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蓝泉

17、第 17 章

　　阴沉了几日的天终于放晴，随之而来的是气温攀升，文化园区里的知了没完没了地叫着，昭告着凉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连续几天，欧小蕊都是独自一人去了工地，文钦还在奇怪时，设计组的郭路过来叫她。
　　郭路带文钦上楼，跟她解释，“以后，你就到设计组实习，商务组那边，会重新安排或招人。”
　　文钦点点头，心下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随郭路来到顾展霆的办公室，听见他说：“顾总，我们来拿林海别墅的效果图。”
　　顾展霆正对着屏幕改图，从抽屉取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在一号文件柜下面那一层，自己拿吧。”说完继续忙手头的事。
　　在不知道顾展霆身份前，文钦对他是轻松自然的，可是这几日见着他，文钦觉得自己笑也不会笑，走也不会走了，拘谨得很。
　　此刻见他在忙，文钦越发不愿主动打招呼，只是默默跟在郭路身后。
　　文件柜在顾展霆身后靠墙放着，她走到他的身后，暗自呼吸独属于他的那股松木青草的气息，又忍不住偷偷去看他的手，他的手上没有贴药膏，白皙修长的手指上，伤口已经结痂，尤为显眼。
　　郭路递给她几幅KT板，轻声说：“投标之前，为了不让客户和外人看到，这些效果图都存放在顾总这，投标时也是密封着带出去的，只在评标现场拿出来一次。”
　　文钦恍然大悟：“难怪这么久我都没见过林海别墅效果图。”
　　郭路抱起一叠KT板，走到顾展霆桌边，说：“顾总，等会还得上来取一次，钥匙先留在柜子上。”
　　顾展霆点点头，也没看他们，继续忙自己的事。

　　郭路和文钦把东西拿到设计部，恰巧其他同事找郭路商量点事，文钦只好自己折返上楼去取剩下的。
　　顾展霆侧靠着窗接电话，听到敲门声，单手转过轮椅，看到文钦，便笑了笑，指了指文件柜示意她自己拿，然后转过轮椅继续讲电话。
　　文钦把所有的KT 板取出来，打算锁柜门时，看到柜子的深处似乎有个相框之类的东西，她回过头，顾展霆正背对着她，两片肩胛在薄薄的衬衫下很是明显，文钦咬咬唇，好奇地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那的确是个相框，框着一张发旧的合照。
　　顾展霆讲电话的声音还在继续，文钦轻轻把相框放回去，锁好柜门。

　　郭路和同事一起把效果图挂起来，几乎在设计部的墙上环绕了一圈。
　　文钦走近，一幅幅欣赏着，不由的心生赞叹。
　　郭路向她介绍：“这些都是顾总设计的。”
　　“新古典主义。”
　　“你们学过吗？”
　　“学过，老师说运用得不好就是不伦不类。”
　　郭路笑了起来，“老师说话一针见血。顾总从小学习国画，他很擅长运用这些古典元素。当时评标时，在所有竞标单位的作品里，顾总的设计别具一格。评标专家称他的设计既有华丽的古典美，又融合了现代设计的简洁。”
　　文钦指着一处，问：“这里是‘留白’，对吗？”
　　“对，如果没有留白，整个房子看起来会显得非常的沉重，有了这一点留白，房间的装饰就有了灵气。平时，你多看看这方面的图片，就会更理解。”
　　文钦拿出手机将那些图片一一拍下来，感觉自己脑海里固有的那些白色木框、亚麻色沙发、原木餐桌几乎快要被这些典雅的中国元素所取代。
　　郭路提醒她，“设计部归顾总直管，平时他是挺随和的，但是工作上绝不容许马虎。所以，虽然你是实习生，工作方面希望你能严格要求自己。”

　　临近午餐时，欧小蕊回来了，在自己的工位上匆匆喝了两口水，又拿着文件夹去了楼上办公室。
　　文钦帮欧小蕊打了饭菜，发了信息给她，让她直接过来吃。
　　直到她快吃完的时候，欧小蕊才姗姗来迟。
　　“谢谢你文钦，我真的快饿死了。”她接过文钦递过来的筷子和汤匙，“今天跟设计部接触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行，今天第一次看到效果图，被美哭了，感觉学校教的那点根本不够，要学的地方太多了。”
　　欧小蕊笑了起来，赞许地说：“你能这么想，也不枉我把你让给设计部了。”
　　文钦知道她所指，腼腆地笑了笑，“对了，你最近很忙的样子，今天回来这么晚，工地事很多吗？”
　　“嗯，甲方提了一些修改要求，都是很细节的地方，花了些时间沟通，刚刚跟顾总汇报都还没汇报完，吃完饭还要继续。”
　　文钦喔了一声，这些天，顾展霆来餐厅的时间也是比别人都晚，今天餐厅的人都快走光了，还没有见着顾展霆的身影。
　　“顾总没跟你一起来吃饭？”
　　“叫了他，他说等会再吃，不过，甲方要修改的地方多，给的时间又少，他今天应该不会下来吃饭了。”
　　“改图也得吃饭阿……”文钦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经常这样，我们都习以为常了，等会虹姐会单独给他送饭去的。”

　　午休时，文钦一个人走到画廊外，透过丛丛树荫，抬头看向顾展霆办公室的窗，窗边并没有他，他一定还在伏案工作。
　　她把拍下来的图片选了几张自己最喜欢的发给唐甜，片刻，收到唐甜的回信。
　　——这就是你们画廊中标的那个样板房的效果图？真好看！比起那些不中不洋的欧式设计简直耳目一新。
　　——不错！懂得欣赏！
　　——所以你是调去设计部了？
　　——对，我都没想到他们效率这么高。
　　——这事处理得这么快，看来你们领导对你不错，你要好好表现，争取实习期结束成为正式员工。
　　——正式员工的事，我还没想过，我妈是希望我毕业后回去工作。
　　——文钦，你该独立些，别什么事都依赖你妈。
　　文钦的手指顿了顿，发出一条信息。
　　——我没有依赖她，可是她是我妈妈……

　　远处驰来一辆红色的小车，临近文钦时，车窗摇了下来，原来是刘虹，她一脸着急地对叫着文钦，招手示意她过去。
　　文钦收起手机，跑了过去。
　　“文钦，这是展霆的午饭，”刘虹拿出一套保温桶，火急火燎地说：“我跟银行约了办业务，时间有点赶，来不及送上去，你帮我给他送过去，谢谢啊！”
　　文钦接过来，还没来得及回句话，刘虹已经开出去一段距离，然后又倒车回来，探出头来叮嘱她：“记住！一定要盯着他吃完！”
　　文钦无语地看着绝尘而去的刘虹，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本章无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