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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许乔乔扯着闲篇,两人回到了宿舍,江苗原以为会再看到樊皓安,倒没想到他离开了,看样子是见江苗态度坚决,终于放弃了。
江苗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只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从卫生间洗漱回来后,江苗再次接到了樊皓安的电话。
若之前樊皓安还有丝丝冷静,这一次就没有冷静的情绪可言,江苗一接通陌生的电话号码,里面就传来樊皓安哭嚎的声音,“江苗,救命啊,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求你救我啊。”
江苗抿起唇,脸上显现出不悦,她是真被樊皓安一次又一次的纠缠惹恼了,这一次连话都懒得说,下意识就想挂断电话。
只是樊皓安好像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她才一动作,里面又传来他鬼哭狼嚎的声音,“江苗我求你,我求你救救我啊,你就算觉得我该死,可我家人是无辜的,你救救她们好不好?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
江苗的动作一顿,“家人?什么意思?”
樊皓安察觉到江苗态度的转变,立即止住自己的哭嚎,抽泣道:“就……就是我的家人,我家有人失踪了,我十二岁的表妹,他们都说,她是凶多吉少了。”
樊皓安说着又哭起来,难为他一个大男人哭的跟个孩子似的,“江苗,江苗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好奇,没想过会弄死它们,要不是,要不是它咬了费桃一口,我们也不会打死它们的。”
“它们?”江苗意识到了什么,皱起眉头,“你们一共打死了几只。”
樊皓安支吾道:“没……没细数,四五只吧,还是五六只,我们当时只是觉得这动物没见过,有些稀奇,便想抱起来看看,谁知道那只最大的会咬我们,我们,我们一生气就……就打死了。”
江苗没有吭声,隐隐觉得这事情不太对,如果按她想的那只最大的是只成了精的黄皮子的话,怎么也不该被它们这样轻易打死,可如果不是,那又怎么解释樊皓安他们会被报复,还死了好几个人。
江苗道:“你将事情详细说清楚。”
樊皓安又抽噎了一声,才将事情一一讲来。
那是个周末,因为天气好,几个人便约着一起上山春游,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她们爬到了山顶,踏了春,放了风筝,还野餐了,可是在下山的时候,发现了几只小动物。
那几只小动物是真的小,只比她们手大一点,看起来像是几只刚断奶的小狐狸。
每个姑娘都会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一起与她们同来的费桃田嘉自然也不例外,一见就惊喜上了,下意识想伸手去抱。
只是才伸手,就从旁边窜出来一只大一点的动物,二话不说一口咬在费桃手上。
费桃顿时惨叫一声,想将那只动物甩开,只是甩来甩去也甩不掉,就连唐莫她们伸手拽也没拽掉。
听着费桃的惨叫声,几人没了办法,商量了一下,就将那只咬人的动物打死了,她们本来没打算杀另外几只的,只是唐莫说,像狐狸这种动物记仇,闻了我们的味道,就会记一辈子,说不定以后还会来她们寻仇。
几人也听过类似的传说,便有些害怕,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也就将剩下几只打死了。
江苗安静的听完,冷笑出声,“所以你们就将人家赶尽杀绝了?”
樊皓安自知理亏,没有吭声。
江苗问,“它们的尸体呢?”
樊皓安又支吾起来,半晌道:“被我们埋了。”
江苗,“真的埋了?”
樊皓安又沉默了半晌,直到江苗不耐烦,才小声道:“埋了,当然埋了,只是在埋之前,我们烧了。”
江苗,“……那你们真是死的不亏。”
樊皓安本来就胆战心惊,一听这话,差点哭出声。
江苗却一点都不同情,甚至还觉得樊皓安运气挺好,毕竟能这样得罪黄鼠狼的,鲜少能活这么长时间。
交代完自己干的事,樊皓安就又求上了,颠来倒去那句,他该死,可他家人是无辜的。
江苗听的头疼,却也没挂电话,而是忽的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这案子不是已经有警察接手了吗?他们怎么说?”
