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第二次的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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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浑身酸痛，头也好昏，她死了吗？为什么死了还这么难受？
凌千羽缓缓睁开眼，迷茫地眨了眨。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窗帘，还有床边，正站着的神情严肃的男生。
“谁？”现在的死神都这么年轻吗？只是这个死神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你醒了。”眼前的男生用陈述句的语调一板一眼地说出了一个再真实不过的事实。
千羽看着他，没接话，只等他继续说下去。
“你昏迷了一整天，奶奶他们都很担心你。”
哦……她昏迷了一整天……
什么，“昏迷”？
“我还没死？”千羽脱口而出，声音却是沙哑而干燥的。
男生微微皱了皱眉：“你只是因为3天没吃没喝没睡，身体太虚弱昏过去了而已。”
千羽也微微皱眉。
蓦地，之前的记忆一下都涌入了脑海……仿佛还能听到周围尖锐的警笛声，仿佛还能闻到空气中恶心的血腥味……头变得有千斤重，全身的无力感，更突出了心痛的无以复加。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关心而担忧的话语从前方传来。
千羽没有回答，只是沉重地阖上眼，将头转到面对墙的一边。
过了良久，心中的疼痛终于有所减轻，脑袋也终于可以冷静思考了。
这时，千羽才突然想起，眼前的男生似乎看着非常面熟……
那线条坚毅，不苟言笑的脸，标志性的鸭舌帽，修得整整齐齐的鬓角……
缓缓转头，看向依旧直挺挺地立在床边的人，不确定地吐出：“真田…弦一郎？”
“……是。”男生似乎有些疑惑少女的问题，愣了一秒，但还是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一抹自嘲的微笑爬上千羽的嘴角……
她重新转过头面对墙壁。
看来，她不但没死成，还穿越了。
如果是以前，她也许会欢呼雀跃吧？可是，在失去了生命的所有之后再给她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这是上天对于放弃自己生命的她的讽刺和惩罚么？
嘴角依旧弯着，两行泪水却滑过了千羽的脸庞。
“千羽，你睡着了吗？”过了好一会，真田终于又开口道。
千羽稍微动了下，表示自己还醒着。
“有些事想告诉你。”真田顿了下，才继续道，“对于阿姨的病逝，我们都很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活……”
又一个长顿。
看来真田弦一郎是真的不擅长安慰人呢。
“爷爷说，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再次出现。弥夜爷爷和叔叔都去世得早，现在阿姨又不在了，奶奶很担心你。所以爷爷奶奶决定让你过继到真田本家。”顿了下，“就是说，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妹妹了。”
真田的妹妹？
千羽愣了一瞬，才接受了这条信息。不由挑眉，嘴角又上弯了一个弧度：前面那一长串家人亡故的介绍听得她那个悲戚就差没再自杀一次了，现在又给她开这样的玩笑？真田的妹妹……想来是无数女生艳羡的位置。但对此刻一无所有心灰意冷的她来讲，却只是一个沉重的枷锁，莫名的束缚……
已经再也见不到妈妈了……以后她就只有一个人了……一个人活下去，一个人走完这一生……
所以，就让她一个人呆着吧……不要来扰她，不要把她扯入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
王子们太耀眼，她承受不住那样耀眼的光芒……
泪水渐渐濡湿了雪白的枕头……
过了好一会儿，闷闷的声音才从下方传出：“你回去吧。”
很久也没有听到人离开的声音。千羽不得已又加了一句：“我已经没事了。”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头好乱，心好痛……
“那我明天再来看你。”真田说道，接着是很轻的脚步，以及很轻的关门声。
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千羽再次睁开眼时，房间的光线明显暗了许多。濡湿的枕头已经干了，房间里像之前一样安静。
头还有些隐隐作痛，心却已经恢复了平静。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悲哀，只有绝望过后的麻木。胸口随呼吸平稳地起伏着，心脏在正常地跳动。
千羽环视病房一周，手上的点滴已经取下了，房里没有其他人。
很好。省了许多麻烦。不用面对那些认识她，她却不认识的人，也不用向那些陌生人解释什么。可以就这样安静地离开。
至少，在消失前，她不必再给别人增添麻烦和伤害。
她的罪孽已经够深了，已经再也承受不起……
下床。打开房门。走出这里，然后开始一个人的生活。
出了医院，千羽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服。路旁的人看到她都悄悄躲到一边，从眼角打量着她。
他们大概以为她是从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疯子吧，脸色苍白，披头散发，毫无生气，如同行尸走肉般飘荡着。
不知道去哪儿，也不知道可以去哪儿……千羽只是这么走着，走着，陌生的街道不断地变幻，偶尔遇到相似的场景会勾起脑海中一缕熟悉的记忆。
渐渐地，远处的天幕由湛蓝转成了夕阳的昏黄。
当夜深人静，千羽再也迈不开她的双腿时，她走进了一个公园。
穿过树丛，周围的人越来越稀少，直到一点人声也听不到了，千羽才停下来。
被树丛掩盖的角落里静静立着一张长椅，千羽在上面躺下来，仰望着异世界的星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来公园早锻炼的人声把千羽吵醒了。
千羽想起身，身体却因为蜷缩了一夜而僵硬，一不留神就从长椅上摔了下去。
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千羽摸了摸手臂，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冰冷……
