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那个才女啊》三尺之南

80、及笄礼

　　随着初加、再加、三加等一系列繁琐的流程，黛玉穿着一身杏黄色诃子裙，外罩一件银红色绣百蝶穿花的大袖衫，头戴一顶金累丝镶珍宝步摇冠正坐席上。
　　贺老太太接过宋萱递上来的赐字文书，郑重念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安澜甫。”
　　黛玉恭恭敬敬地揖了一礼，朗声应道：“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待贺老太太归席后，赞礼楚琰高声唱道：“请笄者聆听慈父训诫。”
　　黛玉遂趋步跪于林如海面前，林如海严肃道：“汝既已及笄，当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黛玉郑重拜道：“儿虽不敏，敢不袛承。”

　　“还好只是一日，若日日让我这般，只怕我早就被压倒了。”黛玉倚在塌上抱怨着，又对身后的白苏道：“好白苏，东边一点，力道再重一点。”
　　白苏手下不停，笑道：“这才哪儿呀？我听韩嬷嬷讲，宫中那些贵人们正式装扮起来，一身的行头最少也有十多斤呢。姑娘今日不过是较往日隆重了点，就让姑娘叫苦不迭，往后可怎么办呢？”
　　“有今日这一朝就够了，谁还日日这般隆重呢？累人又繁琐的。”黛玉不以为然道。
　　白苏抿着嘴，轻笑道：“楚公子那样的才华出身，来日定能给姑娘挣个凤冠霞帔回来。这分量比今日也不知要重到哪里去呢？到那个时候姑娘怎么办呢？”
　　黛玉拿帕子打了白苏一下，嗔道：“哪里听来的不经之谈，倒是青天白日的发起梦来？”
　　白苏奇怪地问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哪里算是梦话呢？凭楚公子的本事，只怕是丞相都当得。韩嬷嬷就是这么讲的。难道姑娘不这么看吗？”
　　黛玉被堵了一下，答不上来，只好转移话题，好奇道：“白苏，你跟着韩嬷嬷都在学什么呢？我记得先时你可是腼腆胆小的很呢。”
　　白苏笑了一下，道：“韩嬷嬷教导奴婢甚是用心，不只是医理，就连为人处事的本事都教我。有了她老人家的点播，奴婢自然与先前不同。”
　　“既如此，你便跟着韩嬷嬷认真学。把韩嬷嬷的本事学到手，你这一辈子都受用。”黛玉语重心长道。
　　白苏点点头，又想起黛玉看不到，便道：“不消姑娘吩咐，奴婢也是知道的。”
　　主仆二人正说笑间，雪雁手中捧着一个红木描金的小盒子进来，对黛玉笑道：“姑娘，木香姐姐刚才让小丫头子拿过来的。”
　　黛玉问道：“可知里面是什么东西？”边说便打开盒子。
　　雪雁摇摇头，道：“这倒不知，那小丫头只说是前院送进来的。”
　　盒子里面放了一叠子纸，黛玉翻开看后，不禁笑道：“谁还缺这些东西不成？也值当他巴巴地送来。”耳根子却悄悄地红了。
　　雪雁好奇道：“谁呀？送的什么东西？”
　　黛玉却已经把纸掩上，道：“没什么。我已经歇了不短的时间，咱们还是快些去席上吧。”
　　雪雁只好压下心中的好奇，上前同白苏一起把黛玉的头发衣服收拾整齐，主仆三人一起去了席上。
　　刚走了两步，黛玉却转回身，自那红木盒子中取了一条红绳递给白苏，道：“把这个帮我系在腕上。”
　　雪雁仔细一眼，不过是一根极普通的红绳，上面坠着的平安扣也只是普通的玉石所雕琢。她的心中越发好奇，疑惑道：“姑娘想戴平安扣，我记得妆奁里有好几个呢，玉质都比这个强几倍。怎么倒戴了这么一个？我这就去给姑娘取好的来。”说罢，就要转身去内室。
　　黛玉忙拉住她，轻斥道：“你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就敢信口开河，胡说一通？这是枯桃大师亲自开过光的，沾染了佛性。哪里是那些普通的扣子可比？”
　　上次黛玉昏迷几日，还是多亏了枯桃大师的出手。听黛玉这般说，雪雁忙双手合十，念佛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还请菩萨不要怪罪。”又郑重其事地对着黛玉手腕上的平安扣拜了又拜。
　　黛玉见她这般怪样子，伸手点点她的额头，笑道：“做什么怪样子呢？快走吧，免得大家久等。”

