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梦》水瓶丶涙

33、坦白

　　“哼，冯清这个没骨气的家伙，两个丫头就把他吓成这样了！”成王府内成王心情可不算好。他早看出了东平有逆反的趋势了，于是暗中接触了冯清助他坐上了东平侯的位子，原想着拉拢到东平。

　　就算来日他逼天阳退位自己做了天子，有富饶的东平做后盾其他诸侯王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原本安排的想让东平侯羞辱公主，藐视大琴的晚宴竟被镜花给搅了局，东平侯甚至反心都没有了，对着那两个小丫头俯首称臣。

　　“云飞，替我去调查一下那个镜花究竟是什么来历。”与其他人所坐的位子不同，成王全程目睹了镜花是如何在暗地里给水月出谋划策破解了东平侯的谜题的。事已至此，再傻的人也应该发现这个“镜花”并非他当初送进宫去的义女了。

　　“是！”云飞得令后离开。

　　*****

　　“夫君你在想什么？”邱灵靠在成健的怀里，但她看出来此时成健的心思可不在她这。这才新婚没多久自己就要抓不住自己丈夫的心了吗？

　　“我在想一个人。”成健倒是毫不忌讳，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他也无需对邱灵避讳什么。

　　“让夫君这么牵肠挂肚，连妾身都不放在眼里了，定是个美人吧。”邱灵委屈起来的样子真是楚楚可怜，令人心动。

　　“呵呵，灵儿吃醋了吗。”成健捏了捏邱灵的下巴，“她的样貌可不及你半分，但她小脑袋里装的东西却是极珍贵的。这种珍贵也是会让人想要得到。”

　　邱灵没有出席那天的晚宴，但她也从下人们口中隐约听说了公主如何在晚宴上巧答东平侯的难题的事情，此时听成健提起，先入为主的认为成健所指的是当今的水月公主了。

　　*****

　　“我错了，天阳你别生气了。”镜花跪在床前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靠在床边板着个脸的大王，“芳花说了，你不能经常生气，不然对你身体不好的。”

　　“你说说你错在哪了。”天阳见镜花这个样子其实早就心软了，只是故意装作仍板着个脸不高兴的样子。

　　“枪打出头鸟，我不够该为了怄气，去做那只出头鸟。但是！反过来想至少我也让那个东平侯心服口服不敢有二心了不是？”镜花反省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辩解几句。

　　“孤不是在气这个。”天阳叹了口气，“你究竟是谁，事到如今你还想瞒着孤吗？”

　　“我……我是当然是镜花啦，成王的义女，本来是送入宫来助成妃争宠的，无奈入宫后撞到了脑袋失去了记忆。”这些都是他们之后根据现有的线索推断出来的有关真镜花的信息。

　　“昨晚的那几道题目，月儿是根本想不出来的，想必都是你在暗中出谋划策吧，还有最后那题，成王都答不出，试问你一个小小宫女又是如何能解的？撞到头失去了记忆可以，但不会还能撞出你本来就没有的学识吧。”

　　“那倒不一定，我还听说过撞了一下以后眼睛看什么都会着火的，被蜘蛛咬了一口就变成蜘蛛侠的呢。”镜花企图转移话题。

　　“别和孤岔开话题，此时估计成王应该也对你起了疑心，暗中调查你的背景了。不论你出于什么目的混进宫来的，孤都会原谅你，你速速从实招来，否则孤也难保你的安全。”

　　“唉……”镜花自然也明白自己这次玩大了，虽然让东平侯臣服了，但同时又把自己和公主推到了风头浪尖上，更重要的是这次自己表现的太多，以至于连成王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份，如此一来他们原本想要假借镜花恢复记忆接近成王探其底细的计划可能会泡汤。“我原名叫张楹，是误打误撞进入王宫的，至于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镜花，她去了我的故乡……”

　　镜花八分真，二分假的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天阳，就像当初告诉云丰的一样，尽可能以他们能接受的方式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世。毕竟全部如实相告的话反而会让人难以置信，灵魂穿越这种事除了和她朝夕相处的水月等人，其他人还是少提为妙，免得被人当了疯子。

　　“此事……月儿她们已经知道了？”听完镜花的故事，天阳明明心中还有很多疑问，却最先问了这个问题。

　　“嗯，在那次天牢事件之后，我就已经告诉了公主。”镜花点头。

　　天阳一把将人拉倒在床上，俯下身看着镜花的眼睛，“孤真的很生气。”

　　“我都已经把事实全都告诉你了，你还生什么气啊。”

　　天阳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口她的双唇，“为什么你会先告诉月儿，孤问了你那么多次你为何就是不愿意说？”

