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迢遥

13、第 13 章

　　偶尔林逢春会在学校门口，碰见穿着一身黑色皮夹克和短裙，嚼着口香糖等邹泽的女孩子。
　　也仅仅只是一愣，她就快步走过去了。这是她赌咒发誓喜欢的，愿意为他改变原本的自己的男孩，喜欢的女生。她每每想到这个，就有些心跳加速。
　　楚均正的告白并没有收到她的回应，然而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因此变得亲近或者疏远，林逢春想起那个告白的时候，心里没有悸动或者害羞，只有淡淡的感动。她依然每天坐在桌前，面对她厚厚的习题册，专心致志地计算，描写，记忆。偶尔她抬起头，看一看窗外对面楼高三5班的方向，伸个懒腰。更多的时候，她为自己的将来在认真地努力着。
　　而李明雪仍然缺席着每天的早课，她往往在下午三点左右推开教室的门，校服里的黑色裙边显得她的腰有点臃肿，她漫不经心地，又看了林逢春一眼。

　　「……年少轻狂时的喜欢究竟有多么深，年少的人不清楚，说年少的人轻狂的人自然更不明白。这种喜欢可能因为年轻而脆弱，可能因为年轻而单纯，但也因为年轻，它如此纯粹又热烈，甚至可以令人忘记它的不计后果，它的无疾而终。像一场十足新人排练的歌舞剧，一头热血又带着战战兢兢，动作带着刻意的模仿痕迹，却又看得出由衷的努力。最后谢幕的那一刻，年轻的女舞者颤抖着生涩地叹息着:“可我将终是，我将终是萎谢了……”
　　伴随着观众零星的掌声和窃窃私语的置疑，演员一个个退场，大幕缓缓落下，观众相携离开，——于是这就是青春了。」
　　林逢春抱着这篇被班主任狠批一顿的议论文，从班主任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赶巧就遇见了邹泽。
　　他目光平静又冷淡，浑身散发着不太友善的气息。他的校服穿的随意而松垮，上面灰尘仆仆，但这也不影响他颀长利落的身姿。他疲惫又茫然，她想，但他仍然永远引动着她的目光。
　　他们擦肩而过，他没有看过她一眼。她好像又听到那年轻女舞者不够幽怨的叹息。于是她微笑了，就这样离开了这个地方。
　　日子平静的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春天来的温柔又小心，从一根抽芽的柳条开始，平平静静地走向春暖花开。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的邹泽签下了他的退学协议书，他脱下校服，把它甩在肩上，走出办公室的门，对着门外的整个学校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迷幻的灯光里，李明雪挂掉电话，又扯开嘴角对着那肥头大耳的客人劝道:“江哥，爽快人就喝了这一杯，就当是妹妹敬你了~”她夸张的眼妆掩盖了她略带讽刺的眼神，沙哑的声线弥漫着酒气，她伸着一只涂了黑色指甲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那客人腰上的赘肉，顺便瞪一眼蠢蠢欲动的其他陪酒妹。
　　陈果站在一片墓碑前，双手插在皮衣兜里，轻轻紧了紧衣服。她嚼着口香糖，一双美丽的眼睛里透着凉意。一只乌鸦飞过，寂静的墓园里顿时惊起一片鸦声。在一阵扑棱扑棱的声音当中，陈果闭上眼睛，嘴角紧紧抿着，低低抽泣了一声。
　　一切都像是突兀的开始，又像是意犹未尽的结局，乍眼看去，正是一场叫座不叫好的青涩歌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