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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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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王璎璇那厮,她身后掌着灯笼的是她的爪牙杨选侍。我当是谁呢,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我心里不禁有些惊慌,但是我得镇定下来应付她。
我轻吸了一口气,开始发挥演技。“哟,我当是谁呢,夜色撩人,在此偶遇王大姐,可真是巧了。”
“傅熙月,别给我装糊涂,问你话呢,来此做甚?”
我莞尔一笑,“你来此做甚,我便来此做甚。”
“你… …我是来捉贼的。”她气恼。
“贼?王大姐你可别吓唬我,我看这园子里挺太平,哪里来的贼?”我故作恐惧状。
“你若不是贼,为何夜里独自一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出入园中?”她手指着我责问道。
我也不恼,淡淡地说:“园内夜色醉人,桂子飘香,我来此走走有何不妥?”
“别狡辩,你当你是何人,这园子是你想来便来的吗?若不老实交代,你可知后果?”
“什么后果?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不必在此吓唬人。”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担心万一真追查起来,小印子私自豢养小狸之事就要暴露,且我与太子爷私下会面之事要是被查出来,那可就糟了,翊坤宫必定会怀疑我,我与太子爷的交易也就凉凉了。
“莫以为这般抵赖便可脱罪,快如实招来,你夜入后花园,到底意欲何为?”她不依不饶。
“这话从何说起?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不过是为了赏景,你爱信不信。”我没好气地说。
“岂有贼会不打自招,我竟在此与你白费口舌。走,随我见殿下和娘娘去。”她说着就来拉我的手,我不从,甩开她的手。她继续拉扯我,想将我强行拉走。这时,园子是有人走了出来。
“是何人在此喧闹?”来人喝道。
我一看是后花园管事李景,顿时松了一口气,并与他打了个照面。
“李管事,你来得正好。我乃东宫选侍王氏,这位是选侍杨氏,选侍傅氏夜入后花园意欲图谋不轨,被我等捉个正着,她却拒不认罪,你快将她抓起来等候殿下和娘娘发落。”
“原来是王选侍和杨选侍驾临,我还当是何人大晚上在此闹事。此事其中有误会,傅选侍方才乃是来园子里取明日为主子制桂花羹的桂花,可恰巧我们园子里今日收的桂花不足,傅选侍大概是怕泄露我等失职之事,故有意隐瞒实情。此乃奴才的罪过!”李景不紧不慢地说道。
“竟有此事?李管事,你说的可是实情?人人皆知傅氏曾在你的园子里当过差,你不会是有意包庇傅氏吧?”王璎璇讥讽道。
“岂敢?奴才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所欺瞒。选侍若不信,入内一查便知。”李景一本正经、面不改色道。
王璎璇两眼滴溜一转,大概在掂量李景的话有几分可信。尔后她才开口道:“既然李管事如此说,可见确有其事,那便不必查了。但本选侍还是要奉劝傅选侍,如有下回,可不是李管事几句话便能为你开脱的。”
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还没开口,却听见李景说:“谢王选侍体恤,奴才办事不力,本该主动请罪,却差些连累了傅选侍,并惊动殿下和娘娘,酿成大错。奴才罪该万死!”
“李管事你无需如此… …”我正想劝说李景没必要跟她解释,王璎璇却不耐烦道:
“李管事言重了,此等事务本不该我过问,我亦无心插手你等的闲事,好自为之吧,天色已晚,我等先行告辞。”
“慢走不送!”我没好气道。
“不必得意,下回若再让我撞见,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王璎璇说完与杨选侍气呼呼地扬长而去。
“二位选侍慢走。”李景拱手道。
我白了一眼她们远去的背影,转身对李景说:“感谢李管事方才为我解围,今日之事实属意外,我并非有意闯入后花园。”
“选侍不必解释,奴才明白,这宫里女子之间争风吃醋乃是常有之事。昔日选侍在园子里当差时奴才便看出殿下对选侍似有不同。只是奴才需提醒选侍,日后行事可要加倍当心,若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尽管开口,奴才愿助选侍一臂之力。”李景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
这让我瞬间愣住,怎么连他也认为我和太子爷是在后花园私会,并且料定这是我有意在接近太子爷么?
“不不不,李管事,你误会了,实情并非如你所想,我非私会殿下。”我急忙解释道。
“是,选侍放心,奴才嘴严,是绝不会对外透露半分的。选侍昔日与奴才曾共事一场,当知我李景的为人。”他地说道。
“没有,我不是… …”我苦笑,真是百口莫辩。可转念一想:这后花园本就是他李景的地盘,既然他已经发现了端倪,纸是包不住火的,与其欲盖弥彰,倒不如将计就计便让他误会好了。如此一来事情反倒简单了,日后行事也能方便些。
我轻呼了一口气,示意他到一旁小声说道:“李管事,殿下今晚召见我不过是为了赏月,只因这园子里清静。你既知此事,便知晓该如何行事了?”
