《天***穿》葛晴

5、第四章 无敌代理女判官

　　夜半时分，海棠的喉咙如同火烧般，连呼吸都无法延续。是重感冒吗？

　　她想呻吟出声，但是竟连这般细小的声响也难以发出。

　　云麒，又是你在搞鬼吗？

　　云麒，你这个妖男，我正在生病！

　　她无声的抗议。

　　凝脂似的脖颈感觉到被箍紧的力度，她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那张面孔，让她冷汗淋漓！！

　　妈妈？！

　　樊美华狰狞的脸距离海棠的秀颜只差几毫米，巨大的恐惧感取代了母女相见的温馨。

　　“妈妈？”她努力发出声音。

　　樊美华停下手部的动作，坐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海棠，不说一句话。

　　“妈妈，我是在做梦吗？”

　　“你不是在做梦。”妖冶的声线从她身后紧紧包围住她，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她的无助。

　　“云麒！”

　　第一次，她由衷的希望这个鬼魅的男子是真实存在的。因为此刻，她脆弱极了。

　　“海棠，这是你的事，要你自己处理哦！”修长的美眸眯成一条直线，充满了狐狸般的诱惑，顷刻把她的期待推得一干二净。

　　海棠低声咒骂，收回刚才对他产生的难得一次的好感。

　　樊美华乱发披散，身上布满了淤青和血痕，她的手指如同干柴般枯瘦和畸形。

　　海棠这才想起，从樊美华坠楼，到送到锅炉室火化，她都没看过养母最后一眼！

　　“妈妈，你是回来看我的吗？”海棠用希翼的目光看着樊美华。她差点忘了，今天是妈妈的头七。民间的传言说，死去的亲人在头七都会回家。恩，那么妈妈一定是来看她的了。

　　“一命换一命！”樊美华恶狠狠地说。

　　“什么……意思？”海棠的脸颊因为高烧和过分的惊异，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去死！”樊美华的手重新箍上海棠的脖子。

　　海棠没法继续思考，她的眼光透过樊美华空落落地停在云麒身上——这个男子，纵使拥有着绝世的容颜；纵使独享着独一无二的声线；也仍然说着毫无根据的谎话！他说一切都是为她好，他要她记着，她便真的记在心里。而他，居然能一次一次地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熟视无睹！！

　　一股血腥味涌上来，她缓缓的闭上眼睛，任由曾经为她梳理瀑布般秀发的那双手对她施以致命的酷刑。

　　妈妈，我欠你的，现在就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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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一般认为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佛经》

　　叶海棠这个名字中，叶子和花太过轻易的相见，不知是福还是祸。

　　她是花，还是叶？

　　海棠睫毛融融而动，感觉全身轻盈似乎没有了□□的束缚，她睁开眼，认真地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不远处黑色大理石雕砌的公案上俯首挥洒笔墨的白色身影。

　　他这么认真的模样，真的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海棠别过头，逼迫自己整理一下紊乱的思绪。她的纤纤素手蜿蜒而上，停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刚才被人死命掐住的余温还未彻底散去。忽然发现，她的悲剧也许从来没有结束；或者，才仅仅是个开始。

　　“你醒了？”白衣男子停下笔下的动作，轻盈的起身，向他跺来。温暖的掌心毫不避嫌的抚上她的额头，“你的烧退了些。”

　　他满意的笑了笑，把脸贴近她，假装生气道，“以后你再不好好珍惜自己，我会伤心哦！”

　　“云麒。”她看也不看他，“不要继续毫无意义的谎言。”

　　男子宽厚的肩膀明显地颤了一下，看着她的目光，竟有那么一点失神，“你知道我在说谎？”

　　海棠不想再说一个字。这个男子，连假意的安慰都显得那么吝啬。她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居然期待着他的怜爱。

　　海棠的心情差极了！她并不需要任何人的爱，她为太过缺乏矜持的动心而感到讨厌自己！

　　撑起孱弱的身子，她用没有一点温度的嗓音问他，“说吧！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云麒在床沿坐下来，眼波中有太多让人读不懂的深意。他叹了口气，轻轻地解释，“我知道你在气我。”

