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l》清轻一叶舟

64、脱困

　　石台缓缓陷下，看着那石台下露出来的甬道，季齐吟脸上的笑意缓缓荡漾开来。
　　“阿楚，果如我所言的对不对？”
　　扬着脸，凑到楚泠瑶面前，那意思很明显，找到出路的人应该有奖励的。
　　楚泠瑶失笑，在那人期冀的目光中，踮了脚尖，一个吻落在了那人脸颊上，明明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退开来时，楚泠瑶却依旧红了耳根，敛了眉目，假装在认真打量那条出路，季齐吟看得心神一荡。
　　“阿楚”
　　“嗯？”
　　突然被叫到名字，楚泠瑶抬头应了一声，只在那一瞬，腰便被环住了，季齐吟的吻就落了下来。
　　唇齿下意识的便配合了这人的动作，在一吻终了时，那人略带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才是该有的奖励啊~”
　　抬手作势欲打，那人便先一步下了甬道。
　　楚泠瑶并未跟过去，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双手抱臂就这么安静的站在入口处等着什么。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甬道里传出季齐吟弱弱小小，还带着几分撒娇的声音：
　　“阿楚，我看不见路。”
　　‘噗哧’
　　再也没能忍住，楚宫主笑靥如花。

　　牵着季齐吟的手走在甬道里，楚泠瑶脑海中出现的是再次遇见季齐吟时候的场景，在那暗河滩中，这人也是这样乖巧的由自己拉着，真好啊！
　　“阿楚，今生能遇见你真好！”
　　黑暗中季齐吟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的落入楚泠瑶耳中，没有回话，黑暗中若羌的当家人，心中被幸福填的满满的，嘴角的笑却是怎么也敛不下来了。
　　“若是我不能活过五十，那后半辈子，你也要一个人好好的过。”
　　然而接下来季齐吟的话却让楚泠瑶皱了眉，依旧没有回话，只是握着这人的手紧了几分。
　　“疼，阿楚，你轻些，我怕疼的。”
　　倒吸了一口气，季齐吟小声嘟囔了一句，倒不是真的疼，只是她知道方才自己说的话定是惹阿楚生气了，在哄人与装可怜二者间，季二公子不要脸的选择了后者。
　　生气的人依旧没有说话，但手上却也送开了不少，黑暗中季齐吟看不见，但也能从往日的相处中推断出，楚泠瑶现在一定在笑，这人啊，越是气急就越是喜欢笑，也不知道这是跟谁学的。
　　“父亲终究还是在五十之前走了，我不知道是否与那诅咒有关系，只是想先将不好的事都盘算了，若是将来我真有个什么万一，你也有个底。”
　　软软的声音，让楚泠瑶不知该如何去回答，她不想季齐吟有事，也不可能让季齐吟有事，若真的如她所言有那什么诅咒，她楚泠瑶只做一件事，屠遍这世上的赫哲一族，如此一来，那诅咒便也散了。
　　反正若羌的宫主，手上所沾染的人命不少，再多一个灭族也无妨。
　　想到此间，楚泠瑶微微叹了口，止住脚步，转过身，看着那兀自思索着还该说些什么的人软了语气。

　　“你不会有事的，便真如此，我随你去便好，两人一道走黄泉路，怎么也有个伴不是？”
　　“可……”
　　“好了二哥哥，我们还年轻，你想这么多也不怕白了少年头，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现在都还有一堆事未了呢不是吗？”
　　季齐吟还想再说些什么，楚泠瑶便将她的话打断了，抬手覆上季齐吟的双眉，指腹轻轻摩擦着，楚泠瑶的声音很温柔，柔到能溢出水来。
　　话至此，柔情至此，季齐吟也知道不适合再将这话题继续下去，于是敛了声不再言语，放宽心，细细的体味着这满满的情谊。

　　多久没有呼吸过这样的空气了，站在漫天星空之下，季齐吟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转过头便看见了身边的楚泠瑶，后者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这一世，求的不就是这样的日子吗？江湖如何，不若回眸处便能见到心上人。
　　“阿楚，你认识回去的路吗？”
　　猛然动作一顿，看着四周相似的辽阔草原，季齐吟脸上的笑僵了下来，只顾着出来的喜悦，却忘了自己两人根本就不知道回去的路啊！
　　“二哥哥，我不认识，可是说不定，莲相大师认识呢？”
　　说着楚泠瑶的语气渐冷，待到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便连眼中的神色也寒了起来。
　　季齐吟当然知道这寒不是对自己的，而楚泠瑶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后的位置，转过身，季齐吟就看见了双手合十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莲相，顿时脸上的笑容一收，神情多了几分凝重，不露声色的便往楚泠瑶边上靠过去。