　　各家主母夫人由贺兰招待，黛玉只需要招呼好一众闺秀便可。因都是相熟之人，黛玉早早吩咐厨下预备了各人爱用的菜肴，倒也十分便宜。
　　众人体谅她今日劳累，也不用她劝菜倒酒的，拉着她一起坐了。
　　大户人家的姑娘明年聚会吃席，不过是图个乐子，哪里会正经的吃喝？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玩起了飞花令。
　　这里正热闹着，谁知却木香却匆匆赶来，拉着黛玉道：“宫中来人了，老爷让姑娘快过去呢。”
　　黛玉奇道：“宫中来人，自有爹爹在，怎么竟要我一个闺阁女子过去呢？难不成是皇后娘娘遣使来了？”
　　木香摇摇头，道：“这却不是，老爷身边的小厮说的，那是陛下跟前的内侍呢。”又对着黛玉道：“姑娘快走吧，免得前面等急了。”
　　黛玉只好对正席上众人道：“各位姐妹自行取乐吧，容我失陪了。”
　　众人早已听见木香的话，都催促道：“快去吧，不好让天使久等。”

　　林如海正陪着宫中来使说话，见黛玉过来，忙道：“玉儿快来见过张公公。”
　　黛玉上前福了一礼。那位张公公忙道：“林姑娘这是折煞老奴了。”他朝北方拱拱手，笑道：“杂家今日来，是奉了陛下的旨意，给姑娘送些东西来的。姑娘既然已经到了，咱们这就宣旨吧。”
　　林如海点点头，道：“正是，公公外面请。香案已经备好了。”
　　张公公一甩拂尘，率先出了屋子。林如海对黛玉道：“玉儿只跟在我旁边便是。”
　　院中正吃酒的众人早已跪了一地，黛玉不敢多看，只紧紧跟在林如海的旁边跪了。
　　张公公轻轻咳嗽了一下，打开抱在怀中明黄的圣旨，念了起来。不过是陛下听说林如海的女儿及笄，念及林如海为官勤恳，故给他的女儿赏赐了一些东西。
　　随着他的话语，院子外进来二三十个捧着托盘的宫人，托盘上皆放着些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珍奇古董。院中众人见了，俱是心中大惊。这林家女儿竟得陛下如此看重！
　　黛玉眼光扫见这番阵仗，也是大为惊奇。
　　林如海跪伏于地，恭声道：“臣林如海叩谢陛下圣恩。”黛玉也学着林如海的样子，伏于地上，道：“臣女叩谢陛下圣恩。”
　　张公公收起圣旨，走到黛玉跟前，笑道：“林姑娘接旨吧。”黛玉双手接过圣旨。
　　张公公笑道：“今日也是凑巧主子去皇后娘娘那里，正碰上娘娘在清点礼物。主子问明原委后，才有了这道旨意。”又真心实意地叹了句：“姑娘好福气！杂家自潜邸便跟在陛下和娘娘身边，还从未见娘娘像这般疼爱哪个后辈呢。”方指着那一溜捧着托盘的宫人，道：“这些只是一部分，下剩一些不好拿的还在外面。”
　　黛玉没想到竟还有许多东西，惊了一瞬，才笑道：“多谢公公告知。烦请公公回去后替臣女拜谢陛下和娘娘。”
　　张公公笑了笑，道：“杂家记下了。依杂家的意思，姑娘大可亲自拜谢娘娘。今日娘娘还杂家告诉姑娘一声，请姑娘及笄后去宫里一趟，到时姑娘再拜谢娘娘方是正理呢。”
　　“臣女记下了，明日便去给娘娘请安。”黛玉道。
　　张公公对陪在一旁的林如海笑道：“林大人大福气，养了这般出色的女儿。今日是令千金的大事，本该讨杯酒水喝，只是身负皇命，倒不敢妄为。”
　　林如海自袖中递上一只荷包，笑道：“请公公喝茶。改日公公得空，林某设宴，请公公畅饮。”
　　张公公笑道：“那杂家就等着林大人了。时辰不早，杂家还要回宫复命，便不叨扰了。”
　　林如海忙亲自送了张公公出去。

　　黛玉捧了圣旨，便欲带丫头会后院去，谁知一转身却撞见楚含章惊艳的目光。
　　因着今日黛玉及笄，楚含章便要郑重打扮一番。一身月牙白箭袖，腰间挂着一方用红色丝线络着的白玉佩，一个雪青色绣兰草的荷包，身姿挺拔，在这满院子轻裘缓带的宾客中，越发显得气质卓然，如芝兰玉树般动人。
　　许是被美色所迷，黛玉一时间也立在那里不动了。二人四目相对，道不尽的情思，说不完的想念。此时院中的喧嚣好似被隔离在另一个世界，此方空间只剩下彼此了。
　　“姑娘，该回去了。”蓝灵拉了拉黛玉的衣袖，小声道。
　　黛玉方才自迷蒙中回过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快步朝后院而去。
　　楚含章痴痴地看着黛玉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楚二，醒一醒。”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楚含章回头，陈也俊正挤眉弄眼地站在身后，笑道：“你再这般看下去，我只怕林大人会抄起扫帚直接把你赶出去。”。
　　楚含章忙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林如海脸色黑沉如水，一副即将暴走的架势。他忙讨好一笑，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一直暗中注意的楚放忙上前去拉着林如海坐下，了一杯酒给他，笑眯眯道：“贤弟，来，咱老哥俩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