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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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寒~”
顾寒：“……你怎么回来了？”
虞爱荣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我请你吃个饭吧？”
“柯玲玲安全到家了？”顾寒问。
“当然，这么短的时间我能干什么啊，你能不能别老带有色眼镜看我？”虞爱荣苦笑，“我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顾寒：“我呵呵你一脸。”
“诶你别走啊，”虞爱荣快步追上去，“我是认真的，有事想和你聊聊。”
“那现在说啊，就在这说啊，吃什么饭。”顾寒止住脚步。
虞爱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没事我回家了。 ”顾寒迈步又要走。
“我今天，本来是来找你的。”虞爱荣叹了口气，“然后，我是第一次现场看到那个小丫头滑冰。”
“你知道我没什么耐心听废话。”顾寒皱了皱眉。
“你觉得她有天赋吗？”虞爱荣于是问。
顾寒顿了顿，“你等我给我男朋友打个电话。我们确实该一起吃个饭。”
虞爱荣：“……你有男朋友了？”
顾寒没回话，一边往外摸手机一边翻了个大白眼给他。
虞爱荣也没避着，清清楚楚地听见顾寒在电话里说的那一句“前男友”。
他就乐了：“你男朋友也放心？”
顾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有什么不放心的？”
虞爱荣被看得有些不舒服，耸了耸肩，“没什么。谁开车？”
“我上班没开车来啊，我要带花滑队下班晚，我男朋友平时来接我的。”顾寒把手机塞回包里。
“那成。”虞爱荣点头，“我车停在学校门口了。想吃什么？”
“无所谓。”顾寒道，“柯玲玲这个孩子……我倒想问问，虞总教练对‘天赋’的看法是什么？”
“你没有天赋。”虞爱荣直言道。
顾寒：“……你是第一个这么跟我说的人，只是这句话，晚了有没有二十年？”
“十四年。”虞爱荣勾了勾唇角，“我当年不可能这么跟你说的，事实上国家队没几个有天赋的，如果我挨个跟他们说，那中国国家花滑队可以解散了。”
“谁有天赋呢？”顾寒讽刺地道，“林夏天？周紫和宋青山？钱梦琪？”
她报的名字是她怀孕退赛那一届世锦赛的四个冠军——倒是巧了，全是中国人。
“林夏天。”虞爱荣道，“那一届，只有林夏天。所以我让他去滑男子单人赛了，双人比赛我找不到能跟上他节奏的女运动员。”
“你是不是要说，因为我没有天赋，所以你才跟我上床？”顾寒简直气笑了。
虞爱荣倒是呆了一下：“啊？怎么说到这个上了……不是，当年是你给我下药的吧？我也就顺水推舟而已……”接着他顿了一下，“其实，我反倒是因为这个断定你没有天赋的。在那当口你还能惦记着这档子事，花滑对那时的你来说就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顾寒愣住，没往下接。
“我说的有天赋，大背景下是指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除了那个目标，什么都看不到的疯子。”虞爱荣笑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想要的太多，所以不论做什么，最后都会归于平凡。”
“那柯玲玲呢？”顾寒一挑眉。
“这就是我觉得她有意思的地方了。”虞爱荣打了个指响，“她看起来和你一样，好像是什么都想要，但是两年，全国前五……放眼世界范围内，我都不觉得能找出第二个。要知道，中国可是花滑的强国。”
“我问过她，她虽然想参加世锦赛，但是她不想进体校。”顾寒叹了口气，“她在省队都是我求了人挂的名，除了比赛前两天她会过去一起训练，平时她都在校队练习的，因为她不想落下学习成绩。”
“哇你这个关系都快赶上我了，你求的谁啊这么不合规矩的事情都能同意？不怕被查？”虞爱荣惊讶道。
顾寒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你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校门，虞爱荣先是走到副驾驶给顾寒开了个门，自己上车以后才继续刚刚的话题：“你觉得她能拿世锦赛冠军吗？”
“她的技术是无可挑剔的。”顾寒道，“在技术方面，柯玲玲就如同一个机器人一样精准。我有把握，再训练一段时间，她说不定可以拿到接近满分的技术分。”
“她的体力也好得惊人。”虞爱荣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补充，“我回去特地看了她的比赛录像，四个四周跳啊，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顾寒：“……我是她的教练。”
“你给她编的舞？”虞爱荣问，“你自己都不能在自由滑放四个四周跳吧？何况她还全放在了后半。”