“选侍说的极是,奴才知晓该如何行事了。还请选侍相信奴才,今日这风声断然不是从我园子里走露出去的。”
“你的话我自然是信的,但愿今日只是巧合。多亏你方才来得及时,总算是免了一桩麻烦事。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日后便有劳多留心了,熙月告辞。”我朝他拱手道。
“不敢,此乃奴才份内之事,选侍慢走!”李景哈腰道。
我朝他摆摆手,轻手轻脚地摸黑朝寝宫方向走去,心里不禁感叹:这慈庆宫到底隐藏着多少危险,我还能活到逃出生天、重返民间的那一天么?这奸细隐藏得这么深,我该从何查起呢?能给太子妃下毒之人,除了我们膳房的人,便是她贴身的侍女,可平儿和兰儿是太子身边的老人了,不大可能会是她们。那又会是谁呢?我一时之间毫无头绪。
我回到寝室见王肆香还在等我,心头一热。她近日似乎有些忧心忡忡的,但见了我却似无事人一般。我心中虽有疑惑,却也顾不上盘问她。
次日,我便开始着手暗中寻找线索,同时还要等候翊坤宫的随时差遣,上回我蒙混过关,他们必定还会找机会考验我 。
我找方嬷嬷调换了给主子们呈送饭菜的差事,倒不是再度怀疑是方嬷嬷所为,而是要顺藤摸瓜,看看到底还有哪些人能接触到太子妃的饭食。
我端着早膳走到太子妃宫门口正好看见平儿,“平儿姐姐,多日不见愈发娇艳了呢!我来给殿下和娘娘传早膳来了,烦请禀告一声。”
“傅选侍又来打趣奴婢呢。有劳了,早膳交给奴婢吧,娘娘方才早起觉着身上寒凉得紧,寻奴婢要冬衣穿来着,正好进些热乎的早膳。”
“这天是一天天见凉了,可穿冬衣为时尚早吧?娘娘这身子可是虚弱了许多?”
“可不是嘛,这太医也诊治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开了好些方子也不见好,怕是落下病根了。”
“可有好好查查缘何如此?包括这膳食有无被人动过手脚?”
“娘娘的膳食奴婢们顿顿都有用银针试探过,并无异常,况且我与兰儿还轮番为娘娘试毒。”
“那便怪了,太医开的药方可有异常?”
“殿下私下里从外面找了郎中验过,说并无异常。”
“那平日里的衣衫、用具有无异常?”
“并未发现异常之处。”
“娘娘寝宫里可栽种了花木?”
“有,可除了秋兰便是茉莉,皆是些平常花木,并无可疑之处。”
“娘娘的胭脂水粉可有仔细查验过?”
“自娘娘打出事之后,殿下让我等里里外外皆查看了个遍,并未发现可疑之处。”平儿皱着眉头说道。
“不对,定是遗漏了什么。”我兀自嘀咕道。我是按照宫斗剧里常见的剧情套路分析的以上种种可能性,怎么会一个不中呢?没理由啊!
“除了膳房供给的膳食,娘娘可曾用过别的吃食?你好好想想,莫急着回我话。”我向平儿进一步确认道。
平儿认真思量了一番,说道:“倒是有一回。娘娘刚诞下小郡主时,娘娘的母亲入宫来伺候过几日,带来了坊间的偏方,说是给娘娘补身子绝好的方子。”
我一喜,“那方子可还在?”
平儿摇摇头,“娘娘后来身子不见好,方子便未留下。”
“那可有未倒掉的药渣?”我追问道。
“这日子久了,药渣早已倒掉了。”平儿为难道。
“倒掉了?那这从何查起呢?”我犯了难。
“不过,那药草保不齐还能寻到一些。奴婢有一回煎药之时不慎掉了些许在后院的地沟里了,估摸着还能寻着。”
我喜出望外,“那便快带我去瞧瞧是何药草,可是茺蔚?”
“不似,此药奴婢看着眼熟,似是昔日入宫前在家乡见过的黄汁草。”
“黄汁草?此草有何药效?”
“奴婢只听祖母说过,黄汁草有医治热症之效。”
“那娘娘可是得了热症?”
“奴婢不知,太医只说娘娘产后气血亏虚、肝火旺盛,奴婢便觉着用些黄汁草并无不妥,故未说出来。”
“那快带我去寻黄汁草。”我喜上眉梢。
“是,我先为娘娘传完早膳,便领您去寻。”
“好,快去快回,我在此候你。”我急切地说。
尔后,平儿回来了,她领我到了后院,我们合力撬开了她所说的废弃的排水沟,寻摸到一小段她所说的黄汁草。我见它就是一株干枯的普通草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药性需找懂行的人来鉴定。
我将黄汁草小心地包好,准备将它交给安旭去做药性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