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双全e

11、第 11 章

　　“可是真吵。”
　　“……你要习惯。”
　　路人看着两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一前一后地向着同一个方向走，只觉得满心满眼都升起了粉红泡泡。
　　凌予跃看着跟在自己后面的萧怀瑾，依然高贵冷艳不可一世，他却已经知道，在那高深莫测的表面下，不过也是个像他一样的十七岁少年罢了。
　　不同的是，萧怀瑾的忧愁，显然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愁，而是真真切切的万古长空的孤独。他无论是在怎样的人群里，依然寂寞如初。旁人似乎根本看不透，又似乎可以看得很明了。凌予跃回想他在车上那苍凉的笑，心底像藏了一汪泉水，名为“好奇”与“博爱”的情愫如泉眼的气泡咕噜咕噜地上升。
　　走了许久，总算走出市中心。两人坐回车上，看看时间，正是饭点。凌予跃边打方向盘边问萧怀瑾：“想吃什么？”
　　“入乡随俗。”还算正常的答案。凌予跃真担心萧怀瑾会说出类似满汉全席的回答。
　　凌予跃找到一家古色古香的餐厅。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接风吧。只是别人跨越的是距离，他穿越的是时空。
　　在等待饭菜上桌期间，萧怀瑾对这家餐厅环视了一周，显然最吸引他的就是这里的服务流程以及人金交易。可他的目光就是不一样，即使扫眼的时间再短，人们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叫“芒刺在背”。
　　于是附近桌子的客人们的目光是这样变化的：诡异，好奇……暧昧。
　　一顿饭，凌予跃吃出了尴尬症。
　　回到家，见一片狼藉的房子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凌予跃心头一跳。
　　当然不是想到自己家住进了海螺姑娘，而是想到萧怀瑾的突然出现很可能已经暴露了。虽然离群众揭开真相还很遥远，但今天发生的事还是让他有点细思极恐，萧怀瑾与人接触时间长了一定会引起怀疑，一不小心就被当成异端，群起而攻之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后果难以想象。
　　既要护他周全，又要许他安逸。凌予跃坐在沙发里，揉揉太阳穴，舅舅说他带回来了个麻烦，居然神奇地真相了。
　　周末的假期就这么结束了，下午还要赶回学校上晚自习。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萧怀瑾，”凌予跃欲言又止。
　　萧怀瑾抬眼，望向他。
　　“你想去上学吗？”凌予跃不自禁端正坐姿，心情紧张得像谈判。他想好了，让舅舅给萧怀瑾办个手续，就以远房亲戚的身份，被他隐于学校这个相对封闭的地方。最好同班同桌同宿舍，触手可及，让他顾理起来也方便。
　　萧怀瑾不置可否，沉默良久，歪歪头，看着凌予跃说道：“上学？”
　　虽然很不想承认被萧怀瑾歪头这个动作戳中内心某个柔软的地方，但是在接下来的对话里，凌予跃总控制不住嘴角向上弯。
　　萧怀瑾听懂后，喝了口水，向后靠在了沙发上，交叉双手，皱眉看着凌予跃道：“你是不是应该教我更多？”
　　凌予跃愣了片刻，明白过来。这家伙……可是他还是笑了，“你能答应，我很高兴。”
　　萧怀瑾移开双眼，不太习惯这样的笑容，就像南国荷花池里第一朵绽放的丹荷。
　　可奈何他是漠枭最高的雪峰。
　　凌予跃却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舅舅，还没开口，那头便说道：“都处理好了。待会接你们去上课。”
　　凌予跃心满意足，会心一笑对电话说道：“知道了舅舅，谢谢你。”意识到萧怀瑾正看向这边，拿起手机向他笑着挥挥：“办好了。”
　　萧怀瑾又别开了眼。
　　萧怀瑾的冷淡丝毫没有减弱凌予跃的热烈兴致。开心地挂了电话，才发现收到了一条微信。点开一看，是一条加友信息。
　　验证消息是“不同意就只好把照片发上微博咯”。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凌予跃点了同意，接下来便仿佛在享受震动按摩般，顺着手臂整个身体都在过电。
　　“……”她到底拍了多少张！
　　凌予跃索性先去收拾回学校的东西了。
　　等凌予跃从卧室里拿出一部旧手机时，就见到萧怀瑾正盯着发光的手机荧幕。看在凌予跃眼里就是：目光高深莫测，行为乐不可支。
　　把旧手机递给萧怀瑾，凌予跃拿起自己的手机，坐在萧怀瑾旁边，把接收到的图片一张一张翻来看。
　　都是差不多的拍摄风格，只是角度多变而已。技术方面不见惊艳，甚至还有几张拍糊了。不过胜在量多，有几张还真达到了质的飞跃。
　　翻到最后一张时，凌予跃以为后面还有，多点了几下，却只是把萧怀瑾的衣角放大了，才意识到这是最后一张。
　　把图片恢复正常尺寸，这一张确实拍得不错。照片中二人负手斜靠，中间恰好是光芒四射的红日，给着装色调偏冷的二人染上了一层暖暖的橘黄色。彼时微风正起，他的头发与风衣下摆都被风轻轻吹起，加上照片是仰拍视觉，还真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凌予跃转头去看萧怀瑾，正好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
　　“你觉得呢？”凌予跃问道。
　　萧怀瑾深深地看向凌予跃，沉声道：“觉得什么？”
　　“你也觉得这张不错吧？”
　　沉默。
　　就在凌予跃以为萧怀瑾不会回答的时候，萧怀瑾轻轻“嗯”了一声。
　　“……”沉默了那么久，你就回我这个？
　　凌予跃想起上午还没讨论完的事，“现在我要增加君子协定第三条：以后无论是表达‘知道了’‘听到了’‘同意’，都不准不说话，至少要说个‘嗯’，知道了吗？”
　　“……哦。”
　　凌予跃大笑。
　　接下来要办正事了。
　　凌予跃拿起那部旧手机，开始认真地给萧怀瑾介绍本世纪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智能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