江苗还记得在校门口碰到的那两个警察,一个满身煞气,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而一个看着好相处,却也是个鬼精鬼精的人物,总而言之,在江苗眼里,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普通警察。
樊皓安苦笑道:“他们是接手了,可是死了这么多人,我还失踪了一个表妹,又有谁顾得上我呢,他们倒是给了我一个祭拜再好好安葬那几只动物的主意,但是却让我自己去。”
江苗,“……”她是听懂了,合着那两个警察引蛇出洞,却没告诉樊皓安,樊皓安害怕,便走投无路之下找到了她。
了解了事情始末,江苗没拒绝,却也没答应,只说自己考虑考虑,就挂了电话。
此时已是深夜,若是往常,江苗早就睡了,可她在今天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事,却是丝毫没有睡意,最让她困惑的,就是她的失忆,以及今晚在那栋闹鬼的教学楼,产生的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如果一次两次就算了,可这么多次,江苗不相信是什么偶然。
江苗正这么想着,就听手机响了一声微信提示音。
江苗还以为是许乔乔,谁知道拿起来一看,竟是今天晚上才加上的陶鸣风。
只见微信上陶鸣风问她:冒昧问一句,你家在何地?你父母姓什么?
江苗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微微思索了片刻,回了一句:怎么?
片刻后,陶鸣风的信息回了过来:没事,就是觉得好奇,你功德这么深厚,家里肯定不是普通人,但我想遍玄学届也没找到一个姓江的风水世家。
陶鸣风话说到这儿,江苗才算听明白,只是这个问题她也无法回答,因此想了想,不答反问:功德?你意思是说,我之前也是从事风水这行?
陶鸣风消息回的很快:那是当然,不从事这行,只凭你一个上大学的普通人,是不可能积攒起什么功德的,尤其还是你这种深厚到都凝成了实质性的金光,必然跟这行有关系。
江苗联想到她之前莫名的熟悉感,若有所思,过了许久陶鸣风都险些以为她睡着了,才问了一句:如果要寻回记忆,就要不断的接触这行?
陶鸣风:那倒也不一定,只要是从前经历过的,十分熟悉的,都可以。
江苗没有再回话,因为自她苏醒这三年,除了对于风水之事,其他任何事情,她都没有这种感觉,甚至江柏为了帮她恢复记忆,带她回到她之前上学的学校,喜欢吃的餐厅,还有经常去的玩乐场所,也没有,江苗都一度怀疑,她这辈子都不会找回什么记忆了。
而现在发现这个方法,江苗虽不至于欣喜若狂,却也有点高兴。
于是高兴了的江苗很爽快的答应了樊皓安,想了想,为了安全,又问了陶鸣风一句去不去。
陶鸣风在仔细的问过事情的经过,也痛快的答应了江苗,两人约好明天一早在校门口汇合后,江苗才关了手机,开始入睡。
也许是白天的经历,江苗这一晚上睡的并不好,甚至做了一个稀奇古怪很没有逻辑性的梦。
在梦里她和一个男人花前月下,从春天走到冬天,从山川走到河流,从城市走到戈壁,从荒漠走到绿洲,不知走了多少光阴,两人的外貌却一直没有改变,更甚者,那个男人她还认识,正是今天晚上才见过的,长着一对漂亮桃花眼的陶鸣风。
江苗是被手机闹铃吵醒的,在吵醒前夕,她和那个与陶鸣风长着一样脸的男人正在一颗桃花树下接吻,那个吻太过真实,甚至醒来后的江苗还记得当时的触感,这让她难得的呆滞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起床去洗漱。
她和陶鸣风约的是早上六点,她到的时候,陶鸣风已经到了,还到的有樊皓安,和另外几个她不认识的人,看样子,可能是当初一起进山春游的人。
果然,江苗走过去后,樊皓安有些不安的介绍着,“江苗,这是……这是那次一起和我进山的人,这次他们也去,你不介意吧?”
江苗当然不介意,她只是陪同樊皓安进山,又不是给他当保镖。
看到江苗没有露出不愉的神色,樊皓安大大松了一口气,而后又向陶鸣风道谢。
倒是另外三个人对着江苗露出怀疑的神情,还隐约夹杂着不屑,也不知道樊皓安私底下跟他们说了什么,才对江苗这个态度。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众人准备出发,只是在他们刚要上车之时,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他们没有想到的人。
那人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背着个瘪瘪的双肩包,头上还带了一顶黑色帽子,虽然打扮足够休闲,但周身的气势却明显与普通人区分开来,正是江苗前两天在学校门口有过一面之缘,暂时还不知道名字的男人。
那男人懒散的靠在一辆车头,注意到众人看过去的眼光,抬手随意的挥了挥就算打过了招呼。
其他人有些意外,樊皓安却很惊喜,快走两步上前道:“方队长,你怎么在这里?你是……你是要跟我们一起进山吗?”