　　“我……”镜花不知如何解释，当初她对天阳的第一印象本就不好，那次将她关入天牢让镜花觉得他根本就不信任她，只是因为她的样貌与练衣有几分相似才博得的宠爱。

　　水月、菱花等人却是她出生入死的好伙伴，哪怕她身陷牢狱也不避讳她，而是愿意相信她，并想方设法营救她，对比之后她才下决心将真相告知了公主她们。

　　“孤知道，你当初是被孤寒了心，所以不肯说的对吗？”天阳看着镜花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嗯。”镜花点点头，被天阳说中心事不知为何鼻头又变得酸楚起来，想起往日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我记得你说过，人是有逆反心理的。你那时候一味的好强不肯低头，要多倔强有多倔强，许是我也被你激起了逆反心理吧，所以才会那般待你，镜花对不起，让你难过了，原谅我好吗？”这一句迟来的道歉，却让镜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沾湿了身下的被褥。

　　“天阳……”镜花没有用手去抹自己的眼泪，而是伸手抚摸着天阳的脸颊，“我好像是喜欢你的。”

　　“呵呵。”天阳被镜花逗笑了，“喜欢还有好像和不像的吗？”

　　“我之前也没谈过恋爱，所以我也不清楚这个是不是算喜欢啊……”镜花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告白是这么令人害羞的一件事情吗？

　　“孤也喜欢你，活生生在我面前的镜花，而不是死去的练衣。”说完天阳又与镜花热吻起来，尽释前嫌两人，心意相通之后似乎连吻都变得甜美起来。

　　“天阳，别！御医说过你现在的身体不可以……”就在天阳要解开镜花衣物的时候，镜花再一次阻止了他，脸也憋得通红：“那个……我不会再找借口逃了，等你身体康复了之后，我一定会侍奉你的，所以你现在好好养病好吗？”

　　“唉……镜花你真会挠孤的痒痒。”天阳无奈的叹了口气，松开了镜花。

　　“我哪里挠你痒了？”

　　“心痒。”天阳将人直接拉进了被子里，“罢了，孤答应今天晚上不动你，好好休息，但你也得乖乖的躺在这里让孤抱着你睡。”

　　“哦……”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抱着在被子里睡觉，镜花哪敢随便乱动，整个人简直僵硬的像一块木疙瘩一般躺在那，乖到不能再乖了。

　　许是之前哭过的缘故，身边传来天阳睡着后均匀的呼吸声后，她自己的眼皮也变得异常的沉重，不知不觉便也睡着了……

　　******

　　杨家门口，景杉带着披着披兜的菱花站在那儿似乎在等什么人。

　　“等什么等，老爷是不会见你这个扫把星的，快点滚，我们杨家可没你这个瘟神，克死父亲，又克死你母亲全家，公主嫌弃你就把你送回来养病？我们杨家又不是医馆，我告诉你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把你的晦气带到家里来。”门内走出来一名少妇约摸三十岁上下，是菱花的嫂嫂。而她口中的老爷便是菱花的大伯，现如今杨家的当家。

　　“景杉我们走吧。”菱花却并没有对这位嫂嫂生气，父亲身亡后自己与母亲没少在这杨家受气，所以她母亲才会带着她回王家居住。此次回来她也没指望杨家会真的收留她养病，只是为了出宫而走走过长罢了。

　　“我要是你啊就赶紧找个僻静的地方死了算了，免得祸害其他人！”这个嫂子是个嘴上不安分的人，见菱花不反抗更是得意起来骂的更凶了，“你这种人啊，活在世界上就是浪费粮食，还是快……”

　　话说了一半却停住了，菱花虽没将话听进去，但对方骤然住口还是不免觉得奇怪，回过头去看到景杉手里拿着把匕首，刀尖停在了距离她喉咙只有毫厘的地方。“下一次你再敢这样说她，匕首就不会停下来了。”

　　“我错了我错了，大侠饶命。”嫂嫂盯着匕首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认错，但景杉似乎并没有将匕首移开的意思。

　　“菱儿，我的好妹妹，快让他把匕首拿开吧……”又赶忙向一边的菱花求救。

　　“算了，景杉，我们走吧。”菱花只好过来将景杉强行拉走。

　　等到两人走远了嫂嫂才松了一口气，抚着胸口道：“吓死我了，这个扫把星也不知道从哪里勾引来的野男人……”

　　“小姐请留步。”两人离开杨府，刚走到集市就被一人拦住——是杨府老夫人身边的丫环。

　　“你是……”菱花并不认识此人，毕竟她离开杨府很久了。

　　“我是老夫人身边的，叫芬儿。”芬儿笑着并将一袋钱塞到菱花手中，“老夫人说了，小姐一人在外也不容易，奈何家中现在是二夫人做主，所以无法接您回去养病，让我将钱送来给您看病用。”