“她那场决赛自由滑一共放了六个跳跃，旋转周数我原本安排的是四二四三二二。”顾寒说，“而且，我安排的她做的唯一一个三周跳才是阿克塞尔跳。”
“……”虞爱荣停顿片刻，“她这种人，放在国家队是会被教练打断腿的。”
上个赛季的比赛，柯玲玲的六个跳跃旋转周数是二二四四四四，最后三个四周跳，全是阿克塞尔跳。
她的第二个四周跳、第一个阿克塞尔跳的时候就已经全场惊呼了。
简直是炫技般的跳法。
“我没办法，我管不住她。”顾寒深吸了一口气，想到这件事她就心塞，“你看了视频的话，注意到最后音乐都放完了她还拖了两秒吧？”
“她从第一个跳跃动作开始节奏就全乱了，音乐是音乐，她是她，不然她表演分也不会那么低。”虞爱荣认同。
“这孩子不听人说话的。”顾寒伸手揉了揉额头，“她的世界，就全是逞强一样的‘我行我能我可以’，她不在乎合不合理，也不在乎别人说的任何事。她具体的家庭条件我不清楚，但我感觉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她们家小区好像就有冰场，她周末都是自主练习的——还有一点，她根本不按我给的训练菜单来，毕竟市北是市重点，她的训练时间肯定比不上省队那几个，但是训练强度……说实话，我觉得有点恐怖。”
“怎么说？”
“你做运动员的时候，五公里跑多久？”顾寒问。
“十三分半吧。”虞爱荣回忆了一下。
“柯玲玲能跑十五分钟不到。”顾寒说。
“WTF……”虞爱荣忍不住爆粗，“她滑什么花滑她应该去田径队啊！她才十四岁吧？还是女生！女子五千米十五分钟已经是世锦赛奥运会级别的成绩了啊！都快赶上吉尼斯世界纪录了！你知道国家一级运动员……”
“我也是运动员出身。”顾寒说，“你忘了吗？访谈那天她就说了，她原本是想去田径队的，但是她选社团的时候田径队已经满员了，花滑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十五分钟的五千米，是她日常的体能训练。”
“……她用十五分钟跑完五公里之后，还有体力做花滑的常规训练？”虞爱荣简直惊呆了。
“不，她是每天早上上学之前先用十五分钟跑完五公里，然后早上和下午训练之前，再分别三分钟跑一公里当作热身的一部分。”顾寒哼了一声。
“这……”虞爱荣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以自由滑后半四个四周跳算什么，未来有一天她一路从头四周跳跳到尾我都不惊讶。”顾寒气哼哼地道。
“不，除了跳跃动作别的动作编舞也是必须要放的……”虞爱荣哭笑不得。
“我正常编舞啊，她正常听我的算啊。”顾寒冷笑。
虞爱荣已经开车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门口，他把车靠路边停下，下车给顾寒开门：“你确定，她以后要当花滑运动员对吧？”
“我确定。”顾寒点头，“我去问过我们学校田径队的王老师，十五分钟五公里，在田径队比他们第一名快了将近一分钟，柯玲玲完全可以作为特招转去田径队。但是等我问柯玲玲的时候，她说她还是喜欢漂亮的冰刀和小裙子。”
“她是小女生吗……”虞爱荣吐槽。
顾寒笑了：“她就是小女生啊。”
两人进入餐厅坐下，虞爱荣点单后正视着顾寒：“顾教练，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从客观的角度去考虑。”
“霍，你都叫我顾教练了。”顾寒一挑眉。
“我希望能够和你一起辅导柯玲玲接下来的训练——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我可以不和她见面，但我希望你能够同意由我来制定她的训练菜单，并且拍摄她的日常训练给到我，我这边会根据她日常训练中的表现做出相应的调整。她今年已经初二了，如果她想正常参加中考，这个赛季会是她初中生涯的最后一个赛季。她必须以绝对的优势获得全国冠军，才能够在不参加省队乃至日后入选的国家队的日常训练的情况下，代表国家参加世界级的比赛。”
“如果她能拿全国冠军，她可以在不参加国家队日常训练的情况下代表国家出赛？”顾寒坐直了身体，“虞爱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件事情是多大的违规操作，你不知道吗”
“所以全国冠军，是她必须握在手里的底牌。”虞爱荣点头，“而你得承认，以你目前的水准，你帮不了她那么多。”
“你如果能够保证你只是虞教练，不是老流氓，我可以让你直接对她进行训练。毕竟编舞方面她的不听人话，我不觉得单纯从训练菜单上就能改变。利用她对你的崇拜，未尝不能作为一种震慑。”顾寒说，“但你要给我一个保证。”
“坦白说，我对我的自我控制能力没什么自信。”虞爱荣说，“但是如果没有肢体接触的话，应该可以从很大程度上避免这个问题。”
顾寒点头：“可以。最后一个问题，做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虞爱荣笑了，“哪个教练，不希望自己手底下多一个世界冠军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