樊皓安激动的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相对于樊皓安的激动,被称为方队的男人就冷淡的多,打了个哈欠道:“对,本来今天另有任务,但是交给了别人处理,反正我闲着也没事,便陪你们走一趟。”
说着看了看陶鸣风,又将眼光落在了江苗身上,微抬下巴不太客气的道:“她怎么也来了?这么危险的事,她一个姑娘来凑什么热闹。”
这话就有点性别歧视了,陶鸣风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樊皓安的表情也很尴尬,解释道:“这是……这是我们学校有名的一个锦鲤,你别看她柔柔弱弱的,其实运气特别好,只要跟她关系亲近的,都会撞大运。”
樊皓安话还没说完,就被方队打断了,他慢悠悠走到江苗身边,看着她深沉道:“锦鲤啊,有意思,那你害怕吗?”
樊皓安一开始还以为是问他的,急忙点头说害怕,直到方队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没问你,才反应过来,急忙闭嘴。
江苗也没意识到这句话是问她的,愣了一下,又仔细想了想,老实摇头道:“不害怕。”
这话一出,樊皓安以及那几个人均是一脸不信,倒是方队好像信了,眼睛满含深意的看了江苗一眼,笑着点点头,“不害怕就好,要是一会儿害怕了,就跟在我身边,保管你不会出事。”
一个浑身充满煞气的人说出这句让人充满安全感的话,江苗还没怎么觉得,樊皓安几个人却一脸艳羡。
江苗本来想拒绝,看到樊皓安几个人的表情顿觉有些好笑,到嘴边的话也就忘记说了。
而陶鸣风不知为什么,从方队出现起,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看。
有了方队的加入,江苗和陶鸣风没什么感觉,其他人却一副放心多了的样子,并且在出发的时候,还争相抢夺方队车里的位置。
当然,连带樊皓安在内,四个人都被方队拒绝了,就连陶鸣风也被拒绝,最后只有江苗一人坐上了方队的副驾驶。
方队对江苗的照顾是个人有眼睛都看的出来,江苗自然不会毫无所觉,若是从前她肯定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可是想到陶鸣风之前的话,她觉得有必要乘这个机会,好好跟方队套套机会,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他熟悉,他们之前……是不是真的不认识?
怀着这种目的,一出发,江苗就努力跟人聊上了。
江苗道:“听樊皓安一直叫方队方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方队看得出来是个挺跳脱的人,一边开着车,还一边哼着歌,闻言瞅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这么直接啊,我还以为等从山里出来你才会问呢。”
江苗没接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方队又哼了几句歌,才笑着道:“好,你想知道,我当然会告诉你,我姓方,名近舟,靠近的近,独木舟的舟,今年虚岁二十八,公安部处级干部,没结婚,也没女朋友,不过有车有房,你还想问什么?”
这段话调戏的意味太明显,江苗却听的面目表情,甚至眼神都没变化一下,继续探究的道:“方队这些年一直在燕京吗?去没去过海城?”
“海城啊,”方近舟总算收回戏谑的眼神,正经了一点,漫不经心的道:“当然去过,我们这种职业,你知道的,天南地北的跑,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怎么?你提起海城是想问我之前见没见过你?”
方近舟显然还记着江苗之前跟他搭讪的话。
被人一句话戳破心思,江苗倒没有不好意思,认真的问,“那你之前见过吗?”
方近舟也认真的转头看了江苗两秒,才嗤笑一声,道:“我说你这姑娘真有意思,哪有人将搭讪的话说的这么正经的,不过看你这么认真,我也就不逗你了,我之前虽然去过海城,但我确定,我没见过你,毕竟你这么漂亮又气质独特的姑娘,是个男人见过都不会忘记,更别说我了,所以……你这么问是想告诉我,你之前见过我吗?”
江苗并不确定,她只是莫名觉得熟悉,猜测他们之前或许认识,所以才一而再再三追着方近舟问这个问题。
江苗不确定,自然回答不了,想了想,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方近舟诧异道:“我看你一直问我以为你真见过呢,怎么会不知道?”
江苗迟疑了片刻,觉得或许会从方近舟这里知道些什么,便诚恳道:“我失忆了,三年前一场车祸,醒来后什么都彻底忘了,所以我不知道我见没见过你,我只知道,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可能会认识你。”
方近舟,“……”
他起初以为江苗是在开玩笑,只是再三看她都是一副认真的表情,才知道她是认真的,吓得差点急刹车,惊讶道:“你真的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