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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八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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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信北刚刚也凭空说了话,要说在场的人就属邵鹏和他娘离得苏信北最近,邵老夫人要是真觉得不对劲儿,也早该在苏信北跟夜叉交谈的时候有反应了。
可方才她只顾着在地上哭嚎,甚至都没看苏信北一眼,倒是那几个手忙脚乱止住邵老爷的下人慌乱里朝苏信北的方向瞄了一下。
乍看她是没注意到,可细想她不仅没看苏信北,而且还特意背过身去。
现在邵老爷才一开口,邵老夫人立马就装不下去,明明吓软瘫在地上的人突然就蹦跶起来,跑得比儿子还快。
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此刻邵鹏听到苏信北这一声叫唤很是疑惑,而邵老夫人都没转身,就怔怔站在原地。
邵鹏可能也意识到不对,特意离得他娘远了一些,苏信北走到邵老爷生前,抬手将他身上的邪符都给揭下,又慢步走到邵老夫人的背后说:“老夫人,这些个符你带回屋里去,贴上,免得有东西要害您。”
邵老夫人闻言背影一动,隔了许久才缓慢转过身,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加上脸上跌跌撞撞后的瘀伤倒真的像是个饱受虐残的样。
“不必了。”邵老夫人也不抬眼,就盯着苏信北手上的符,语气坚定地说:“这东西怕也是没什么用,让乞儿回屋守着我就行。”
“邵老夫人,您是不是不知道您儿子为什么要住在仙女庙?”苏信北仍然将邪符递向她。
她往后一退,果真惧怕碰到这邪门的东西。
就算是夜叉也是不敢碰的。
夜叉见状,便提步走过去,手上已经出现托天叉,她眸子一冷,厉声呵道:“滚出来!”
邵老夫人身子一抖,忍不住朝夜叉看了眼又立刻低下头去。
“我再说一遍,滚出来。”
她声音不重不轻,却有难以抗拒的威严,躲在邵老夫人体内的东西,禁不住恐吓,吓得跌出来。
邵老夫人当即晕了过去。
邵鹏接住亲娘,抬手一挥将府上一众懵逼的下人全都屏退。
那东西就是只冥鬼,也就是人死后的鬼魂,这种冥鬼常在坟处飘来飘去,有时遇上个对眼的,就骚扰下,弄得人生个小病,花钱消灾——买锡箔折了元宝烧一把,就可以。
当然,更有可能是会多要的,毕竟敲一趟不容易。
“看你也不是个恶鬼,怎么还附身了?”夜叉冷着脸看着跌在地上的鬼魂,“缺银子花?你身上完全没有生魂气息,应当是只老冥鬼了,不懂规矩?”
“……”
冥鬼确实吓得不轻,平日见着的都是些小鬼差,哪碰见个这么厉害的。
这不就是窃贼偷了个钱袋,结果被大将军拎着游街示众。
“怎么,哑巴?”夜叉将托天叉往地上一立,发出沉沉的金属砸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看见托天叉就竖在那儿也不倒下。
夜叉将托天叉放在原地后就往女冥鬼的方向走去:“是不是有人让你过来闹事?”
冥鬼低头不说话,但脸上的紧张之色已经表明一切。
“是谁?”夜叉蹲下看着她,见她回避不说,眉头微蹙,“他是不是位高权重,许给你什么?”
冥鬼紧抿嘴唇,仍旧不说话。
夜叉见状,不怒反而轻声一笑,“他倒是选对个鬼,嘴巴严得跟被缝上了似的。”她伸出手来,指尖突然变得又尖又长,她伸手在那冥鬼的脸上稍稍一触,女鬼的脸上立刻被火烫了一块,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紧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左脸。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夜叉威胁说,“我会找到他,跟他说是你出卖了他,你猜猜你是会下地狱还是成婆娑。”
“夜叉大人!”女冥鬼终于开口,这一声叫得急切又坚定,可眼底还是惧意,“我只想见我娘亲而已,他答应让我见娘亲,所以我才……”
“他为什么要害邵家?”
“不知道。”
“他怎么跟你说的?”
冥鬼回想了下说:“他没说什么,只让附身邵家人,闹得个鸡犬不宁。”
“只是鸡犬不宁?”夜叉狐疑,“没其他的?”
“没其他的。”冥鬼确定说,“因为当时我也觉得奇怪,想着他是……”冥鬼略过对那人的称呼,“怎么会和这么个普通人家结梁子?”