　　“谢谢，芬儿替我谢谢老夫人，她的恩德菱花永生不忘……”原以为自己习惯了人情冷暖，已经麻木。但此时杨老夫人的雪中送碳却还是让她不免湿了眼眶。

　　杨家有三子，大儿子如今就是杨府的当家老爷，二儿子已分家离开，三子就是菱花的父亲。老夫人膝下无子，为了延续后代，当时的杨老爷便续了二房。这三个儿子都是杨老爷和二夫人所生。父亲死后二夫人一直觉得是菱花母女克死了自己的小儿子，所以自然不会对她们有什么好脸色，杨府那段日子要不是老夫人暗中帮助，自己和母亲可能也已被二夫人折磨死了。

　　“菱儿……”看着心上人落泪，景杉不免有些心疼，想要上前抱住菱花给予安慰，却又怕菱花误会自己别有所图，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借我靠一会儿。”菱花却主动将头靠在了景杉的肩上，身体不断的颤抖似在哭泣不止。景杉再也顾不得别的，将菱花紧紧抱住……

　　*****

　　“好你个镜花，太大胆了！”在天恩宫睡了一夜的镜花，晚上愣是连转身都不敢转，早上起来全身都僵硬的不行。刚回到沉香殿准备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不料公主突然发威，吓得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先跪了下来。“我……我做错什么了？”

　　“噗哈哈哈，吓到你了吗？怎么样本宫发怒的时候还是有点威严的吧。”水月捂着肚子笑。

　　“哎哟！这破规矩我都跪出条件反射了。公主大清早的干嘛吓人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吗？”镜花见无事这才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

　　“也不算吓你啊，你的确做错了啊。我问你你昨晚为何彻夜未归啊。”水月一脸的坏笑，“父王准备封你什么妃呀？”

　　“镜花你真是的，都嘱咐过你了，大王的身体现在不宜……”芳花责怪的话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脸红透了。

　　“大王的身体现在不宜行房。”一边的怜花代替芳花将话说完了，平日如果菱花在此事都是由菱花来做的。

　　“你们……别瞎说！”镜花脸也红了起来。“我没有！”

　　“怎么可能瞎说，你昨晚在哪？现在满宫的人都知道你昨晚给父王侍寝了。怎么你还想瞒着谁吗？”水月年纪不大，但毕竟是王族出身对于此类事情比起这几个小丫头倒是显得大方许多。

　　“没有没有！”镜花连忙摆手解释，“我知道他现在身体不好，又怎么会和他……那啥……我只是被他抱着睡了一晚，什么都没……天呐……”

　　镜花忙用手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说不出话来了。早上起床，病了多日的天阳感觉精神不错，便由宫人们伺候着更衣梳洗后主持早朝去了。镜花昨夜躺着不敢动，所以睡得不踏实，天快亮了以后才沉沉睡去，天阳不忍吵醒她，便吩咐宫人们让她多睡会儿不必惊动她。

　　结果就这么一点的时间，她昨晚侍寝的事情就传开了。很快不知道谁又给她编了个故事，说她是天上的神女下凡，本不愿与凡人为伍，所以待在王宫一年多都没有侍奉大王。如今被大王神武诚恳所感动，以身为代价侍奉大王，并将他的病都给治愈好了。

　　“天呐，我真的没有！”镜花趴在水月的书桌上欲哭无泪，她今天几乎花了半天的时间才给水月她们以及后来的王后、成妃她们解释清楚了她昨晚并没有侍寝的这件事情，而下面的那群宫人她实在是没办法了，总不见得写个声明贴在宫门口说她没有侍寝吧，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传就传呗，反正你也答应了，迟早的事情你有什么好郁闷的？”天阳下朝后便过来沉香殿找镜花。

　　“都怪你！还我清白！这样子搞得像我在勾引你一样的。”镜花跳起来锤着天阳的手臂。

　　“你本来就是勾引了孤，什么叫像啊。”天阳抓住镜花的小手又亲又摸的。

　　“哼，今天我不会去你那了，免得被人说闲话。以为我怎么祸害你了。”镜花将手抽回转过身去表示生气了。

　　“不来便不来，你来了还不让孤碰你，孤也难受得很。”天阳一脸的无所谓。但他所说的话让镜花又忍不住脸红了一番，骂了一声色鬼就躲到了水月的身后。

　　“马上就是父王生辰了。”水月在一边低头看书，也不去瞅他们两个小情侣打情骂俏，直到镜花躲到了她身后才放下书征询天阳的意见，“往年父王身体欠佳所以都没有操办，今年是否……”

　　“孤近日身体感觉还不错，生辰……宫里的确很久没有热闹一番了，那么就交给月儿你和王后商量着办吧。”天阳点了点头。

　　“哇，感觉会很好玩的样子！”一旁的镜花也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