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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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人头攒动，长沙的班次刚到，车上的人正互相推搡着下车，四人则静候在月台旁，气氛冷到冰点。
远远的，岳尧看见贝勒爷向这边走来，八爷则立即选择先上车，她在与贝勒爷视线交汇时点了点头，便随八爷先行进了车厢，留下张启山和尹新月与贝勒爷交涉。
临进门时，齐铁嘴特意嘱咐：“我没办法拉你的手，你跟紧些，莫要走丢了！”
岳尧一边应着一边吃力的往里走，挤来挤去，险些跟丢了，不得已只好喊他：“先生！”
齐铁嘴无奈折返，将手中东西堆进她怀里，又挤到她身后，双手虚搭在她肩上：“快到了，不会太累的。”
身子一僵，脸红的像熟透的虾子，耳朵尖被先生的毛领子骚得有些痒，心里慌得很。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却像走了一个朝代那么久，久到她熟悉了他的贴近，安定并甜蜜着。
真的好想这么过一辈子啊。
但，脚步停了下来。
包厢门打开，有两个人早早坐在里面。
男的那个面如冠玉、眉目如画，一双手白皙得很，柔若无骨，实际上力能扛鼎，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相碰的地方有一层薄茧，已经有减退的预兆，应是很久不用那件顺手的兵器了。
女的那个短发齐颈，发质失了光彩，有脱落之相，未施粉黛的脸上疲态尽显，尽管她已经提起所有精气神，双手较江南女子来说有些粗，应是干惯了粗活，还没享受几年清闲日子。
眨眼间，大概已猜到坐着的是谁，接着不由自主打心底羡慕着他们，拥有着单一、至死方休的爱。
介绍过彼此后，丫头拉她坐在身旁聊着，齐铁嘴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盯着她看，看着看着就咧开嘴笑了。
二爷看了一眼八爷，只觉这神算子也要栽到“情”字上，不由得哑然失笑。
没一会儿，佛爷与尹小姐同时出现在门口，八爷让了他们进来。
张启山也不客气，心里气他不同他多说一句，便故意将另一张座位与尹新月占全了，不留一点空隙。
他盼着，他能低低头，谄笑着，求他分些空间给他。
可他没有。
宁可尴尬到不行，却也不肯让步，只要他让了，他依旧会待他如初，不过是多了个尹新月，他依旧是喜欢他啊！
齐铁嘴看了一眼张启山，莫名的有了疏离感，可能是因为对方有了佳人伴身旁，再没有理由让他全心全意投在自己身上。
本就是荒诞无稽的依赖，如今这样，也该断了。
于是，他问有没有人要吃饭。
二爷与丫头是本身不想去，而张启山是生了气，故意令他难堪，尹新月一心扑在张启山身上，自然也是不去的。
“先生，我饿得紧，前胸都快贴了后背了！”说着拍拍丫头的手，“丫头，你等我吃饱了，咱们再聊，你也歇会。”站起身，同齐铁嘴跟另外四人告辞，往车厢走去。
车厢里人多手杂，齐铁嘴护紧了她，寻了个座位让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则坐在靠过道的地方，到真是拿她当自家人护着。
岳尧只盼着，这仙人能身入凡尘，也好让她不那么辛苦压抑自己心底没依据的欢喜。
“先生，火车上的饭菜不好吃，还不如我走江湖学到的能入口。”岳尧并不饿，送进口里一点便开始挑剔，放下筷子，故意刺激他，“等到了长沙，我再学几道湘菜，等到以后安定下来，天天变着花样给自己的丈夫孩子做饭，吃一辈子都不腻。”故作洋洋得意，只拿余光瞥向他。
“八爷我就吃不得？”齐铁嘴也放下筷子盖上了两人的饭盒盖子，重新看向她。
“吃得吃得～先给先生做一遍再离开长沙。”岳尧托着腮，拿正眼盯住他，生怕错过一丁点儿情绪。
“好，我等着吃你的江湖菜！”齐铁嘴眨眨眼，将一些新奇的感觉压回去，“你也别老是先生先生的叫我，八爷多顺口。”
“那可不行，那么多人喊你八爷，我声音又不特别，你认不出怎么办？”岳尧心满意足，像拿着逗猫棒，再接再厉，“这样，你大过我，我喊你哥，你唤我乳名尧尧，如何？”
“……也好。”笑了，却未感染内心，有点痛，有点酸，明明应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为何还是难受。
难道，自己要的她，从来不是以妹妹，而是，以别的身份，站在齐家祠堂里？
岳尧见他这般，一时也有些不忍心，只好另选了话头，逗得他真正笑出来。
说笑间，一个人影闪过。
岳尧站起身，跟八爷说了声，便朝着那人闪过的地方走去。
“岳公子。”
回身，点头。
“彭先生。”
包厢里，两坛酒，两只碗，一碟花生米，随从守在门外，鸿门宴的架势。
“岳公子，别来无恙？”彭三鞭把腰间的鞭子解下放到桌边，伸手为她倒了碗酒。
“跟在大西北没什么两样。”接过，一饮而尽。
本来以为彭三鞭生了气，自是会故意刁难她一番，故她早已做好了入口是西北那种火烧刀割的烈酒，不成想入口却是带了江南鱼米之乡绵软的恬静。
“三爷不怪我？”
彭三鞭接过酒碗不动声色又添了一碗递回来。
怕是要罚她三碗。
哭笑不得接过酒碗喝了下去。
整整三碗。
饶是米酒，岳尧也喝红了脸。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喝过酒了。
“三爷可气消了？”稳稳坐到彭三鞭对面，揉了揉眉头。
“你不怕我下阴手？”彭三鞭从他那一边的坛子里倒出一碗酒。
“面对三爷我是连被算计都不必想的。”
“你倒是心安。”彭三鞭摇摇头，“若不是看见公子我怕是要做出弥天大错了。”
岳尧为他倒了一碗，大漠的肃杀之气扑鼻而来。
“当年算的那一卦终于可以忘掉了，劫数已度，也不必再纠结了。”
彭三鞭端起酒碗喝了下去：“我平生最敬佩不过寥寥几人，公子算其一。”
岳尧看得出他并非真的解开心结，又怕他做出什么大事只好侧面提醒他。
“这悔婚是由尹小姐提出的，错在新月饭店。三爷遭人暗算被人顶替，算不上丢脸，不过是技不如人，毕竟人外有人。”
岳尧认真的看过去，带起的气场，连彭三鞭都愣住了。
“这件事，左右都是尹老板的错，对不起三爷。”
彭三鞭听了，忽然大笑起来：“真是知我者公子也。”
“岳尧如今无依无靠，四海为家，三爷若不嫌弃，便收了在下做义妹可好？”
“在下正有此意，如此，今儿咱们就在这铁皮车上，指天指地义结金兰！”
彭三鞭重义气，断不会食言，如今她以义妹身份相劝，他更是不会再惹事端。
跪地向天起誓，虚无的对白，一碗滴了两人血的酒，认做了异姓兄妹，自此江湖有难，两肋插刀。
聊了没几句，彭三鞭便将话题引到了这：“妹子是喜欢那个扮做吧随从的人吧。”
岳尧猛的僵住，嘴里花生米不知道还嚼还是不该嚼。
“还做算子，自己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大哥！”
“快回去吧，莫让妹夫等急了～”彭三鞭笑得连脸上的疤都生动起来，有些狰狞，却令人心安。
可能，是因为他没有了之前的戾气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