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红绳一碗汤》一景盛夏

21、一根红绳之寸寸相思2

　　“绵儿，你爹有话跟你说。”柳夫人拉着姗姗来迟的柳绵，往屋里看了一眼在她耳边轻轻说，“等会儿你爹说什么，就算不同意也不要顶撞他，听话啊？！”
　　说完轻轻推了一把，柳绵想问些什么还是没说出口，柳夫人已经转身离开了，她长呼一口气迈进屋里。

　　“绵儿，过两月便是你的的生辰吧？” 柳大人一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头也未回一个。
　　柳老爷已经下朝回家很久，但一身官服尚未脱下，官帽恭谨的放在了身旁的桌上，红缨垂落的整整齐齐。
　　桌案上的纸笔放的有些随意，一副字还没写完，墨迹已经干了。
　　柳绵难得安分乖巧的立着，双手背在身后，“是的，还有一个月又二十三天。”

　　“前日皇上叫我进宫谈了些事情，提到你的婚事。”
　　“爹，我的婚事希望能自己做主，嫁一个我爱的人。”
　　毫无预警的，柳绵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柳大人闻声转头，看着自己女儿跪在桌前，叹了一口气。
　　“你先起来。”
　　“不，女儿不起，爹曾经答应过女儿自己择婿，不能食言。”
　　柳绵挺直背脊，直直的跪着，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老爹。
　　“这种事情，放在别的任何时候都可以，现在这个份上，爹也没办法！”柳老爷一张老脸苦巴巴的看着自己女儿。
　　“皇上身体大不如前了，各地藩王最近也不安分，你要找一个能保你后半生安宁的人。”
　　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扶起来，看她一脸的不解，继续道：“皇上对我柳家不薄，一直以来，皇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今有些事情，哎，该来的躲不掉，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柳绵也紧张了起来。
　　柳老爷却避而不谈刚才的话题，“皇上说，准许你在几个皇子中选一个夫婿。”
　　柳绵听完刚露出一点喜色，下一瞬再也高兴不起来。
　　“你听爹的，就选太子。”

　　如今太子是皇后所出，王缄，也是柳绵和王渐寒口中的那个兄长。
　　待人极为亲善和蔼，非常宠爱柳绵，他们一起上太学的时候，柳绵被公主皇子欺负，是王缄保护的她。
　　“爹，缄哥哥他在我心里只是兄长！”柳绵脱口而出，“我喜欢的是寒王，我想嫁给他。”
　　“胡闹！”柳老爷怒道，“左丞相家有一女，都没想嫁太子，今天皇上赐婚给了寒王，你去他府上也只能做个侧室，嫁给太子你就是太子妃！”
　　无论柳绵如何劝说，柳老爷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两人不欢而散。

　　“娘啊，你跟我爹说一说，我不想嫁缄哥哥，我喜欢寒王。”柳绵抱着自己娘亲的胳膊撒娇，嘟着嘴，撒着娇。
　　柳夫人帮她把凌乱的发丝整理整齐，抚上她的脸颊，“乖女儿，你听你爹的话，乖啊，皇上已经说要把丞相的女儿赐给他了，你去他府上只能看别人脸色。再说了，当太子妃有什么不好？你讨厌太子吗？”
　　“不讨厌。”柳绵丧气道，“但是王渐寒他今天去向皇上求婚了，我们两情相悦，就让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好不好啊，娘~”
　　无论她怎么撒娇卖乖，柳夫人看着她不住的叹息，说她想不开。

　　“小姐，小姐，”贴身丫鬟绿柚老远一边跑一边喊，柳绵开心的站起身，打开房门让她进来。
　　“小姐，寒、寒王回，回府了。”绿柚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瘦小的身子不住的摇晃，胸口起起伏伏，满头大汗，“他说，说小姐，你、你不必等了，他、他说他负了你。”
　　说完话，绿柚累的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跑的双腿发软。用手帕给自己扇着风。
　　柳绵听完两眼一黑，身形晃了晃，被柳夫人扶住。
　　“绵儿，你怎么了？”
　　“小姐，小姐？”绿柚在她眼前挥着手。
　　柳绵抓住眼前的手，缓缓道，“你说的，是真的？他、当真这么说？”
　　眼中布满了不可置信，他明明说要娶她的！
　　但是绿柚的回答和刚才一样确定。

