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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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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那片白茫茫的光渐渐暗淡了下来,眼睛微微睁开,四周有黑幢幢的人影。
应该还是在人间吧?
太好了,红磡的演唱会应该不会失约了。
苏锦添撑着身子坐起来,万幸啊,好像也没有受伤,只是脑袋有点疼。
“太好了,她醒过来了!”
“慢点慢点,你先别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一醒过来,周围那几个人影立马凑过来问道。
这几个人,自己一个也不认识。
“我经纪人呢?”苏锦添开口问道。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吓了一跳,这声音……怎么像个女孩一样?
“什么经纪人?棠棠啊,你哪里有经纪人啊?”一个女孩凑过来,表情很是哀伤,“你是不是被砸傻了?”
棠棠?谁是棠棠?
“你谁啊?我在哪里?”苏锦添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大厅中,不像医院,也不像是酒店。除了那几个蹲在自己身边的人,周围还层层叠叠地站着几圈人,俱是一副瞠目结舌看热闹的表情,还有几个人手里举着些花花绿绿的长方形薄片对着自己。
“完了完了,真的被砸傻了……”荣融带着哭腔说。
这时候,一名戴着眼镜身材瘦小的女士走过来,用高亢嘹亮的声音朝众人喊道:“都散了都散了,这里什么事也没有,198号到208号选手进演播厅准备上场了……”
她身后跟着几个提着药箱的急救大夫。
荣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号码牌,205号。
她看看一脸呆滞的明棠,又看看号码牌。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这时候,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老年男士走过来,和蔼地对荣融说:“小姑娘,该你上场了哦,你朋友我们帮你照顾,不要担心!”
见荣融还在迟疑,瘦小女士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放心吧,这是台里的卢总监,我是台里的首席编导,我姓方……你现在要是不去,机会可就浪费了……”
荣融沉吟片刻,拍了拍明棠的肩膀,又悄悄把一个物件塞进她手里:“棠棠,我只能自己去了,你稍微等我一下,很快我就回来了。”
说完荣融又转身对地中海男士义愤填膺道:“卢总,麻烦您一定要帮我们查出砸伤我朋友的罪魁祸首!”
“……好好好……”卢总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下意识地擦着脑门上和头顶上的汗珠,表情很不自然。
“她去干什么?”苏锦添望着荣融离开的背影问。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判断出那女孩应该是他,不对,应该是这具身体的朋友。
“她去演播厅参加《梦想训练营》的海选了啊。”方导说。
“海选是什么?”苏锦添问道。
方导脸上迅速闪过一种看智障的表情,旋即恢复如常:“对啊,就是一些怀揣着舞台梦想的人们来到这里,展示自己的才艺,我们这次活动的主题是‘有梦想的人最了不起’……”
“不好意思,是比赛唱歌吗?”苏锦添打断她。
“对,唱跳都可以……”
“我也要去参加比赛!”苏锦添大声说。他是歌手出身,唱歌就是他的本命。
“行是行,不过……” 方导看了一眼卢总,脸色有些为难,“我们的海选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头上的伤还没处理……这样吧,明年……”
“我想现在就去……”苏锦添突然感觉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这次他感觉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中,不远处有星星点点的光点,像是天边的星星,又像是节庆时挂在树上的彩灯。在这些星星点点中,有那么两团比较大的光点,像是两轮满月一般。
苏锦添疑惑地走过去查看,他发现其中一轮满月中是一个人的身影。另外一轮满月中是一堆他不太认识的符号。
正踌躇间,突然有风迎面吹来,眼前那些星星点点随着风开始晃动起来,顷刻之间那些光点突然乘风朝他冲了过来,直直地冲着他的面门而来。
首当其冲的是那两轮巨大的光点,这么看足有脸盆大小,随着距离的缩短,脸盆越变越大……
苏锦添下意识地用双手护头……
“嗷”地一声过后。
苏锦添重新醒了过来。
睁开眼,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身边墙上的巨幅海报。
海报上一张干净俊朗的脸正朝着他微笑。
“程坦……”苏锦添喃喃道,心中一阵莫名的喜悦,像是连绵的阴雨之后见到太阳。
卢总、方导、几名工作人员和几名急救大夫还围在他周围。
“姑娘,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方导见他开口,赶紧问道。
“嗯。”苏锦添点点头,确实想起了点什么。
一名大夫上前翻了翻他的眼皮:“想起什么来了?”他转头示意另一名大夫取出包扎用具。
“想起他……是程坦…… ”苏锦添指着墙上程坦的海报说。他就是他刚才看到的其中一团光啊!
方导和卢总对视一眼,不被察觉地朝苏锦添的手努了努嘴。
虽然正在被大夫忙着包扎,方导的表情还是被苏锦添不动声色地看到了眼睛里。
他悄悄地动了动手指,感觉到手心里有个硬硬的东西。是刚才那个女孩走之前塞给他的。
“我还能去参加唱歌比赛吗?”
等大夫给自己包扎好,苏锦添摸着头上的纱布问。
“这个……”瘦小女人依然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们是不是想要这个?”苏锦添把手掌摊开,一只玛莎拉蒂的车钥匙躺在他手心里。
“对对对……”卢总看着车钥匙咽了下口水。
“给你们好了,”苏锦添说,“不过……我有个要求……”
卢总和方导亲自护送苏锦添走进海选现场3号演播厅。
苏锦添看到刚才那个女孩刚从舞台上走下来。
她看到苏锦添赶紧走了过来,一脸颓丧:“棠棠,我没通过……”
“没关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苏锦添忍不住安慰她道。
“以后不会尝试这种机会了,我本身也不是这块料,咱们还是回去吧……不对,走之前咱们要先查出来是谁砸的你!我给你的那个车钥匙呢?”
