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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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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后,廖亮看到阿雪手里的篮子,笑问:“女明星拍戏要带不少东西吧?”
“才没有,姐她抠门得很,出门脸上什么都不涂,就等到片场用剧组的。姐还当我看不出来呢。”阿雪口无遮拦,把我老底掀出来。
我心里疑惑阿雪的活泼,伸手装着要拧她的嘴:“谁准你泄露我的秘密,该打。”
阿雪躲着笑。
“看来美颜小姐是真的穷。”廖亮在前方哈哈大笑。
“这是节俭,你们年轻人都学着点。”我摇下车玻璃,夜风打在脸上很舒服。
“你又不老,”廖亮反驳,笑完接着问,“那拿篮子装什么?”
“姐做的苹果派。”阿雪抢答,她似乎很喜欢廖亮,“特别好吃,大家都夸姐厨艺厉害。”
廖亮哦一声,称眼见为实,阿雪说苹果派已经分完,眼下没有剩余,他侧头回望一眼,说:“那我不信。”
廖亮长着一双猫眼,晚上亦能熠熠生辉。
我被那亮光看得一惊,撇开脑袋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
后来阿雪和廖亮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我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今晚一直没有碰到许为人,这应该是个好兆头。
只是不知道自己没有欺负素珊,许为人失去英雄救美的机会,到最后得知素珊是庄江展情妇后,会不会真如庄太太委托的那样亲自去掌掴素珊,或者此次他依然臣服于素珊的魅力,最终舍弃大笔佣金推掉委托?
不过,这次,他们休想再拿美颜做踏板。
阿雪家在市区内,廖亮先送她回家,我嘱咐小姑娘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场戏,要养好精神。
看着阿雪和在楼下等她回家的父母挽手进门后,我才请廖亮开车。
车子行驶一段后,廖亮突然说:“你和助理的待遇是否反过来了?”
“为何这样说?”
“一般来说,不是助理先将艺人安全送回家嘛,你们这……不太对吧。”
“她年纪太小,为我工作,我便要对她负责。”
“啧,这样的好差事怎么就落不到我头上。”
廖亮的口气充满讽刺,我害他丢工作,想必已招他怨恨。
“那晚很感谢你,你丢掉工作,我也很过意不去。”我找话安抚他,生怕他趁黑将我拉到荒郊野外,“我会催催经纪人,让他尽快帮你安排工作的。”
廖亮久久不说话,车厢内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笨蛋。”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笨蛋骂谁?”
“……”
还不如不说话,现在倒好,车内空气像被人使用魔法冻住了一样。
到公寓楼下,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放在车后座,打开车门小声道别:“廖先生,车费我放后座了,再见。”说完也不等他回应,脚底抹油,快速跑上楼。
一进屋,我就瘫坐在沙发上,心想王美颜这个疯丫头,什么时候招惹的这个男人,明明笑眯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可冷起场来的气势简直比庄江展还可怕。
第二天的歌舞戏仍是晚上拍,我一觉睡醒已是中午,爬起来煮完面条吃过后又睡下。
阿雪和廖亮敲门的时候,我蓬着头发去开门,门外两人被我的邋遢样震惊地说不出话,阿雪直接推着我进屋教训:“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啦!你现在哪有女明星的样子啊?你知不知道报纸都怎么写……”阿雪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两份报纸摊开递到我眼前,“‘美丽女星不为人知的一面!’还有这个,‘当红女星王美颜为情所伤自暴自弃不修边幅’你看看,我都要被刘哥骂死了!”
我接过报纸一看,乐了。
“不修边幅”那份报道是说我不久前穿着球鞋运动衣进旺德府餐厅的事,照片上我手插口袋一副社会大姐的模样,旁边门口迎宾的表情尤其好玩,高糊的画质都挡不住他惊讶到快移位的五官。
我与唐某互相掌掴没上新闻,反倒是我因为形象问题上了新闻。
不过这个日期有点怪,旺德府餐厅是几日前的事,这份报纸是今天的。
难道会有狗仔在那晚拍到照片,然后拖到今天才爆出来吗?
既然拍得到我进旺德府,那肯定也拍能到我和唐某互相掌掴,一直没发,是有人不让发,还是打算憋到以后发?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女星和富豪掌掴对方的新闻明明更劲爆,真会有记者和报社忍得住不报道吗?
阿雪见我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将另一份报纸凑上来让我看。
我盯着照片上扎马尾穿运动衫和一群大妈在超级市场抢购水果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那天早上芒果限时特价,我拼尽力气抢到两篮,回来吃了一天。
照片上的女人五官扭曲,龇牙咧嘴,和猴子像极,的确是“不为人知的一面”。
“还笑呢,”阿雪不理解,“刘哥特别生气,说什么新闻都行,只要您漂漂亮亮的,可这些照片,哪一张都不漂亮!”
