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同人]七度空间》泉一

6、心动瞬间

　　陆小凤正在茫然的走着。
　　一个人心中若是少了执念，再优美的风景都不过是昙花一现。
　　只是他如今的执念又是什么呢？
　　陆小凤自嘲的笑笑，也许该去找西门吹雪帮忙，可是西门吹雪好像从来不插手官府的事。
　　那还能找谁呢？
　　陆小凤把他的朋友都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仍然一个可以帮得上忙的都想不起来，他所有的朋友在这一刻都好像不存在了，偌大的江湖里就剩下他自己。
　　沿着道路继续向前走，路边园子里的海棠羞羞答答，含苞待放，陆小凤瞒着篱笆折下一枝，凑到鼻子前面嗅了嗅，不香，甚至还隐隐有点臭。
　　不如去找李寻欢？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不置可否，这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
　　可李寻欢又去哪里了？
　　陆小凤立刻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继续走，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他：“陆大侠……陆大侠……等一等。”
　　回过头，见方才的店家正上气不接下气的追过来。
　　陆小凤道：“你跟过来做什么？还嫌方才打击我打击的不够厉害？再过来补上几刀？”
　　店家正插着腰，猛喘着粗气，另一只手拼命比划：“不……不是，是李公子交代给小人两句话，让小人告诉他待会见到的第一个人。”
　　陆小凤道：“那个人是我？”
　　店家猛点头。
　　陆小凤又道：“他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
　　店家又摇头：“小人怎么会知道。”
　　陆小凤道：“他跟你说什么？你又怎么知道我姓陆？”
　　店家忍不住笑出声来，道：“李公子说待会会有一个长着四撇小胡子的人来吃酒，让小人告诉他一件事，可小人没见过四撇胡子，小人只听说过四条眉毛，后来陆大侠你走后，小人仔细想了想，四条眉毛和四撇胡子可不就是一个人么，所以小人知道你就是陆小凤陆大侠，就追了出来。”
　　陆小凤点着头道：“李寻欢要你告诉我什么事？”
　　店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李公子说陆大侠想要知道这件事的话，要先付一笔定金。”
　　陆小凤摸摸口袋，一分钱都没有。
　　其实也怪不得他，他的钱，从来都是来的快，去的快，如果实在饿的急了，厚着脸皮吃霸王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他从来不带钱，更重要的是没钱。
　　但好奇心却不是没钱就能压下去的，陆小凤道：“你先告诉我，我再给你钱。”
　　店家道：“李公子说一定要先拿到钱，要不然以陆大侠的为人，很有可能两腿离地，飞走了。”
　　陆小凤认命一般道：“好……好……那你就抱着这件事回家去睡觉吧。”
　　店家一听，有些慌乱，忙问道：“陆大侠你不想知道了？”
　　陆小凤摊摊手道：“不想知道了。”
　　店家又道：“陆大侠是不是没钱买？”
　　陆小凤像被人戳穿了心思：“不是没钱，是我根本不关心了，因为我觉得我如果用这些钱去最好的地方，肯定能够吃的饱饱的，睡的好好的，而不是买来一顿劳苦。”
　　店家陪笑道：“陆大侠说哪里话，即便陆大侠没钱，小人也一定会告诉陆大侠的。”
　　想想又觉得不妥，遂改口道：“不不不，不是没钱，是不给钱，嘿嘿，不给钱。”
　　陆小凤瞪着眼，有些急道：“那你还不快说，还啰嗦什么？”
　　店家嘲陆小凤招招手，陆小凤立刻凑过来。
　　“李公子说陆大侠如果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应当去找他。”
　　“废话，说了等于没说。”陆小凤内心极其崩溃。
　　店家又道：“李公子可能在秦淮河的画舫上等着陆公子。”
　　陆小凤不觉好笑道：“这句也是李寻欢说的？”
　　店家道：“这句是小人说的，小人是个粗人，自然不懂其中的文雅。”
　　陆小凤还想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店家已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陆公子再不去，李公子可能就走了。”
　　“要找人也不急在这一时吧，”陆小凤一把提起店家的领子道：“你什么消息也没给我，就问我要钱？”
　　店家扣出衣服，道：“陆大侠也一分钱都没给小人不是？”
　　陆小凤哑口无言。
　　“李公子去画舫幽会佳人了，陆大侠再不去就见不到佳人了。”店家又适时的补了一刀。

　　陆小凤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急着赶过路，活像当年被西门吹雪追着要打要杀的时候一样。
　　飞奔了一段路后又想：“我为何要如此紧张他的去留？他在秦淮我便一定要去吗？”
　　他认为自己的思想不能被别人所左右，便立即点头往回走，走了三步，又想：“索性也闲着无事，不如去瞧瞧？另外还要问问前天他说的重要的事情是不是就是去查探金陵城外死人之事？对于此事他是不是有什么计量了？不然怎会只身进去森林？”
　　“反正去见见总是好的，去见见又少不了块肉。”
　　陆小凤是一个很开朗的人，他想什么便会立刻去做，绝对不会思前想后，畏首畏尾。
　　在天刚刚擦黑，赶到目的地之后，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特大的傻。
　　站在河边，晚风一吹，起一身疙瘩，试问谁家少年放着温暖的房子不呆而在这冷冷的夜里做船划水邂逅美娇娘？
　　黑暗很快笼罩了大地，也包裹了陆小凤，此时没点灯的秦淮之地与其他普通地方也不相上下。
　　吹了一晚上风，陆小凤终于打了个喷嚏，自甘认命道：“李寻欢，你行……你真行。”

