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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清家(加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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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傅久安早早儿的站在清姨娘的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红梅弯着树干,伸着光秃秃的树枝,只觉苍凉,这是她幼时,娘亲精心种着的红梅,每年冬天傲雪绽放,和红彤彤的灯笼一起照得小小的她心里暖暖的,但如今在清姨娘的院子里只剩下了冰冷,她观察着枝干,这株红梅或许已经很难再开花了。
这红梅本是那么好,娘也本该很好,若是娘没死,她和阿兄此时也应该还在傅家,安心的做着傅家的孩子,等过几年,她嫁给这家公子,阿兄娶个那家姑娘,平平顺顺的过一辈子多好。
“娘娘,清老爷他们到前厅了。”傅久安肩上一沉,青果儿拿了件狐毛披肩搭在傅久安肩上。
“告诉他们本宫稍后到。”她回过神来,依然看着红梅道。
“是”青果儿领命离去。
清自祥扒开碍事的树枝,看到了仙女,他靠着假山心潮澎湃,每次随父亲来找阿姐,他都要偷偷跑来阿姐院子里找漂亮的小丫鬟,这次也不例外。
但有别于往的是他这次遇到的实在是个只有画中才有的仙女,他看着她靠着光秃秃的树干黯然伤神,顾盼流转,眼里全是光彩,面若桃瓣,肤如凝脂,裙摆随风而起,看了她之后,他只觉之前见过的女人都是俗粉,阿姐院子里几时有了这样一个美人?
他正了正自己的衣衫,自视潇洒的走向画中的美人,美人虽美,但他向来嘴甜,哄得小丫头们团团转,姐姐院内的小丫鬟哪个不动心?多使些手段说不定这个仙女也会被他哄了去。
“美人为何如此伤心?”
她听到一个轻浮的男声,警惕的看向假山旁,一个瘦弱白皙的公子哥从假山旁故作风雅的走来,衣着光鲜却处处透露着不怀好意。
她没有回答,退开几步保持距离,凌冽的看着他。
他停住了脚步,笑了几声,眯着眼看她道:“妹妹别害怕,本公子是清姨娘的弟弟,府里无人不知,你若在傅府受了什么委屈,哥哥都能帮你解决。”他又上前几步,缓缓的靠近她,他感觉她并没有寻常丫头的惊慌,难道这是一个上道的美人?他笑着搓了搓手。
她看着他只觉生气,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傅府的后院了,且不说调戏丫鬟,万一哪天误了姑娘,清老爷的脑袋都不够赔。
他看她站着不动,加快了脚步走去,只道走运,今日竟有幸抱得美人归。
美人白皙的手就在眼前,他急切的伸出手去,表情扭曲,“如不是冬日天儿冷,哥哥就在这儿要了你。”
话还没说完,他忽的被一股巨风扫倒在地,摔得骨头疼,他望着眼前的美人,美人依旧静静的站着,难道是见鬼了?他艰难的爬起来,一双手立即按在他肩上,他被按到在地,胳膊被用力拉扯着。
“娘娘,此人如何解决?”魏惮派来的暗卫从角落处飞奔而来,两招制住清自祥,这种男人他们暗卫是最不齿的,大丈夫坦坦荡荡,为难女人算什么男人?况且眼前这人还不知死活的出言调戏皇后。
“押出去,见过清老爷后处置。”她厌恶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去前厅。
清老爷端着茶,手微微发抖,他走的时候老太太还好好儿的,也没听说老太太有什么不妥,女儿给的那包药粉他也已经处理了,他们绝对没惹什么麻烦。
不过,他没有依照计划做事,为何女儿回来得这么快?他抬眼打量着站在厅内的奴仆,都是一些生面孔。
“爹!爹!”清老爷听见喊叫声,他看向庭院的方向,依稀见到一个魁梧的人正押着另一个瘦肉的人,他走进几步,看清楚后心里一惊,被押着的不正是他儿子吗?
他对着那个魁梧的人道:“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他!这可是在傅府。”
“原来清老爷也知道这是在傅府。”一个声音娇软,语气却清冷的女声从远处传来,他闻声望去,看清楚出声人的样子,惊出了一身冷汗,余梦的冤魂找来了!
傅久安走到前厅,坐到檀木椅上,明明是隆冬,清老爷的汗却打湿了衣衫,他惊恐的瞪着眼睛,连呼吸都停滞了,她看着他的脸色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给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捂住了清自祥的嘴,她不动声色的看向清老爷,眸色清冽的开口道:“还记得我吗?”