　　“二公子，楚宫主，别来无恙？”
　　那和尚依旧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之前在地下染了灰尘的袍子已经换过了，倒是与季齐吟初见他时一般。
　　“大师倒是跑得快，只是错过了些不错的东西，当真是可惜了。”
　　季齐吟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二公子可是寻到什么了？”
　　闻言，那和尚开口语气不变，倒是将佛家的不悲不喜修的极好，只是眼中焦急的神色收敛的还不够，倒是一眼便能让人看出他的意图。
　　“大师想知道不若亲自去看看，我与阿楚这九死一生的，哪还顾得上带什么东西出来。”
　　呵呵笑了笑，季齐吟耸耸肩，一副，你看，我这什么都没有的光棍样。

　　莲相倒也不恼她这样，只是笑了笑，看向季齐吟的目光中多了些别的东西，后者不明所以，牢牢的将楚泠瑶护在身后，这和尚太过狡诈，之前在地道中，自己好心救他，他却突然出手打晕了自己，谁知道他现在还会不会再来一次阴的。
　　明明功夫比自己两人加起来都高，却还是喜欢出阴招，最重要的是这人还顶着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真是让人不耻啊！
　　“二公子该是见到那人了吧？”
　　此话出口，季齐吟瞳孔不自觉的收了收，眉头也蹙了起来，没有接话，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这和尚，目光中的神色不定，静静的等着莲相的下文。
　　“说来，我们还是旧相识呢，嗯，交情不错的旧相识吧！”
　　这样的话季齐吟听来耳熟，转念一想，似乎当年在云溪无名地时，这人也说过类似的话，同样，说的都是她娘亲。

　　“二公子，可想知道你母亲的死因？”
　　两相僵持了半晌，莲相再次开口。
　　“所以大师是想用我娘的死因换我带出来的东西吗？”
　　说到这，季齐吟声音顿了顿，在莲相忍不住开口相询之前，才又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自己接着说道：
　　“若大师真是这么打算的，倒是可惜了，我与阿楚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而且，对于我娘的死因，景庄却也是知道一二的，我娘的死固然与父亲有关系，可是景庄父母皆已仙去，大师难道不知死者为大的道理吗？为何还几次三番的想用这些事威胁我，利用我？”
　　莲相被季齐吟这接连的一席话弄的哑口，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倒是季齐吟接着又补了一句：
　　“当年我娘既然选择与大师一道同行，我倒是想问问大师，为何我娘出事的时候，你并未出来护我娘一护，还是说，这便是咎唳之人惯有的行事之风？”

　　莲相被季齐吟最后这一句话问的愣在了原处，似是回忆起往昔之事一般，眼神渐渐的涣散开来。
　　见状，季齐吟携了楚泠瑶的手，两人之间自有默契，不用季齐吟再开口，楚泠瑶也知道她这是用话将莲相绕进去，伺机而走。
　　是以，在季齐吟拉着她的时候，楚泠瑶便暗自运功，只待季齐吟轻轻点头，两人轻功齐楚出，飞快的寻了一个方向而去。
　　因是逃命，两人轻功都发挥到极致，身后仅留下一片残影。

　　两人自顾逃走，而莲相却没有半分想要追去的意思，回过神，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莲相低下头，眼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落下来，和尚默默敛起衣角，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转过身，往二人相反的方向而去。

　　待到天色渐亮，天边开始泛鱼肚白的时候，季楚二人才停下脚步，相互搀扶着，气喘吁吁。
　　楚泠瑶还好，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气息，毕竟楚宫主是江湖美人榜上为首的人物，哪怕明知四周无人，唯一的还是自己亲近之人，但还是要注意一下闺中形象，而季二公子就不一样了，大口喘息，确定莲相没有跟来之后，更是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倒是与说书先生口中的模样十分吻合。
　　“不跑了，不跑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了，也不知道多久没进食了，若是那和尚追来也不跑了，被江湖有名的恶人杀死，总比饿死传出去要强！”
　　躺在地上，季齐吟利索的滚了一圈，滚到楚泠瑶脚下，扯着她的衣角，在后者低头看过来时，季二公子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吐出一大堆话来。
　　“可是二哥哥啊，莲相大师似乎没有追过来呢，倒是我看远处似乎有溪流，说不定那溪里还有鱼虾也说不定，你若是想饿死也行，反正我可不陪着。”
　　“噫！阿楚，你莫要欺我读书少，这是漠北，哪里来的鱼虾，便是骗我也寻个好些的由头，也好让我心甘情愿配合着信你。”
　　“二哥哥莫不是忘了，赫哲一族是靠什么生存的？”
　　闻言，季齐吟一个鲤鱼打挺利索的站起身来，顺着楚泠瑶目光看过去，远远的一座山峰隐在云海之中。
　　在漠北，这么一座高山，若不是神山，还能是何处？

作者有话说

　　更新！
然后晚些还会有一章，就是这样的，不要夸勤劳的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