　　“大小姐！”门外一个小厮唤着，柳夫人替她应了一声。
　　“夫人好，老爷让小姐去前厅，太子来府上拜访了。”
　　缄哥哥来了？
　　柳绵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他。他应该知道了寒王求娶失败的事了。
　　她不想见他。
　　“绵儿，去吧，不然你爹爹要生气了。”柳夫人劝说着。
　　柳绵还未动身，就听见院子外一阵骚动。

　　“太子，这边请。”
　　“柳大人客气了，我和柳儿从小一起长大的，论辈分应叫你一声伯父，可能以后还要改口。”
　　“哈哈，不敢不敢。”
　　两人心照不宣的客套着，柳绵没办法，整理整理仪容站起身。
　　柳夫人听见门外的声音起身出去迎接，柳绵吩咐绿柚准备茶水，自己也跟了出去。

　　看见一身明黄色伟岸的身影，一瞬间有些陌生。
　　性格豪放宠溺她的缄哥哥，从未穿过太子服来府上，君臣之别尽显。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心里应该有个数。他这样想。
　　“缄哥哥。”
　　“柳儿。”
　　看着朝思暮念的人儿出现在眼前，王缄眼中染上笑意，朝她挥了挥手。
　　柳老爷在一旁悄悄地抹了一把汗，对着自己夫人使了个眼色。
　　柳夫人瞬间会意，笑着和太子打了个招呼，太子笑着点头礼貌回礼，视线又移回柳绵身上。
　　两口子手挽手悄悄退下，留下两个年轻人相顾无言。

　　“柳儿。”
　　“嗯，缄哥哥。”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开口，互相道了声好，空气瞬间安静。
　　王缄实在憋不住这沉闷的气氛，率先打破安静，“寒王今天向父皇求赐婚了。”
　　柳绵默不作声。
　　看着她无动于衷的脸，王缄鼓起勇气继续说，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她脸上的神色，“他想娶你，父皇没答应，因为父皇有意将你许给我。”
　　柳绵眼皮动了动，又垂了下去。
　　两人坐在院子的石桌前，王缄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柳儿，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从小时候，我们三人一起上下学，我就喜欢你了。”

　　她终于有了点反应，缓缓抬眸，盈盈如水的眼眸不带一丝情绪，“缄哥哥，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大哥，会保护我，让我安心的大哥，这不是爱情。”
　　王缄像踩了尾巴的猫，倏地跳了起来，站在她面前，“那什么是爱情？我看着你从黄毛小丫头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这一路走来，你的变化你的一切，我都看着，为你烦忧，为你痴狂……”
　　“缄哥哥，你不要这样，这样咱俩没办法继续谈下去。”她懊恼的打断他，“你这样长久的陪伴，我承认你对我很好，我也很感激，我也喜欢你，但是那不是爱情，不足以让我嫁给你。”
　　“那他王渐寒就可以娶你了？”他锋利的眉峰染上一丝薄怒，一双深邃的眼眸怒瞪着她的唇，看她还能说出什么刻薄的话。

　　“是，因为我们两情相悦。”缓缓掀动唇，说出令人心寒的话语。
　　他不怒反笑，“好一个两情相悦！他如今要娶丞相之女，你嫁给他只能做侧室，一个侧室还不及我的太子妃的位置？”
　　柳绵没有答话，手上的帕子越搅越紧。
　　“柳儿啊柳儿，在我这里，我可以把你捧上天，只对你好，我是储君，储君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等我即位，他王渐寒是要搬去他的封地，那里天寒地冻，你身子受不了那里的寒气。你怎么就想不开？”
　　他语重心长的摆出事实，希望面前的人能够被说动，回心转意。

　　“缄哥哥，我对你没有那种心思。”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我们从小一起长到大，若是喜欢你早就动心了，天下之大，想要嫁给你当太子妃的女子多如牛毛，你不要在我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柳绵有气无力的帮他分析，她实在没有力气去讲道理了。
　　有什么比王渐寒要娶别人更大的打击么？
　　但是这不代表她就应该随便嫁一个不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