的确,顾青岩是镇魂府君,统管鬼司,在阳间朝廷这官职顶得上刑部尚书甚至不止,位高权重的,他没必要这么费尽心思地对付与他毫无利益牵扯的邵家。
“你即刻回酆都城,去往地府在孟婆身边呆着,她能保你平安。”夜叉起身,“至于你亲娘,只要你愿意等,那就总能见一面。”
闻言,冥鬼很意外,没想到夜叉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谢谢夜叉大人。”冥鬼道谢过后起身离开。
总算把鬼东西送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邵老爷跪拜夜叉四个头后,就被下人扶起,夜叉装模作样说了两句后便佯装离去,其实只是掩身,不让邵老爷再看见她罢了。
邵鹏将邵老夫人房间后又匆匆回来跟苏信北要了邪术符,苏信北以为他是送去给老夫人防身用,结果他握在手里,一脸的失望。
苏信北他们自然是明白了邵鹏的心思——他以为会对腹鬼有作用。
邵鹏极为失望可又不敢言语过于沉闷,以免让还在一旁的父亲担心,他好说歹说才让父亲去厢房休息——这会儿他也不敢让二老在一个房间呆着。
等送走两位,邵鹏才坐定下来,一手撑着脑袋也不说话一边吩咐下人去准备酒席,他要留苏信北在家吃一顿。
苏信北自然不肯,可夜叉说要在邵家转悠两圈,便也沉默应允邵鹏的好意。
邵鹏让下人将饭菜送去二老的房间,自己则和苏信北在厅内用餐,只是两个大男人也不熟悉,都不多话,这顿饭吃得实在是怪。
毕竟是自己家里头,邵鹏还算好的,苏信北就特别不自在,左瞧瞧右看看,就等着夜叉赶紧探查完邵府立刻离开。
半个时辰下来,未见鬼影,苏信北索性不吃,毕竟时间捱够了。
“苏公子……”
“不是公子,不要叫我公子。”
“苏先生?”
“担不起。”
“苏兄?”
“……”苏信北微微一叹,“称呼信北即可。”
“信北?”这是让他直呼其名吗?邵鹏一高兴,便道,“原来苏兄是叫苏信北,哎呀,这名字倒是跟靖北王一样……”
邵鹏说到后边显然意识不到不对,声音逐渐变小,也不说不下去了。
他夹着红烧鸡块的手停在半空,半晌才缩回去,小心地把鸡块放在空碗里,又小心开口问:“您不会是靖北王吧。”
“巧了,正是在下。”
“哎呀喂!”邵鹏哪里还吃得下,扔了筷子赶紧下跪,“王爷千岁。”
直呼王爷名讳又让王爷自称在下,他邵鹏就算不被腹鬼害死也要脑袋搬家吧。
想及此,他还真就觉得是不是生死簿上就写着他得死,所以无论是遇人撞鬼都是要命的。
苏信北也不知邵鹏心里得忐忑,他没看见邵鹏的紧张就以为他是走过场行个礼就罢,结果发现他好久还是没起身,像是认真起来了。
“起来啊。”
邵鹏哪里敢起啊,他这还没请罪呢。
“王爷恕罪,草民不知是王爷才会这么没大没小。”邵鹏低着头,额上都有冷汗冒出。
苏信北一笑:“我要是想跟你计较,你现在还能说话?”
邵鹏一听再一回想,王爷说得有道理。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乖乖起身,但仍旧不敢坐下,只是小心站在一边伺候王爷,苏信北见状真是哭笑不得,“说起来,好久都没有人如此敬待我这个王爷了。”
从最受宠的王爷到皇帝最想弄死的人,只因一个鬼童。
若不是他故意放出消息,皇帝也不会急着把鬼童接进宫里,让夜叉逮个正着。
“王爷,邵家会一直敬重王爷和王妃的。”邵鹏说,“我爹可是在狄府做过事的,狄商大人出事前一直很帮衬我爹。”
苏信北闻言脸色一滞,“狄商?安良的爹?原刑部侍郎?”
“对啊。”邵鹏纳闷,这凤京城不就一个狄商,怎么还问得这么仔细,便索性多说了点,“我爹在狄府生活了三十多年,后来他老来得子有了我才离开的狄府,就算是离开,偶尔也会带着我去狄府玩耍,只是我爹不准我与狄府的少爷小姐玩。”
苏信北闻言一笑:“狄家只有一个狄安良,少爷的话……你应当是见不着的。”楠竹说他是狄商与青楼女子所生进不了狄府。
“不是,确实有个长得好看得小少爷,我见过两面,他不常在倒是真的。”
苏信北眉头一拧:“你确定看见了?”
“确定,我比他们大些岁数,记得清楚。”
苏信北惊觉不对劲儿,他时常去狄府玩,确定狄府无小少爷,难不成这家伙遇见的是只小鬼?
是不是因为这只小鬼,狄安良后来才开始不说话?
“你遇见狄府小姐和少爷是在几岁?”苏信北紧忙问。
邵鹏掰着指头算了下说:“我应当是在十一岁,王妃才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