　　陆小凤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昨天晚上又吹了一晚上凉风，他现在又饿又累，真想直接躺在路边的刚发出嫩芽的青草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只是他并没有躺下，因为他想尽快找到李寻欢然后狠狠地揍他一顿出出气，所以尽管很累，他还是在倔强的走着。
　　现在他也终于知道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了。
　　以前的陆小凤哪里受过这种罪？
　　从前向来是哪里的东西好吃，他便去哪里，无忧无虑，无所束缚，可自从遇到李寻欢，这一切似乎都全变了。
　　今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清明节在不知不觉中已悄然而至，绿叶青翠欲滴，鲜花姹紫嫣红，若不是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声响，陆小凤便真的要陶醉其中了。
　　想起每年的清明节他都要去卧云楼吃青团子的，年年如此，从无例外。
　　这因为卧云楼的主人不但好客，而且非常欢迎陆小凤的到来。
　　只不过对于陆小凤身上缠绕的江湖事，他却从不过问，即便陆小凤再三向他打听，他也不过会心一笑，然后再搬上来两坛酒。
　　也许知道的太多，活的也不会太长。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惜陆小凤好像不知道，不然他绝对不会整天找些麻烦事去做。
　　一想到青团子，那软糯香浓的味道便立即在他嘴里化开，他仿佛已经闻到了糯米的香味。
　　时至中午，小饭馆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有苦力车夫身上的汗臭味，混合着辣椒，大葱，烈酒形成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奇怪的味道。
　　陆小凤从来都不对环境有所挑剔，他喜欢待在高贵优雅的地方，也喜欢与这些社会最底层的人待在一起，况且他的肚子早已经饿的瘪瘪的了，可是这个地方好像没有他的熟人，更没有人会请他喝酒。
　　因为这里只有贫苦的男人在吃着两三文钱一碗的能够充饥的清汤面。
　　他当然也不会很快就去交一个朋友，然后厚着脸皮让新交的朋友请他吃一顿，或许他一顿饭要花的钱，能够他们这些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开销。
　　更何况这些人估计也不会交这样一个很快就会败光自己一辈子的辛苦钱的朋友。
　　陆小凤踏进小饭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他打算先蹭一顿，填饱肚子再说。
　　“客官，来点什么？”像陆小凤这种人一进入满是苦力的人群中，便会立刻引起人们的注意，于是在他还没坐稳，店小二便过来了。
　　“有青团子吗？”陆小凤还是心心念念他的青团子。
　　“客官说笑了，青团子只在卧云楼有的卖，还是限量的，小店……没有！”
　　“那你随便来点什么能吃的就行。”
　　店小二从来每见过这么好伺候的主儿，应声着去了。
　　陆小凤饿的急，伸长脖子去看旁边桌子上的菜，惹得那桌子上的人忙用手捂着。
　　于是他缩回头，对旁边桌子上的人方才的行为嗤之以鼻。
　　正等上菜的过程中，他的屁股上像是长了尖一般，在凳子上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倚着桌子瞪着屋顶发呆。
　　又转了一个圈，看向门口，正好瞧见身穿一领淡鹅黄的李寻欢经过，陆小凤仿佛全身又有了力气，推开凳子蹿了出去，李寻欢似乎也发现了陆小凤，本来应该向前的脚步此时也向后跑去。
　　陆小凤追到门口，左右看了看，抓起右手边买布摊子上的一批黄色丝绸倾注了内里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缠绕上李寻欢的腰。
　　用力一拉，张开手想接住被拉过来的李寻欢，却不想那人凌空一个翻身，用怀中小刀隔断绸缎，又稳稳的落在三丈之外的青石板马路上。
　　更令陆小凤气愤的是李寻欢嘴角居然含着笑，向他招手，像是再说：“再来啊，小样。”
　　陆小凤双手叉腰，无语又无奈，暗道：“亏我还怕你伤着，伸手去接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
　　李寻欢站稳后，又退了两步，陆小凤欲走上前，又被人捉住袖子，回头见是店伙，便道：“你做什么？”
　　店伙道：“客官你还没付钱呢，怎么走了？”
　　陆小凤问道：“什么钱？”
　　店伙道：“你点了菜，还没付钱。”
　　陆小凤看着李寻欢转过去的身体，心里想一定不能再让他走了，这笔账今天也一定要算明白。
　　偏生店伙拉着他，连刚才布摊子的老板也过来围住他。
　　陆小凤又耐着性子解释道：“你饭我没吃给什么钱？”
　　店伙被回的懵了，于是陆小凤一把扯出他攥住的袖子，布摊老板又道：“你扯坏了我的布也没给钱。”
　　陆小凤双手一摊，眼睛转了个圈，指着李寻欢道：“你的布是他撕碎的，理应找他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