我倒在沙发里捂脸笑个不停,真想知道美颜那个自恋鬼看到自己如此可怕的照片时是什么表情。
廖亮看着我直摇头:“你真是我见过最不像女明星的女明星。”
“您在说绕口令吗?”我揉着肚子站起身,一边梳理头发一边将报纸扔进垃圾桶,“阿雪,咱是不是该出发啦?”廖亮一定是阿雪叫来的司机,小姑娘的心思真是好明白。
“是,今晚是八点开拍。”
我瞅瞅表,已经五点,得赶紧走。
冲进浴室,换衣服,洗脸刷牙,前后不到五分钟。
当我再次穿着运动衣出门,阿雪都要哭了:“姐!”
我摆手不在意:“走走走,小心迟到被导演批评。”
赶到片场已经快七点,场记跟阿雪说先拍歌舞戏,让我快点化妆做造型,还说就等我一人了。
我看到李导黑沉沉的脸,忙跑去化妆。
化妆师粗暴地在我脸上拍打,恨铁不成钢地说:“昨天刚夸完你,今天就被打回原形。”她在怪我晚到,说今天连几位主演都早早到达片场,已经化好妆在各自对戏。
我呸呸吐出嘴里的粉,心虚地笑:“不是说歌舞戏最后拍吗?”歌舞戏是群戏,导演昨晚说先拍完前面几场,最后一场再拍歌舞戏,所以我才会无所顾忌地睡觉。
化妆师叹气,小声在我耳边说:“昨晚庄江展和素珊不知为何在外面吵起来,素珊后来拍戏时脸上都带有恼意,状态也不好,一直NG。”
我哦一声,想两个双商齐高的人吵架,真稀奇。
“不过,这和先拍歌舞戏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消息是否准确,你可别嚷出去。”
“要说就说,婆婆妈妈的。”
化妆师拧拧我脸蛋,咬牙道:“小心我把你化丑。”
“我无所谓啊。”
“讨厌鬼,你这张脸想化丑也不易。”化妆师给我刷睫毛,叹口气道,“我听摄像小吴说的,昨晚收工时,素珊找到导演,说今天她拍完歌舞戏就会杀青,希望将歌舞戏调到前面来拍,她要连夜赶去S国找庄江展讲和。”
“啥?”我惊得眼睛都忘记眨,“这都可以?”
“我说过,真假不知,你别瞎传。”
“我才没那么无聊。”
这可是个不小的瓜,但我一点都不想吃,因为现在怎么给那位大佬赔罪才是最重要的。
我收拾好走出来,找到导演就不迭鞠躬道歉。
李导倒是没骂人,只是略带严厉地将“大家都知道,拍摄时间是开拍的时间,不是演员可以进片场化妆的时间,拍摄之前还有各种准备,迟到不仅是对剧组不负责,更是对自己不负责,一个不守时的艺人谁都不会喜欢,希望下次注意”之类的话说了一堆。
我不停道歉悔过,他最后才放过我。
转身看到素珊遥遥站在角落里望着我微笑,如雪的肌肤,明亮的大眼,美好的像仙子。
我突然不平起来,都是小演员,都是小配角,素珊因着庄江展的缘故就可以随意更改拍戏顺序,更改后也没有人通知我,迟到后还要被教训,老天真是不公。
有点明白美颜为何想抱庄江展这条大腿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开始前,化妆师给各位主演做最后的补妆,我在一旁练习舞步,心想一会儿混在群演里跳完一场就解放了。
素珊是领舞,被我们这些舞者众星捧月般地围在中央,耀眼极了。不得不说,庄江展确实有点眼光。
化妆师转到我跟前,扯着我耳朵说:“生气么,那角色本是你的。”
“别胡说,”我打掉她的手,“演什么凭个人本事,她适合中间那个角色。”
“不你说的嘛,她使手段从你怀里夺走庄江展,现在又装什么大度?”
“我是真大度,干嘛要装?”
“当真改性了。”化妆师拍拍我的脸。
“自然,路是往前走的,一直停着不动有什么意思。”
“恭喜,走出失恋阴影,值得喝一杯庆祝。”化妆师整整我衣领,“今晚你收工早,我们去喝酒。”
我想起欠阿雪的牛排,便说:“哪家牛排好吃,收工后我请你吃。”
化妆师道:“我知一家店不错,可以帮你订位子。”
“四人桌,别忘啦。”
“还以为你要与我约会,原来还有别人。”
“别说笑,下次单独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