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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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日打扫店内卫生的时候，顺手把昨天那页的日历撕掉了，露出来了今天的日期。
对于日子过的明白的人来说，有没有日历都不重要，每一天都在他们的脑子里，而霜间满恰好就是这种人。
她还在半梦半醒间，不过她已经能意识到今天是周末了。以她多年来的习惯，空闲的日子她会多睡一会儿，狱卒的工作是轮休制，所以各自有各自的假期。像鬼灯大人那样几乎不轮休的工作狂，一到假日就暴睡补眠——她学不来。
霜间满在闹钟刚响第一声的时候，熟练地伸手按掉，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和式纸拉门却被慢慢拉开，晨曦的微光照了进来，也在榻榻米上映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那影子的主人缓步走了进来，几乎没有脚步声，径直走到霜间满身边坐下，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
霜间满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认命地睁开眼睛坐起来看向来人：“侑子小姐，有什么事吗？今天有生意了？”
今天的侑子小姐穿了身酒红色的浴衣，腰带随便一系，看样子也是刚起床不久，而且没有出门的打算才穿得这么随性。她悄声进了霜间满的卧室，怀里还抱着前几天收留的天狗，目前仍然没有恢复力量，只好每天委屈又生气地缩在柯基玩偶的身体里。现下这只柯基正呼吸均匀地睡在侑子小姐怀中，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果然是一点力量都没恢复，不然天狗不会这么安然地睡着，连被侑子小姐抱到她房间里都不知道。
侑子小姐又露出了惯常的笑容，笑得霜间满后背一凉。
“小满，你知道猫和狗有什么区别吗？”侑子小姐问。
“呃，一个是猫科，一个是犬科？”
得到这个算是废话的回答，壹原侑子也不生气，径直解答：“比起猫，狗得带出去遛。”
“……”霜间满听懂了，面色僵硬地看向柯基，对方还欢快地打起了小呼噜，在侑子小姐怀里翻了个身，丝毫不知道自己可能会经历什么，“所以，您是让我去遛狗？”
“没错，这个小可爱都来了好几天了，也没出去玩过。今天天气不错，你刚好又有空，不如一起去外面转转。”
霜间满却不太想去，踌躇地说：“我觉得出流醒过来肯定不会出门的。”
她口中的‘出流’指的就是天狗。刚把天狗带回来那天，她和侑子小姐戏耍地给对方取名吉娃娃，自然不是认真的，否则等天狗恢复了力量说不定会作天作地地追杀她。而天狗不可能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们，所以最后他别别扭扭地给了个假名。
侑子小姐却乐了：“以他现在这小身板，就是不愿意也没法吧？”
霜间满默然，她承认侑子小姐说的对，但是这是重点吗？
“好啦，你平时不在店里，我看他是挺想出去的，只是又不好一个人……一只狗出去，我猜他是怕迷路或者遇上麻烦。”侑子小姐不由分说地将柯基塞给了她，还交给了她另一样东西，“我连牵引绳都买好了，服务很贴心到位吧？”
我觉得他知道了说不定会想跳起来咬你——虽然以侑子小姐的身高，出流就算跳起来也咬不到她的膝盖，真是令人悲伤的事实。心里忍不住地腹诽，霜间满还是乖乖接过了牵引绳，拿了也不表示着会用，她想天狗既不愿意也不需要。
侑子小姐又推荐了一些周边适合遛狗的场所，包括附近的公园、街道，这才起身悠哉悠哉地离开。
霜间满认命地叹了口气，打工嘛，肯定是老板说了算的，何况侑子小姐这种我行我素的样子和她的顶头上司之一鬼灯有些相似，她多少能适应。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就算是出去遛狗也不代表着周末泡汤以后，霜间满把柯基放下，走到衣柜面前换衣服。
霜间满平日里都是穿私立PK学园的校服，她本人对那校服的美丑不做评价，反正她也没穿过别的现世服装。虽然地狱也紧跟现世的潮流，但是在服装上仍然是西装尚未普及的现代社会。霜间满生前是一个大家都穿和服的时代，她也不例外，所以死后当了狱卒也没想改变过。于她而言，和服才是自己习惯的常服。难得有一天不用穿校服，霜间满干脆就换上了从地狱带来的衣服，她在衣柜里挑选了半天，最终拿了一件天蓝色底的小纹和服，衣摆上染了些浅色的碎花，是一件适合在天气晴好时出门的衣服。
