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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1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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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时间,李寂然送出去了五个土地石印,还有五个他揣在怀里。
估计在黛丽亚面前说出的大话,他是实现不了了。
痞怠的李寂然,第三天索性放弃了再找,他懒洋洋地又坐在门口晒太阳。
月宝捧着一本彩绘的课外读物,也陪坐在李寂然身侧。
一大一小两个人儿,于是就这般像一副画似的,在在冬季的街边,闲闲地坐了一上午。
临近中午时,李寂然起身去做饭,见月宝还在专注地看书,他好奇地探过头偷窥,发现月宝看得津津有味的居然是一本外国的童话故事。
这童话故事的内容讲述的是一个小男孩,机缘巧合获得了一颗魔豆。
小男孩将这颗魔豆种入土壤,魔豆生根发芽,很快就长得无比高大。
见月宝对这个童话故事甚是入迷,李寂然撇嘴不屑地告诉月宝。
“你住的窗外,其实也有这么一株如魔豆的植物,而且它还能开花……”
月宝闻言,抬头四处打量一番,除了一棵连叶子都掉光了的、皱巴巴的矮小植物,她什么都没看到。
“师父,你又骗我。”月宝无奈地背过身,不理睬李寂然,继续去看她的童话故事。
“嘿,你个死丫头,什么叫又骗?难道师父经常骗你吗?”李寂然表情郁闷。
他转头对那掉光了叶子的矮小植物挑唆:“东篱君,你被人轻视了,要不要露一手震撼她?”
那矮小植物正是喝了帝流浆的野菊花,它本就是个招摇的性子,以前被李寂然吓唬了一次,才褪去了叶与花蛰伏过冬。
此时被李寂然一激,它却是又忘了害怕。
缓缓抖擞开枝条,肉眼可见,无数的嫩芽一点点从它全身生长出来。
李寂然叫过月宝观看,一会儿功夫,嫩芽就变成了一簇簇崭新的绿叶。
“怎么样?师父没骗你吧?”李寂然得意洋洋地反问月宝。
月宝盯着野菊花,盯了半晌,却缓缓摇头,回答李寂然道:“它又不能变得高大,还是不如魔豆。”
“东篱君稍安勿躁!”月宝的轻视让野菊花不忿,李寂然回首,赶紧压制住野菊花的暴走。
“它变大起来比魔豆还厉害呢,不过现在是白天,不能这样做而已。”
“等到晚上寂静无人的时刻,我带你看看它的厉害。”
李寂然对月宝说:“那时候你就知道了,它远远胜过那个魔豆。”
……
大约是感激李寂然替自己吹嘘,野菊花接下来的半天对李寂然态度很好。
黄昏时,它与李寂然一起喝茶,还罕见地开出数朵黄花,随风送至李寂然的肩头、杯边……
这家伙亦雄亦雌,它送花示好的行为虽然颇有些娘炮,但李寂然还是能理解的。
拈了一朵,李寂然特意珍而重之地藏进自己口袋。
一人一花,接下来就这般喝茶喝到了子夜。
直至冬季的寒夜街头,彻底无人。
然后李寂然进屋,把月宝喊起床,他领着睡眼朦胧的月宝站在屋檐下方。
“可以开始了。”李寂然对野菊花点头。
霎时,只见野菊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它的根茎悄无声息地包裹住一旁的茶桌茶椅,也将出租屋的半边墙壁包裹了起来。
至于向上的生长,它更是疯狂,几乎一眨眼,它的高度已与对面的 91 号大楼平齐。
再一眨眼,高度便远远超过 91 号大楼。
月宝顿时清醒,她睡意全无,张大着嘴巴,连声惊叹道:“师父,我错了,它确实比魔豆厉害!”
月宝这认错的话,让憋屈了一整天的野菊花极其满意。于是在靠近月宝与李寂然这边的根茎上,突兀地现出一扇门来。
李寂然伸手拉开门,见内部有一螺旋向上延伸的木制楼梯。
“走吧,你东篱叔叔邀请你上去参观呢。”李寂然牵着月宝的手,踏上楼梯。
“是叔叔?不是姐姐吗?我以为能开花的妖怪,都是姐姐呢。”月宝好奇。
“这个……”李寂然被月宝问住。
“你愿意叫它姐姐也成,估计它也乐意。”李寂然模棱两可地回答月宝。
楼梯内昏暗,李寂然边说边放出萤火虫照明。
一抹幽幽的萤光在前头引路,两人沿着楼梯向上攀登。
……
行至野菊花最下方枝条的位置,木制的楼梯在这儿一分为二。
第一条路继续向上,第二条路却通向外面的枝条。
李寂然让月宝选择,月宝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二条。
于是两人走出了野菊花的主干体内,来到了外面的枝条之上。
月宝小心翼翼地往下张望,马路对面的空地变得好小,年轻僧人的狗屋,隐约地如同一个火柴盒。
月宝再抬头往上看,大如床铺的绿叶,密密麻麻的遮挡住天空,萤火虫的光芒照射下,月宝发现头顶众多的枝条与主干连接处,亦都开启有一扇门。
这些门也都通往枝条的上方,纵横如网,仿佛一座城市里的无数马路。
“这儿会不会有小精灵居住?”月宝发挥想象力猜测。
“我估计没有。”李寂然接嘴。
“因为平常它都蛰伏成正常大小。”
“它变小时,小精灵可没地方待。”
“若是春夏季节,可能还有一些蝴蝶飞虫,而现在这个寒冬……”李寂然摇头。
“但我还是觉得,这里应该有小精灵。”月宝执拗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她转回主干的螺旋楼梯,鼓起劲又往上爬。
“魔豆故事里,魔豆最上层可以通向巨人王国。”
“东篱姐姐的上层,或许也能够通向小精灵的世界。”
“小精灵肯定没有的,你就死心吧。”李寂然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月宝。
“按这个高度推算,上面最多的,只能是 PM2.5 颗粒。”
……
大概是老天爷也听不下李寂然的毒舌,快爬到顶端时,一阵缥缈动听的歌声突然就从上面传了下来。
李寂然一愣,得,竟然还真有奇怪的生物在野菊花的顶层。
月宝回头瞟了李寂然一眼,那表情分明是,“看,我猜对了吧!”