　　“呵呵，你多心了。”海棠被他说破了心事，又窘又怒。

　　“海棠，你忘了我有读心的能力。”某男略带抱歉地回击。

　　海棠一时无语。

　　他说的对，他有读心的能力。所以，也就是说，她的所作所想今后就都在他的掌控中吗？

　　不甘心。

　　不可以！

　　“在我最危险的时候，你总是袖手旁观。看我伤心，或许是你的乐趣？”海棠看着自己的脚尖，愤愤道，“你真是个绝情的人。”

　　“真正绝情的人，是你，海棠。”他的声音印出泣血的悲伤。

　　空气在此凝结住。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东西，在空气中悄无声响地滋长、幻灭。

　　“我可以帮你。”海棠下定决心。

　　“真的？”他的眼中闪出喜悦的光辉。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海棠在【条件】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这个条件对你来说并不难，你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哦？什么条件？”某人饶有兴趣。

　　“你要在此发誓，从此时此刻开始，不准再窥探我的心！”

　　“海棠，不要这样子嘛~”某男做出小绵羊的表情贴在海棠的身上撒娇地摇晃着那尊早已风化的女主身躯。“人家就一个愿望，就是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嘛~~~”见海棠不反抗，此人变本加厉起来。

　　“我心里自然有你。”海棠想用眼神射死这个不知男女有别的花样美男。她一贯最讨厌男人撒娇，“我心里每天都想着，如果你第二天能不出现在教室里影响我上课，那该有多好。”

　　云麒嘴巴一撅，又欲施展“软体功”，被眼明心亮的海棠转身略过，一下扑了个空。他却不尴尬，厚颜无耻的又贴了上来，“小棠棠，你的心告诉我，你不是这样想的哦！有的时候我来的晚了点，你就焦躁不安，心里直念叨‘那个妖男今天还来吗’？呵呵呵呵，女孩子如果嘴巴能老实一点，就会可爱很多哦！恩……不过，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海棠听到他那句“小棠棠”的时候，全身都如同过了一遍高压电流，她恨不得捏死他，叫他不要再继续把她自己也搞不懂的少女心事拿出来放在嘴边说。

　　“洛云麒，不要太过分了。”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云麒适才还嬉皮笑脸的表情陡然一变，现在的他，没了笑容，居然让人生出一种敬畏的感觉，“海棠，跟我办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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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海棠听到远处“当当当当”的铃声，一辆很大的车子停在她面前。门一开，下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年纪都是三十几岁；不是牛头马面，也不是黑白无常，长得跟正常人无异。他们穿着粗布白衣，两腿捆绑了绷带一样的布，露出一小截腿，穿着铁鞋。看到云麒和海棠，那两人立刻快步走过来，作揖道，“我们是小七和小五，今天来接二位一起视察本月的亡魂接应工作，请上车吧！”云麒点头，把海棠拉在身后一起走向巴士。

　　海棠难以接受这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交通工具，说是巴士，又不能算是巴士。因为它的四个边角，是四盏油灯一般的照明用具，不是用电而是用火，但是四个轮子却是与人间的轮子没有差别，车子的最前面，有一串铃当，想来开动后，发出当当当当声的便是它们了。在车子的侧身，没有看到如同人间多少路（例如129路）的牌号，而是手写了一个“开往阴府寿尽城”的标志，巴士正面的透明窗户内，挂了个小牌子“今日接应58人”，下面有密密麻麻的具体地址和具体姓名，海棠目测了一下，大概有60人左右。

　　车子里面被分割成两部分，前面大概可以坐8个人，分成2排，每排四人，后面用透明的结界隔起来。后座部分大概最多能坐150人，位置很紧凑，看来今日要接的58人还不算多。海棠暗自揣度：阴府此种巴士停满诺大的阴府停车场，每天不停歇的接人，每辆车要接这么多，那么每天要死多少人？

　　这时，她看到云麒微笑抬手：“你们每天接应，真是辛苦了。”那个女差面色绯红，都不敢直视云麒，只是轻声的说，“不累，我们习惯了的，今天请二位跟随我们接应1人便回去，可以吗？您二位日理万机，能百忙之中抽空来考察，是属下的福分。”话音刚落，车子就落入那熟悉的黑色漩涡，海棠又是一阵目眩。