“给他们了。”苏锦添指了指正在和舞台一侧和导演沟通的卢总和方导。
“给他们干嘛?天啊!”荣融扶额。那是证据啊!
这时候,一名年轻的工作人员跑过来对苏锦添说:“这位小姐,该你上场了!”
什么?你还要上场?荣融瞪大了眼睛。
苏锦添朝她笑笑,转身义无反顾地朝舞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身后响起了一阵阵窃窃私语,在观众眼里,苏锦添头缠纱布的样子简直太搞笑了。海选现场不乏来搞笑博出位的人,大家严重怀疑苏锦添也是走这个路子的。
苏锦添最喜欢站在舞台中间的感觉了,虽然这里的灯光灼热逼人。
台下评委让他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苏锦添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他分明已经不是他自己了啊。
“我叫什么不重要,大家能喜欢我的歌就好了。”苏锦添对着台下粲然一笑。
海选都是清唱。
苏锦添调整好呼吸,端起麦克风,唱起了一首自己当年的成名曲《日出之前》。虽然是女声,他也有足够的信心驾驭。
“从那个夏天,到这个夏天,我依然在这里……”
他一开嗓,瞬间就成了全场的焦点。刚才大家估计还以为他头缠纱布就是来搞笑的。
没想到开口跪啊……
舞台的灯光下,苏锦添就像一个发光体,就连头上的绷带都发出熠熠的光芒。
四位以苛刻著称的评委罕见地让一位选手唱完了整首歌。
甚至他唱完了良久现场都是一片寂静。
直到一位评委带头站起来对他鼓掌,现场才响起一阵后知后觉的掌声。他们都被苏锦添的歌声给震撼了!
四位评委全部给了通过。
点评的时候几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夸苏锦添的声音干净、有穿透力、有感染力,难得一见……
“棠棠,你可以啊,是不是刚才砸那一下把你砸开窍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唱歌这么好听?”苏锦添从台上下来以后,荣融开心地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说。
苏锦添赶紧把手抽了出来:“谢谢……”
“走,咱们现在去找凶手吧。”荣融说。
“什么凶手?”苏锦添问。
“就是刚才用车钥匙砸你的人啊,敢做不敢当,既然他自己不敢出来,那咱们就去把他找出来!他们拿走证据也没用,咱们可以调监控!”
“还是算了吧……”苏锦添说,那个车钥匙已经给他换来了一次登台的机会。
“你怎么变这么怂了?”荣融冷声道。
这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跑去一边接完电话,对苏锦添说:“有一家公司通知我去面试,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我陪你去找凶手,第二,我去面试,你自己回家。”
“你还是去面试吧。”苏锦添说。
荣融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方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柔声问苏锦添:“明棠小姐,我派人送你回去休息吧?”
回去?回哪里?
苏锦添脑子里一片茫然。
“谢谢,不用了。”他朝方导摇摇头,决定自己先走出去看看这到略显古怪的世界。
“那好,我让工作人员送你出去。”
在方导的示意下,一名穿着蓝色裙子的年轻女工作人员带着苏锦添朝外演播厅外走去。
在走过大厅黑色的大理石墙面时,苏锦添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上面。
那是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年轻女孩,个子高挑,一头长发,样貌尚可。
这就是现在的“我”?
工作人员把苏锦添送到太阳台的大院门外就转身回去了。
留下苏锦添一个人面对着车水马龙的陌生大街。苏锦添发现那些车都是他从前没有见过的型号。
一辆巨大的公交车从他面前驶过。他看到公交车上写着“北京公交”几个字。
这里是北京?
几名擦肩而过的路人侧目看着他头上醒目的绷带。
苏锦添就当没看到他们探询的目光。
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女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拿着张花花绿绿的纸就往苏锦添手里塞:“姐,新希望托福雅思培训了解一下……”
女孩刚走,又过来一个男孩:“女士,新开业的健身房办卡有优惠……”
苏锦添没走几步手里就接了一大堆广告纸。
吱一声。一辆宝蓝色的跑车滑到他身边停下。
副驾驶的玻璃降下,墨镜下一张年轻俊朗的脸朝苏锦添转了过来。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那个人嘴里发出来。
虽然那人带着墨镜,苏锦添还以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正是海报上的那位,他在这个世界唯一认识的那位——程坦!他在黑暗中看到的那团光!
“程坦……”苏锦添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车里的人伸出长手朝苏锦添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苏锦添连忙走到副驾驶的车窗边弯下腰。
“我是程坦,我来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刚才砸中你的车钥匙是我的,”程坦坦然道,“小姐,你要是回去有任何不舒服的话,可以直接联系我,我的手机号是……”
他话还没说完,苏锦添就听到附近传来一阵尖叫:“那是程坦!”
随后是咔嚓咔嚓快门的声音。
还有人在自己身后议论着:“这个女孩是谁啊?”
“私生饭吧?”
“不是程坦的女朋友吧?”
“怎么头上还有绷带?”
“家庭暴力吗?”
越说越离谱,一部家庭伦理小说快被路人说出来了。
苏锦添心中一紧,他深知绯闻对明星的杀伤力有多大。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给眼前的人招来流言蜚语!
他急中生智,抿嘴朝程坦一笑,飞快地对他说:“谢谢,我很好,程坦你快走吧!”
一边说一边还把手里的小广告递给程坦一张。
没等程坦接过去,他就直起身子,一脸从容地走向一位刚刚在路边停下车的中年女士:“姐姐,新希望托福雅思培训了解一下……”
中年女士:“……”你塞给我的是健身房广告啊……
苏锦添回头的时候,程坦的车已经绝尘而去。
那堆围观的粉丝还在念叨着:“原来是个发小广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