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礼赞》楼窗夜

10、神之凝视

　　“唐晟沧，你都干了什么？”
　　【啊，我什么也没干啊！】
　　夜已深，露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白天刚下了一场雨，泥土还很湿。
　　平静的冥河水泛起阵阵波涛，威廉姆斯渐渐从河里浮出。身为水生生物，它并不想在陆地上四下走动，于是它支使着四下的怪物，为它收集柴火，又将提前准备好的油布纸铺在地上，等唐晟沧从蓄孤所出来。
　　它百无聊赖地趴油布纸上，看着天上的恒河沙数的星子，陷入了沉思。自从醒来之后，它一直忙于父神的嘱托，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现在这个世界。因为一旦闲下来，一种名叫空虚的感觉就袭击了它的心头：我，究竟在干些什么？玛利亚，你是否化做此夜星辰，在天空注视着我。
　　四万年前的冥夜，与今晚的冥夜，此刻，在威廉姆斯的眼中重合。
　　喧嚣的夜风，蠢蠢欲动的杀机，冰冷的冥夜，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威廉姆斯，它还活着，活在当代下，活在这个四万年后的世界。
　　轻巧地脚步落在威廉姆斯的身后，它知道，它等的魂体来了，它存在于这世界上的意义，就是为了她。它回头，带着释然的微笑，却在下一刻惊住了。
　　“晟沧，你今天干了什么？”
　　【啊，我什么也没干啊！】
　　唐晟沧甫一落地，就听见一声惊呼声，她稳住身形，急忙回答道。
　　“你什么也没干？你怎么可能什么也没干！你的阴气指数下降了百分之二，我好不容易给你补上千分之一。”威廉姆斯大叫道。
　　【啊，那对，对不起！】唐晟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威廉姆斯生气的样子，她还是下意识地先道了歉。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威廉姆斯气的直转圈圈。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唐晟沧无辜道。
　　“你真的的不知道？”威廉姆斯不再转圈圈，它看着无辜的唐晟沧，疑惑地问道。
　　【我真不知道！】唐晟沧就差竖三指指天发誓了。
　　“那，那，那那，这，这样吧！你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我，一丝一毫也不能错，细节上也不能落下！”威廉姆斯见唐晟沧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只得招呼唐晟沧坐下，让她给自己讲讲今天发生的事，试图从今天发生的事里推断她阴气流失的原因。
　　【就是啊......】唐晟沧见威廉姆斯冷静下来，连忙凑了上去，给威廉姆斯讲今天发生的事。
　　······
　　“真的就只是这样，没有发生别的事。”威廉姆斯怀疑的问道。
　　【真的没有，我发誓！】
　　“这样啊！”威廉姆斯陷入沉思，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会导致唐晟沧的阴气下降，忽然，它灵光一闪。
　　“晟沧，你说他们原本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最后又都告诉了你？”
　　【对啊，琳达姐姐本来并不想告诉我北院发生了什么，结果她还是说了。所长叔叔也是，他本来应该只是打算警告我别去探究，但没想到，他反而全说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很奇怪】唐晟沧不解的说道。
　　“你问问题的时候是不是看着他们的眼睛问的，而且他们回答你的问题的时候是不是有些僵硬？”
　　【当然要对视了，不对视怎么撒娇啊！不过他们并没有很僵硬啊！反而是十分的自然，本来就是他们自愿说的，为什么会僵硬啊？】
　　“这不可能啊？如果是惑视，那被施展者应该会像行尸走肉一样僵硬，问什么答什么。但，如果不是惑视，又会是什么呢？”威廉姆斯喃喃自语，陷入沉思。
　　【小威小威，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唐晟沧突然出现在威廉姆斯的眼前，威廉姆斯一惊，两双眼睛猛然对上。
　　“我也不知－——－不对不对，我在，说些什么啊！”
　　威廉姆斯猛地回过神来，它，刚刚发生了什么？明明双目对视只有一秒，但威廉姆斯却像是看到了寰宇诞生，晨星泯灭，它迷失在浩荡的宇宙中，浑浑噩噩，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是【神之凝视】！”威廉姆斯心惊胆战，它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是【神之凝视】
　　“我早该想到的，父神怎么会在意一个普通魂体的死活。晟沧，究竟是谁？”威廉姆斯满腹心事的看了一旁懵懵懂懂的女童，不由苦笑。
　　“看来晟沧还不知道自己的这项技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就能让我失神一秒钟，如果她有意思的锻炼这项技能，那这天下，还有她不知道的东西吗？”威廉姆斯暗自思索，“不过消耗的阴气也太多了点吧！本来晟沧的阴气就不足，如果她继续这样下去，那阴气缺失就会耗死她。不行，不能这样。”威廉姆斯暗下决心。