清老爷一个激灵,跪到地上,埋着身子不敢抬头,大滴的汗水顺着额角落到地上,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余梦,忘记傅夫人,从那一日开始,他就知道她的死成了一个咒,总有一天会拉他下地狱,不过死后的事谁会清楚呢?只是他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他还盼着寿终正寝呐。
“记、记得。”他哆嗦着身子,呢喃道。
“这些年你倒是过得好。”
“夫、夫人呐,清某人死后自当向你赔罪,下辈子做牛做马在所不辞。”清老爷脸色惨白,言语混乱,此刻他的样子才更像是鬼。
“下辈子?”傅久安冷笑道:“清老爷怕是梦还没醒。”
清老爷这才回过神来,大白天的哪里来的冤魂?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眼前的女人,她虽和傅夫人长得很像,眼眉却柔软很多,即使是发怒的样子,也没有傅夫人的凌厉。
他竟然被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吓到?他故作平常的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人,“你到底是谁?清姨娘呢?”
“清姨娘在庄子里,清老爷不是很清楚吗?”她看着他道。
清老爷脑子的转过无数个想法,多年从商,看过无数人,清老爷看她的这个派头,定是上等人,只是她怎么知道傅夫人的事,长得如此像傅夫人,又在清儿的院子里?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他脑子里,他惊异的道:“你是余梦的女儿?”
看了今日清老爷的表现,她很肯定母亲的死定与清家人有关,她静默的看着清老爷没有说话,只给暗卫使了个眼色。
暗卫把清自祥推上前,高声道:“娘娘,是否按宫规处置?”清自祥的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清老爷恍然大悟,暗恨自己一时惊慌露了马脚,都说傅家大小姐愚钝木讷,女儿也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对她的轻蔑,今日看来定是女儿轻视了大小姐,傅夫人的事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敢问娘娘,小儿哪里冒犯了娘娘?”他来不及想其他事,只着急的看着清自祥。
“的确是冒犯,而且是处处冒犯。”她盯着清老爷道:“他以下犯上,藐视天威,依据宫规当斩。”
“唔!唔!”清自祥胡乱的挣扎,却被压在地上一丝也挣脱不开,他只好惊恐的瞪着眼睛望着清老爷。
他已经能料到儿子做了什么,这些年他哄骗女儿院里的小丫鬟,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想到这个不孝子会有天大的胆子把心思动到皇后身上。
“娘娘息怒,小儿万死不能抵其过,只是小儿是清家独苗,将来还指望他延续香火,只求娘娘能给他一个机会,小儿自当悔过自新。”
“天子面前自有天规,任何人没有特例。”她没有看他们父子,语气轻缓,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
“若是娘娘想处置小儿,方才在院子里就可以吩咐这位兄弟手起刀落,但娘娘没有,只要娘娘需要清某在所不辞。”清老爷缓了缓神,恭敬的躬身道。
“所以本宫才说清老爷旧梦未醒。”她看着胸有成竹的清老爷暗自悲愤,母亲怎么就着了这些小人的道,“本宫想听听傅府的旧闻,不知清老爷可否一叙?”
清老爷紧紧的闭着嘴,不言,若他说了女儿就必死无疑,若他不说那儿子也难保,他看了看已经吓得腿软的儿子,心里打鼓。
她看着还在踌躇的清老爷,站起身来道:“看来清老爷还是没懂。”
她缓缓走到清老爷面前,“本宫现下有两件事,一个是老太太的昏迷,另一个是本宫母亲的逝世,这两件事不出意外都牵扯到清家全族,若本宫要查,今日就先处置了清自祥,再接着查也来得及,若是本宫乏了,不查了。”暗卫一把刀架在清自祥脖子上,她俯到清老爷耳旁,“你们也一个都跑不掉。”
她直起身看着微微发抖,脸色惨白的清老爷,放缓声调,“又或者清老爷愿意给清家人第三条路。”
清老爷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如果今日他不说,皇后的意思是不用查,直接给清家定罪,他额头紧紧的贴着地。
暗卫觉得手里闹腾的人突然安静了,清自祥看着一言不发的爹暗自着急,姐姐在傅家做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但是姐姐害死傅夫人后,他们才知道的这件事,若是要拿命就拿姐姐的就行了,这些年他们虽跟着姐姐享了些富贵,但也是因为姐姐他们才去做不擅长的茶叶生意的不是吗?
“说!我说!”暗卫扯出随手塞进清自祥嘴里的布团,“我说!”他急切的看着傅久安,连忙开口。
“闭嘴!”清老爷怒视着不争气的儿子,自从他们经营起茶叶生意,就亏得比赚得多,一家都靠着女儿补贴,女儿出事,财源就断了,儿子又不争气,做了一堆破事,况且这两件事他都脱不了干系,到时候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清自祥只觉得按在他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眼前的可是皇后娘娘,皇家人要他的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他爹又是个拎不清的,彻底把娘娘得罪了,他们家又怎么讨得了好,恐惧压得他六神无主,“娘娘,当年做错事的全是阿姐,老太太的事也是阿姐吩咐的,可爹和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