　　很快，车子到达一个医院门口停住。这间医院条件真是好，一看就是富人才住的起的医院，护士年轻漂亮，医生国内外的都有，在医院挂号看病的人，衣着也大多很光鲜。海棠看到医院的里面，有很多怨魂在飘荡，有的医生身后一下子跟着十几个，煞是恐怖！她忍不住问女差，“为何不理睬那些怨魂？”女差说，“那些都是医院里面工作人员的冤亲债主，有的是被庸医医死的，在下面申请了一段时间上来跟随庸医，到了一定时间，就会离开。当然，也有怨念特别重的，要生生世世跟随庸医。所以，医生当不好，罪孽也是很重的！”男差手里拿了一叠资料，最上面的资料就是这间医院第五病区A楼102房23床的女患者“王羽芬”，死因是“肺癌晚期”。

　　海棠四人一行走到这间病房门外，并没有听到哭声，只是看到XX床的女患者正在熟睡，还没死亡。旁边是她的女儿，才8岁左右，很懂事的在削苹果，海棠见到此景想起了樊美华，顿时有些难过，她想回避，却被身后的大手按住，然后，她的小手被云麒抓在了手中，“别怕，有我。”海棠听到心中的某根弦被拨动一下，发出极其悦耳的乐音。

　　是动心？她摇摇头，立刻故意去想些别的事情，以防自己女儿家的心事又被身后那人窃取了去。

　　男差走向前，扔出一个铁制的钩子，一把就钩住女子的灵，钩到女子的灵半边脱离身体时，女子立刻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大声嚷道：“等一下，等一下！”男差好像对此情景司空见惯，只当没听到，开始朗读手中表格上的资料：“王羽芬，今年32岁，生于富裕之家，父亲王智，母亲刘海莉，可是如此？”女子点头承认。女差则温柔多了，细声问她：“你还有什么愿望和要说的话？我们可纪录下来。”女子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掉下来，悲泣道，“我还有个女儿，我女儿不知会怎么办，请你们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安排后事，行吗？”女差道，“大限之日不可随便往后推移，命由福报来定，你此生福报已尽，应当立即与我们同去。”女子的灵跪地恳求：“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前夫过来，我今天晚上之前就处理好，拜托，让我再看看女儿！”

　　“不行。”零下几度的磁性声音从海棠身后发出，她怔怔的回头看向那个平时撒娇耍赖的洛云崎，简直不能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王羽芬，没有人可以跟地府讨价还价。前世造何因，今世尝何果。不必气苦，到了地府，阎王自然会给你一个不可辩驳的交代。”云麒朝男差使了一个颜色，男差赶忙用力扯住铁钩，将女子的灵一下扔到了门口的车子里。

　　“可怜。”海棠吐出两个字，心中郁结。

　　“世上并无可怜之人，你以后便会懂得这个道理。”云麒把她揽到身边，亲密的挽起她耳边的长发，“海棠，我送你回家。明天我再来接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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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云麒又准时出现了。

　　海棠慵懒的躺在沙发上嚼着薯片，看着没有营养的电视剧，“你来啦？”她目光仍是盯着电视屏幕，看也没看他一眼。

　　“海棠，你看看我嘛~”云麒抬起海棠一半身子，自己坐上沙发，让她把头靠在了他修长的腿上。

　　“我不想看你。”海棠心情极度狂躁。

　　这几天，她动不动就会无缘无故的想起洛云崎那张无知无畏的帅脸，她一直自诩男人是毒药，现在却恨不得快把毒药当饭吃了。她觉得这样的反常实在是太危险了，特别是，这几天一看到他，她的心就会漏跳几拍！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小海棠，不要不高兴嘛~人家担心死你了！”那人低头，纤长的手指轻佻地挑起她的下颚，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坏笑，俊脸离她越来越近……

　　叶海棠没法再装若无其事，心速在2秒钟内直线飙升，她腾的一下踢飞了云麒，翻身就要逃回自己房间。

　　云麒身影一闪，稳稳当当的挡在她面前，他眼神迷离的固定住她的瓜子脸，呵气如兰，“小海棠，你的心跳过速了哦！说，你是不是对我有一点动心？恩？”