等她换完衣服过来，出流还在睡。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尽快恢复力量，它每天都会睡很长的时间，据四月一日不完全观察，平均每天能睡十二个小时以上。不过霜间满却觉得有些不对，刚才侑子小姐和她说话没有压低声音，她去换衣服也没有刻意不弄出动静，再怎么说也不会现在还不醒吧？
她揉了揉柯基的屁股，说：“你再不起来我就把牵引绳套在你身上了。”
“你敢！”她话音刚落，柯基一骨碌就从榻榻米上爬起来，脸上的愤愤是与普通柯基截然不同的、绝不会出现的表情。
霜间满：“你果然在装睡。”
出流瞪她：“不装睡的话难道要和你一起出门？”他由衷地不喜欢‘遛狗’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因此拒绝用这么简单明了的词汇形容。
“你就算装睡我也得带你出去，更何况你现在不是醒了吗？”霜间满说着，站了起来，“好了，去吃个早饭吧，吃完就出门了。”
“喂！我都说了不出门啊！”
“你确定吗？今天侑子小姐可是特意来拜托我带你出门的，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应该没什么事，你可就不一定了，万一她又想出什么新花样……”
“……”
不得不说，霜间满这话正戳中了痛处。平日里因为店里的打工小弟小妹要去上学，壹原侑子在没生意的时候偶尔就会耍他玩，他现在力量没有恢复，躲不开又逃不掉，已经被对方逮住折腾了几回了。只不过店里也没有别人，尤其是四月一日那个人类，丢脸的事他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今天却不一样，大家都在，保不准极东魔女又会给他什么惊喜。
出流不禁打了个寒颤，最后选择了妥协，不情不愿地跟着霜间满用过了早餐后，一同出门了。
毕竟出流不是真的狗，也不是哈士奇那种撒手没，所以壹原侑子特意准备的牵引绳最后还是没有派上用场。对此，侑子小姐略感遗憾地叹了口气。出流看她这遗憾的样子，忍了半天没忍住，转头就吭哧地咬了一口抱着他的霜间满的手臂。
霜间满：“……？？？”
他只是轻轻用牙压了压，没有用力，霜间满倒不觉得痛，不过对这莫名躺枪的事感到六月飞雪。
出了店门，出流挣扎着让霜间满放他下来，他自己走。
霜间满对他能适应四脚走路的事没有疑问，当即就放他脚踏实地了。
一人一狗沿着街道慢悠悠地散步，天狗还没出来逛过，还是真身的时候一直呆在山里很少下来，所以乍一看人世的街景，使得柯基那对滴溜溜的黑眼珠子里尽是好奇。
霜间满倒是不觉得新奇。地狱和现世的街道看上去相去甚远，但只是形式不同，本质没什么变化。她每天上下学，早就适应了。
由于霜间满有意选择了人少的路线，她和出流又都不是话痨，没什么好聊的，所以一路上都很安静。
走过了好一段路，到了一个连霜间满都不太熟悉的地方后，她才停下来。
出流也停了下来，他虽然对人世的街道一片陌生，但是这附近他却感觉有些眼熟。不过不用多么用力的回忆，他就想起来了——
这里不就是他找了个普通犬类附身的地方吗？
他想起来了，霜间满也想起来了。这里就是她遇到那个存在感低到她不会害怕的透明少年的地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附近有个街头篮球场。
霜间满也知道事情不会有那么巧，但还是往那个篮球场的方向走去了。出流不明所以，一边跟上一边问：“喂，你干嘛去？”
“随便转转啊。”
“恐怕不是吧？”出流的眼神仿佛兔美酱一般犀利，“你是想去找那个透明小子？”
“你脑洞太大了，回头让四月一日做点东西给你补补。”她同情地说。
这么欠揍的表情却出乎意料地没让出流炸毛，反而哼哼道：“随你怎么说，我是看出来了，你想玩人鬼情未了。”
霜间满终于停下，蹲下来笑抚狗头：“你说，要是被他看到那天自己夹到的玩偶不仅活蹦乱跳还能说人话，会觉得谁是鬼啊？”
出流僵住。
这番反问他听懂了，算是胁迫性地让他别跟着，哪凉快哪待着去。
一人一狗就这么原地对视着，然而还没等出流败下阵来，他们身后传来了一声耳熟的少年音。
“霜间……小姐？”
一人一狗僵硬地回头——
蓝发少年正抱着一颗篮球站在他们后边，依旧是面无表情，眼神中却有一些疑惑。
而蓝发少年的身后，还站了好些个人高马大、穿着运动服的少年，其中一个红黑色发彷如挑染非主流的高个子身高直逼两米，那个海拔不禁让人产生羡慕嫉妒恨的疑问：上面的空气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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