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力气，身体也解了冻，千羽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走出公园，继续那没有终点的旅程。
“哐！”一声重重的闷响。
千羽捂住第N次与电线杆相撞的额头，疼得眯起了眼睛。
“shit！”千羽忍不住骂了一句。骂完又一怔：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会对着一根电线杆骂人，真是讽刺……
只是还没等千羽自嘲完，突然一阵恶心感袭上心头，千羽只看到眼前漫天的黑暗扑来，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觉到包围着自己的无边的黑暗。
然后渐渐有了意识，能闻到空气中漂浮的温暖的气息。
千羽艰难地睁开了眼。
“你醒了？”之前也有人问过同样的话。只是相比真田弦一郎的严肃僵硬，这个声音明显要温柔许多。
并且，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千羽阖了下眼，又睁开，头转向声音的来源。
身旁坐着一个端庄美丽的女子。三十多岁，柳眉杏目，面带笑容；虽身穿普通的家居服，却透露出一种无比温柔又优雅的气质。
千羽抿唇盯着她看，却没有开口的打算。
女子见千羽不说话，便主动开口道：“我叫越前伦子，昨天看到你倒在我家门前，就把你抱回来了。现在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看你穿着病服，你是不是生病了？”
千羽没有理会越前伦子的一番问话。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前面的六个字所吸引。
伦子？越前？？越前伦子？？？
千羽在脑海里反复念着这几个字，随着信息的消化，不由瞪大了乌黑的眼睛，惊愕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你是越前龙马的妈妈？”千羽挣扎着坐起来。
“是啊……”越前伦子一边帮忙扶起千羽，一边好奇地望着她，“你认识龙马？”
“……”她该说什么好？
难道这是穿越的宿命？即使她想一个人，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完这捡回来的半生，老天也不愿让她如愿？
本以为逃离医院，脱离与真田家的关系，就可以不被卷入王子们的世界……可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却被捡到了主角的家里……
是老天在故意整她吗？
千羽避开越前伦子好奇的目光，什么也没说，又重新躺下。
好在越前伦子也没有过多追问，对千羽奇怪的态度也没有介意，依旧热心地问道：“要不要吃些什么？你已经昏睡一整天了。虽然已经打过点滴，但还是要多吃些东西，才能早日好起来。”
又睡了一整天？
那今天就是她来到网王世界的第三天了……
千羽转头望向窗外，此刻已是黄昏。
又是那鲜红如血的夕阳……
真不想看到这样的景色。
感到头又在隐隐作痛，千羽移开眼，轻声说道：“谢谢，随便什么都好。”
“好，那你在这里再躺一会，我去准备。”越前伦子起身，走出房间。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千羽才慢慢坐起来，缓缓打量着这个房间。
如印象中一般，越前家是老式的日式住宅。没什么家具，只有沿墙的一排柜子，虽然朴素简单，却透着家庭的温暖。
随着视线的转移，不远处书桌上的一面镜子吸引了千羽的目光。
不自觉的，千羽走到了镜子前。
镜中呈现的，并不适合那具自己无比熟悉的身体。
与她对望的少女大约14岁左右；面容秀气，五官精致，身体娇小，甚至可以说是瘦弱；乌黑的长发长及腰部，此刻因几日没打理而显得非常凌乱。
千羽静静地看了会儿现在的自己，然后转身，坐回榻榻米上。
这时，楼下响起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少年的声音：“我回来了……”
声音被故意压低，透着十足的拽气，还有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沙哑……这声音，难道是……
不知怎么回事，好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千羽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门走出房间。
没走几步就来到了楼梯口，往下望去，果然看到那个带着白色球帽的少年。
矮小的个子，无比熟悉的蓝白制服，脱下帽子后帽显得有些蓬乱的墨绿色头发……
原本以为已经死掉的心，竟又微微泛起一丝疼痛……看着正弯腰换鞋的龙马，不自觉的，眼眶竟又润湿。
“越前……龙马……”缓缓的，那个名字终于说出了口……千羽走下楼梯，站到因被唤名而抬起头的少年面前。
正在换鞋的越前龙马抬起头，诧异地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少女走到自己面前，然后什么也不说，只是用一双乌黑透亮泪汪汪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透明的泪水像小溪般静静流淌。
他一向都不了解女生这种生物，更不用说是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家里，好像认识自己，自己却完全没印象的，对着自己只顾哭泣的女生……
一瞬间，越前同学感到脑中有无数被敲的大钟在嗡嗡作响……
越前龙马好不容易忍住直接转身，逃出家门的冲动，抽了抽嘴角，发了个音：“你……”
幸好这时体贴的越前妈妈出现了，替心境不一却同样尴尬的两只解了围。
“你怎么下楼了？身体不要紧了吗？”越前伦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千羽侧过身，看到手上端着餐盘的伦子。
“啊拉，我们家的小帅哥回来啦~”目光转移，看到门口自家宝贝儿子的伦子笑弯了眼道。
受到某几个字眼的刺激，龙马从无措中恢复过来，拽拽“哼”了一声，就提着书包和球袋，绕过伦子和千羽向里屋走去。
“你还好吧？”伦子又回过来问千羽道。
“嗯，我没事……”自知失态的千羽连忙擦掉泪水，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只是觉得有些怀念……”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第二次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