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蓝泉

19、第 19 章

　　周末，唐甜约文钦逛街。文钦在公车上收到唐甜的信息，说有急事来不了了。文钦知道这条公车路线可以到图书馆，便决定在图书馆下车。
　　受母亲影响，文钦从小就不怎么爱看公主王子之类的童话，从小学起，她就彻底丢掉了儿童读物，开始看《基督山伯爵》《包法利夫人》之类的名著，高中的时候，忽然又迷上了各种推理小说，一直到大学她都非常喜欢东野圭吾的作品。尽管推理小说对于学习和工作并没什么帮助，可是一走进书店或者图书馆这样的地方，就会情不自禁地去找一找。
　　文钦在二楼文学馆的小说区找了一本阿加莎的推理小说，稍一看便入了迷，站在书架旁一页接一页的看着，不知不觉竟看了快一半，直到肩颈都酸痛了才合了书。
　　文学馆的出口正对着一楼的公众活动区，墙上悬挂着海报，是组织小朋友免费学习国画的活动通知，一群孩子正在各自的桌上习画。文钦从出口走出来，便能看到他们正在学画些小鸡南瓜葡萄藤之类的水墨小作，觉得有趣，不由驻足多看了一阵子。
　　边看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据说，那个人自小习画，所以他小时候应该和这群孩子一样，稚嫩的小手执着长长的毛笔，沾了墨水，在宣纸上歪歪画下线条，一不小心还会把脸给蹭成小花猫，十分可爱的样子。
　　她正想象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原来是刘虹。
　　“虹姐！这么巧？”文钦没想到在图书馆还能遇到熟人，“你来借书的？”
　　刘虹摇摇头，指了指活动区的一角，文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顾展霆在角落的桌子旁指点着一个孩子，旁边站着的大人应该是那孩子的家长，几乎把他的身子遮挡了大半个。
　　文钦有些意外，正想着他，就见到了他，她掩住心里激动，说：“我刚刚都没看到他，他在这儿教小朋友国画吗？
　　“对，他是图书馆特邀的老师。”
　　“每周都来教？”
　　“自己还有那么多忙不完的工作，每周都来哪能吃得消？”说着，刘虹点了点文钦的额头，“说起来，我交给你的任务你都没完成。”
　　文钦自知她说的哪件事，磕磕巴巴地解释：“……当时，他胃疼得厉害，胃疼还硬要他吃东西，只会更难受的……所以我就没有……后来，他不是提前回去休息了……”
　　刘虹拍拍她的手，一下笑了：“开玩笑的！没怪你！那天我们几个不在，多亏你照顾他，谢谢了。”
　　正说笑着，顾建国抱着豆豆过来了，顾建国遗传了顾家身高基因，个子高大，身材挺拔，带着金丝眼镜，眉宇间跟顾展霆有几分神似。
　　刘虹介绍：“这是我老公顾建国，你叫建国哥就行了，他平时工作忙，好不容易有空了，所以带着豆豆到图书馆转转，顺便陪陪展霆。”
　　文钦笑着向顾建国略点点头，向着豆豆说：“豆豆还认识姐姐吗？”
　　豆豆从顾建国身上爬下来，一下扑到文钦的身上，“姐姐、姐姐，你带我去找小叔叔，我们一起做游戏好不好？”
　　文钦牵着他的手，“姐姐可以带你去找小叔叔，但是小叔叔上课，豆豆不吵，好不好？”

　　文钦带着豆豆去找顾展霆的时候，顾建国问刘虹：“这是你上次说帮忙去接豆豆的实习生吧？挺乖巧漂亮的。。”
　　“乖巧漂亮还是其次，”刘虹说：“关键是人家对展霆挺好的。”
　　顾建国顿了顿，问：“那展霆什么态度？”
　　“别提了，叫何宇问了两次，两次都岔开了。”刘虹无奈的说。

　　文钦走近那块活动区域时，豆豆突然脆脆地叫了声小叔叔。
　　顾展霆抬起头，在人群中一下就瞧见了她，他的脸上露出意外和惊喜，连忙跟孩子的家长说了几句，推动轮椅来到台阶前。
　　他在台阶之上，第一次以平视的角度看到她的脸，原来她的脸比他以前看到的要精致许多，她的眼睛如同春水一般的温柔澄净，她看着他时，他便觉得心跳得好快。
　　“这么巧。”他说。
　　“对，好巧。”文钦笑着回答，颊上发着烫，心里小鹿乱撞般的慌了。
　　他们彼此相视着，一厅堂的人声鼎沸，仿若在他们的相视中渐渐安静下来。

　　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却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经等待很久了。

　　顾建国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刘虹，“你看，他们应该彼此喜欢，不然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刘虹搂过他的手臂，轻声感叹：“如果他们能在一起，展霆的爸爸和哥哥就不操心了。”
　　顾建国叹了口气，闷闷地说：“不过喜欢归喜欢，能不能在一起很难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展霆的想法，他是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的，说是怕拖累了别人。”
　　刘虹愤愤地说：“这就要怪展霆的爸爸以前对他太不好了！一个刚出生就死了娘的病孩子，他怎么舍得那么狠心对他。展霆产生这样的念头，他要负很大的责任。”
　　“他很后悔，天天要展华打电话给我和何宇劝展霆回去住。”
　　“回去住也改变不了展霆的想法，他的人生观已经被他爸爸给歪曲了。”

　　“是特意来看书的吗？”他隔着栏杆问。
　　“不是，约了朋友又被放鸽子了，实在没地方去，所以……”
　　“你等我一下，这里快结束了，等会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
　　顾展霆的脸上划过一些失望的神情，但又很快掩饰了过去，“急着走吗？”
　　在家的时候，妈妈总是跟她说，别人一说请吃饭就巴巴地跟着走，显得很没涵养，一付贪便宜的样子。家里什么都有，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要吃什么可以自己买，蹭别人的太难看。
　　所以，不管是出自母亲对她的教育，还是出自她自己的矫情，她都不想去。
　　她慌慌张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们，找了个借口，“我还有事。”说完她就后悔了，自己的话简直前后矛盾。
　　看到她闪烁的目光和不太恰当的理由，顾展霆忽然意识到，她并不想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并肩而行。
　　即便自己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不能代表其他人同样也不在乎。
　　他心里好像裂开了一条小细缝，刺痛得厉害。
　　他迎着她歉意的眼睛，挽起一个笑容，假装轻松地说：“那就不勉强你了。豆豆，姐姐有事要先走，你去找妈妈，小叔叔结束了就过来找你。”说完，他又向她笑了笑，转过轮椅，朝着人群而去，直到嘈杂的人群慢慢将他的身影吞没。

作者有话说

　　中间有句话，是引自泰戈尔的《飞鸟集》，真的非常喜欢，于是强加进去了。
一直在虐，其实我也想撒糖来着
请大家多留言阿
或许你们的一句话，可以给我很多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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