　　“洛云麒！！”叶海棠感觉自己快被他逼疯了！这样的她哪里还是那个冷美人！她冰封了这么多年刀枪不入的真心就此要被他催破坚冰、至此玩弄于魔掌之间了吗？！

　　“恩？”他却仍是那样暧昧的凝住她，双手不知死活的攀上她的细腰，把她圈了起来。

　　“你现在给我发誓！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窥视我的内心！否则我再也不会跟你回地府，也不再答应陪你去做那些乱七八糟的地府琐事！如果你还想推脱，我就……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海棠面色桃红，语不成句。啊，在他怀里心跳的差点没透过气。

　　“好吧，我发誓。海棠，你不要后悔哦！”云麒无奈地放开她。

　　“我，洛云麒，在此发誓，自动关闭针对叶海棠的‘他心通’，不再窥探她的内心，如有违背，撤去我功名打入人间。”云麒举起双指，朝天发誓。

　　“我发誓完了，你可以跟我走了吗？”云麒眨眨眼睛宠溺地问。

　　“你的态度真的很不严肃。”海棠双眉紧凑。

　　“我办事，你放心。”云麒耍赖道。

　　这时的他，就像个问妈妈要糖吃的孩子，激发了海棠同学深埋在心底深处的母性。海棠真的很恨自己：她自认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而他，又成功的抓住了她的弱点加以利用。

　　利用？海棠想到这个词，心里好像吃了一记闷拳，疼痛却又不能呻吟出声。

　　“哎，那就跟我走吧。你记住，今天要去的那个地方很特殊，你不需要说一句话，只要旁观就好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一会儿会关闭你的发声功能。”云麒郑重的警告。

　　“哦，随便你。”海棠无所谓的说。

　　她不是个多话的人，这点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海棠，换上这身衣服，跟我走。”云麒转眼变出一套衣服，笑嘻嘻的摆在她眼前。很多年后，海棠仍然怀疑这身衣服是不是他一直都随身携带的。

　　海棠仔细研究这套衣服：这件长及拖地的衣服上面绣着精致的双龙盘珠，类似于丝绸一般的轻盈柔滑，但又比丝绸要轻的多，如果不是肉眼能见，她根本感觉不到手里正拿着一件衣服。忽然想起“天衣无缝”这句典故，海棠好奇心大发，上下翻动着衣服，来看是否真的没有所谓的“缝”，然后她满意的得出结论：地衣也是无缝的。

　　她手脚麻利地套上衣服，也不问接下来要去干什么，直接对云麒下令，“走吧。做完事情我还要回去。明天还有课。”

　　云麒忽的伸手一拉，海棠就毫无预警的跌落在他怀中，那薄荷的清香真是该死的好闻！

　　“干什么？！”海棠继续修砌她宏伟庞大的面子工程。

　　“带你去断案。”

　　一秒钟都不到，海棠就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扇10米左右高、5米左右宽的暗红色铜门外。他刚才所用的，是武侠片里面类似于“瞬步”的技巧吗？还是佛经里面提到的“神足通”？

　　“七殿洛云崎，一殿莎嬅，请求进入。”薄唇微启，他的声音竟也似薄荷般的让人内心纯净而清凉。

　　大约过了半分钟，里面传来浑厚如铜钟的回复：“洛云崎、莎嬅，准入。”

　　大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钢铁摩擦地表的金属声。

　　两边站满了手拿刀叉的护卫，他们有的是人头兽身、有的是兽面人身，有的甚至是钢铁铸成的身躯，海棠发现他们和民间传说中描述的牛头马面，还是有很大的出入的。大门的深处，有4条粗壮的大柱子，唔，或者不是柱子，不然怎么会有一种肌肉般的感觉？她还在猜测这到底是何种物质的时候，走在他前面的云麒恭敬地对天作揖道，“云麒、莎嬅见过2位护法大金刚。”

　　护法大金刚？海棠想起来去年还不知道前年，美国拍了一部大片，名字就叫“金刚”，讲述的是大猩猩和美女的恋事。可是眼前的金刚，一个通体火红，一个全身深蓝，头部都高耸入天，光脚掌就比2个海棠还要高，身上有很多类似皮毛般的装饰，真是比四川的乐山大佛还要大上数倍。

　　天上的四只铜铃似的眼睛射出极具穿透力的光芒，照射在云麒和海棠的身上，然后海棠听到震耳欲聋的声音，“通过验证，可入审判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