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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虚名而已 ...

  •   花满楼拍了拍头,笑着说道:“我今天好像忘记浇花了,我这就去浇花!”

      说完,他转身欲走。

      西门吹雪对着花满楼的背影问道:“你不愿意?”

      花满楼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过身。

      他也说不清自己愿不愿意,可这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愿不愿意可以解决的事情。

      西门吹雪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这几天他已经看出爹娘的态度了,他们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若是自己坚持,岂不是伤了爹娘的心?

      可若是让他和别人将就过一辈子伤人伤己,他也绝不会愿意。

      他不想伤了家人,也不想伤了西门吹雪,可世间安得双全法?

      他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花满楼有些头疼。

      “为何一定要成亲?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

      若是真心相爱,又何必在乎虚名呢?

      他不能为了自己一己私念让生养自己的父母劳心劳神。

      西门吹雪的嘴角忽然微微上勾,却是泛着冷意,只是背对着西门吹雪的花满楼没看到罢了。

      “在你心中,成亲只是虚名?”

      陆小凤这么说,现在花满楼也这么说,在古代男人和男人成亲真的就只是虚名而已?

      西门吹雪的心里徒增寂寥,他以为花满楼懂他,如今看来不是。

      花满楼的眉心狠狠地蹙了起来,转过身正准备解释一番。

      西门吹雪却抬手阻止了他,面无表情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今后,我西门吹雪不会再来纠缠于你。”

      原本以为花满楼和陆小凤是不一样的,可他们却说了同样的话。

      原来以为就只能是以为,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花满楼,花满楼也不了解自己。

      无论是陆小凤还是花满楼,都是思想迂腐的古人,想要他们真心爱上一个人,恐怕难于上青天。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懂爱是什么。

      西门吹雪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爱上的人会不爱自己,如今却亲身经历了。

      说不上什么感觉,失望有之、心痛有之、愤怒有之。

      种种情绪过后,竟然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都单身了两辈子了,这一辈子继续单身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西门吹雪从未对一个人如对花满楼那般好,也从未为一个人那般放低姿态,他试过,失败了,便也可以放弃了。

      死缠烂打,他真的做不出来。

      西门吹雪转过身,背着花家大门走去。

      花满楼转过身,胸口闷闷地,他有些着急地上前,想要阻止西门吹雪,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没有立场。

      从始至终,都是西门吹雪一个人在努力靠近,自己就那么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对自己的好,最后还要为了家人伤害他?

      他无法与西门吹雪成亲,满足不了西门吹雪的要求,还有什么资格让他继续喜欢自己?

      西门吹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花满楼却喊了一声,“西门吹雪。”

      他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之中,无人听见。

      花满楼忽然觉得胸口空荡荡地,他好像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

      回到万梅山庄之后,西门吹雪好似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自己,只是比以前更冷了。

      他不再看话本了,每日不是练剑就是参悟剑道。

      尽管他从不出门,但万梅山庄的消息网遍布全国,关于陆小凤的消息不小心被他看到。

      原来在叶孤城找到陆小凤后便对陆小凤加倍地好,好到很多人都快不认识曾经那个天外飞仙叶孤城了。

      但是,就在叶孤城孤身一人回了白云城不到一个月,陆小凤忽然把一个女人的肚子搞大了。

      西门吹雪放下手中的书信,呵呵冷笑。

      他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继续练着自己的剑,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如今练的是无情剑。

      他终于明白,无欲则刚,无情则无伤。

      花满楼这个人好似消失在西门吹雪的世界,无人敢在西门吹雪面前提起花满楼这个名字,就连老管家之前也因为提起了花满楼,被惩罚了一番。

      转眼间,第二年冬天到了。

      陆小凤以前就是个酒鬼,可与现在的他比起来,以前的他还算好了。

      又是喝得伶仃大醉的一天,陆小凤拎着酒壶站在白茫茫一片的街道,茫然四顾,不知道如今自己还可以去哪儿。

      他毫无目的地走啊走,走啊走,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百花楼。

      “咔嚓。”

      正在修剪枝叶的花满楼不小心剪到了自己的手,他却浑然不在意,任由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灰色的泥土之中变作花肥。

      他看向陆小凤,说道:“好久不见。”

      陆小凤醉醺醺地朝着花满楼走去,走到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好似才认出他是花满楼一般,说道:“是啊,好久不见,是多久了呢?”

      他歪了歪头,一脸茫然。

      花满楼道:“快半年了。”

      陆小凤走进百花楼,上了二楼,坐在花盆旁的圆木桌上,这动作做了不下白次,哪怕他已经醉了,却仍旧可以准确地做到他经常坐的位置。

      花满楼也坐下,照例拿起茶壶,准备为陆小凤沏上一壶花茶。

      可倒下才发现茶壶是空的。

      陆小凤傻呵呵道:“眼睛好了,你倒是更不会照顾自己了。”

      花满楼一怔,放下茶壶,安静了下来,静静地望着茶壶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陆小凤忽然喊道:“花满楼。”

      “嗯?”

      “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冒出来一个女人说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明明自从……自从我和叶孤城成亲之后就没有再碰过女人……可是我又不确定了,我那么爱喝酒,还那么爱美人……我不知道是不是在我自己喝醉后做过什么。”

      “嗯。”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别混蛋?我就是陆混蛋!狗蛋!鸡蛋!我也这么觉得,我第一次那么想逃避责任,我不想要那个孩子!不想要那个女人!可是……我不得不负责。”

      “嗯。”

      “以前,我可以过得那么潇洒,那是因为我从来不会让别人怀上我的孩子,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对,不一样了。”

      “我从小就没有爹,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爹不想要我和我娘,我娘一个人带着我很累很累,在我十岁的时候娘就病逝了。所以,我不想让我今后的孩子也没有爹!”

      “……”

      “那天,叶孤城拿剑指着我,他说,背叛他的人都得死。”

      陆小凤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像是决了堤一般,怎么止都止不住。

      他趴在桌上,絮絮叨叨地说道:“可是我没死,他竟然没杀了我。”

      他再也拿不住酒壶了,任由酒壶掉落在地,壶中之酒洒落在地,酒壶转动几圈,终于停了下来,倒不进的酒,一滴一滴顺着壶口往下滴。

      陆小凤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了,不知道是醉了人,还是醉了心。

      “我好像……已经离不开他了……”

      可是,他却已经离开了。

      花满楼看着已经彻底醉过去的陆小凤,叹了一口气。

      捡起地上的酒壶,从屋内拿了一件外衫披在陆小凤身上,又慢悠悠地回了卧室。

      天黑了,他却没点灯。

      眼睛看得见了,心却盲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虚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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