　　“晟沧啊，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为了不再消耗你的阴气，你还是把你的套装穿上吧！”
　　【为什么啊？】唐晟沧知道威廉姆斯说的套装是什么，那是她从河道密室里找到的两件衣服，一身黑色的袍子和一个三指宽的黑丝眼罩。
　　“因为不知道阴气是怎么流失的，所以我们只能采取笨办法了。只要你穿上的那件套装，就能阻止阴气的外泄，问题不就解决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
　　【那眼睛怎么办？因为画龙点睛，大家都知道我看的见了，现在带上眼罩，不就穿帮了嘛！】
　　“没关系，只要加上一点小幻术就行了！混淆一下他们的记忆就好了！”
　　【小威啊，你还真是什么都会啊！】
　　“一般一般”
　　【那好吧！】抗争无果，唐晟沧只得闷闷不乐的接受这个事实。
　　看着唐晟沧郁闷的表情，威廉姆斯宽慰道：
　　“等我找到原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就先忍忍吧！啊，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们赶快来烤鱼吧！”
　　【哦！】
　　看着唐晟沧强打精神烤鱼，威廉姆斯也没有办法，它本来想就这么算了吧，技能存在自有它的道理，顺意而为吧。但刚才它偷偷地观察唐晟沧，结果发现她的阴气值居然又下降了，居然又下降百分之二十。威廉姆斯这才慌了神，只得让唐晟沧穿上她的套装。
　　啊啊啊，这几天吃的鱼都白费了，啊啊啊！威廉姆斯抓狂。
　　······
　　唐晟沧漫不做声的烤着鱼，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小威啊，你说死亡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
　　“那我哪知道，我又没死过，怎么了？突然怎么问？”
　　【那你说王扬他······】
　　“那确实是很奇怪，照理说死亡就算是能改变一个人，但变得这么大好像也太－－”威廉姆斯已经放弃纠正唐晟沧的称呼问题了，反正不管它怎么说唐晟沧前前一句还答应的好好，下一句就会忘，它也懒得去纠正她了。
　　【你不是说，你没死过吗？怎么还懂得怎么多。】
　　“没见过猪跑我还没吃过猪肉，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我没见过。你别说，说起死亡会不会改变一个人，我还真想起件事。”
　　“那大概是我还没睡着的时候！也就是四万年前。那是的冥界还是冥差当道，我记得有一年一个冥差因为工作失误抓错了人，误将一个阳寿未尽的人抓到了地府，当时的地府之主一看可不得了，连忙将人送了回去。据说那人原本在人间是个小混混，没想到活过来以后竟然痛改前非，最后成了一代名人，他的经历也成了一代佳话。我记得那人好像叫什么奥古斯汀·斐利克斯·菲茨杰拉德”
　　【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啊！】唐晟沧诧异道。
　　“因为那时候我很无聊，而且因为那人与我同姓嘛！所以我特别关注了一下。我记得就因为那件事，地府进行了改革，转生和投胎制度都变得更完善了，”
　　“哎对了，说起那人我还想起一件事”威廉姆斯突然兴奋起来，八卦道:“说起奥古斯汀·斐利克斯·菲茨杰拉德，还有一个逸闻。”
　　“据说奥古斯汀·斐利克斯·菲茨杰拉德之所以变化这么大，是因为他啊，在阴间看上了一个魂体，那名魂体对奥古斯汀说，她要嫁给这世间最伟大的人，所以奥古斯汀才痛改前扉，重新做人。他还阳以后，谨记那名魂体所说过得话，最终成了人间最伟大的人。并且他终生未娶，世人都说他在等她。”
　　“我还记得有一首诗，说的就是奥古斯汀和那名魂体的传说。”
　　“我们伟大的王，
　　　　虽然那时只是蝼蚁。
　　　　他来自人间，
　　　　那是他的家乡。
　　　　他误闯阴间，
　　　　却成就了他的辉煌。
　　　　他在冥河边，
　　　　遇见了他的挚爱。
　　　　那日冥河水清清，
　　　　美丽的女子身着黑衣。
　　　　我们的王，
　　　　误了终身。
　　　　王啊王，
　　　　你爱错人。
　　　　王啊王，
　　　　她不是人。
　　我爱您，
　　　我的神！
　　　他高声歌颂，
　　　他的爱恋。
　　　活人，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少女的声音来自天籁，
　　　却刺痛了王的心。”
　　　我的天神！
　　　我的爱恋！
　　　我该如何娶得你的芳心？
　　　去奋斗吧！
　　　成为这世间最伟大的人...”
　　“那天我正好有事不在冥河里，不然我还真想去凑个热闹。那场面，想想就壮观。”威廉姆斯一脸遗憾的样子，似乎十分懊悔，当时我这么就不在呢！
　　【威廉姆斯，我决定了】
　　“什，什么！”威廉姆斯吓了一跳，看着唐晟沧一脸严肃的样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
　　【你今晚的烤鱼，全没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