然后加快速度,她爬得是愈发有劲。
眼见顶层的出口遥遥在望,月宝三两下兴奋地蹿了过去。
不过刚蹿到门口,她却是站住不动了。
李寂然紧随着月宝来到她身后,他看见外面用许多的绿叶,铺成了一片阔大空场地。
星光之下,一位绿衣裳的少女站在空场地中心,翩翩地载歌载舞。
她表情陶醉,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月宝与李寂然的出现。
“这不是精灵。”月宝失望地说道。
“为什么?她就是精灵啊。”李寂然不理解儿童的心理。
“真正的精灵是小小的,有透明的翅膀……”
“你那是蜻蜓,不是精灵。”李寂然无语。
“以后少看一些西方的童话书籍,你要和为师学道的,在道家里,一切非人的精魅,都可称之为精灵。”
李寂然教训月宝,顺带布置一道题考验她。
“你猜猜这位小姐姐,是什么精魅变的?”
……
月宝瞎蒙了数种,李寂然都告诉她不对。
最终,两人的说话声引起了绿衣少女的注意。
她停止歌舞,向李寂然与月宝走过来。
听闻月宝还在猜测自己的真身,便对月宝抿唇一笑道:“我叫织织。”
“吱吱?吱吱叫的吱吱吗?”月宝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你的真身是小老鼠!”
李寂然以手扶额,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绿衣少女脸色一变,则是将抿唇变成了咬唇。
“是织布的织啊!是纺织的织!”她认真地纠正月宝。
“织织啊?”
月宝挠头,她年龄虽然小,但在青楼中长大,早就是个人精,当即也换上一副可爱的笑脸,夸奖道,“姐姐的名字真好听!”
“我方才听错了,姐姐可不许生气。”
这绿衣少女显然性格极好,被月宝一哄,她便再次温柔地笑了。
“不知者不罪,再说你师父还是我的恩人呢,我怎么可能对你生气。”
“恩人?”月宝八卦地望了望绿衣少女,又望了望李寂然。
“师父,你们早就认识了吗?”
“不,这会儿才认识的。”李寂然也是一头雾水。
“你为何叫我恩人?”李寂然问绿衣少女。
“那瓶帝流浆,恩人可还记得?”绿衣少女提醒李寂然道。
“不是都倒给它喝光了么?”李寂然跺跺脚,意指脚下的野菊花。
“我与它是多年的邻居。”
绿衣少女向李寂然解释,“你将它从洞天内移植出来时,我藏在它的枝叶间也一同过来了。”
“后来那瓶帝流浆,恩人虽然倒给了它,但玉瓶内其实还剩有一点,恩人扔弃于它的根部,被我钻进去获得了。”
“原来如此。”李寂然恍然大悟。
“这也是你自己的机缘,以后当勤奋修炼,早日有所成就。”
“是,多谢恩人的教诲。”绿衣少女乖巧地点头。
但点完头后,她看着李寂然却是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问题?”李寂然问她。
“这几日看恩人到处招募土地,我想……我想……”
绿衣少女眼巴巴地望着李寂然:“我想替恩人分忧。”
怕李寂然拒绝,绿衣少女紧接着可怜兮兮地又补充道:“我不离开这儿,只于它变大时,为恩人管辖一株之地。”
……
这一株之地,平常不过方寸。
但谁知道日后,这野菊花会不会再移植他处,可以一直维持巨大的体型呢!
绿衣少女的要求,说起来也是蛮有远见。
李寂然看破不说破,他随手掏出一方土地石印,递给了她。
再看看头顶的天色要亮了,李寂然告别绿衣少女,与月宝原路返回。
等离开了野菊花根部的木门,李寂然记起刚才给月宝出的考题,他叫住打着哈欠就要溜回房的月宝。
“现在知道她的真身了吗?”李寂然追问。
“知道。”月宝揉着快睁不开的双眼,“就是那……那……”
月宝忽然一时想不起名字,迂回地回答:“就是那织织叫的昆虫嘛……”
“究竟是什么?”李寂然紧追不舍。
这时,月宝身旁,野菊花悄无声息地恢复了正常的大小。它的枝叶上,一只墨绿色的小小昆虫似乎要为月宝解围,它反季节地,织织织织地鸣叫起来。
声音清脆又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