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狗》年安来

18、心情

　　“什么？”粟玛的声音被越来越急促的雨声遮盖。
　　姜止亭的手掌隔着她的衣服，紧紧地扣住她的后背，又在她耳边重复了一句：“我来背你。”
　　粟玛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一时间彻底愣在了原地，因为无法辨认他特意放柔的眼神中翻滚着的情绪。
　　“可以吗？”他侧了侧身，手依旧按在她后背，将她整个人再次向伞下拉近，又抬了抬另一只手臂，把伞举高。
　　雨水彻底模糊了粟玛的视线，她只能感受到他按在自己背上的力度微微增大，她的鼻尖离姜止亭坚毅的下巴越来越近，他弯着腰，将伞柄放在她的手里，然后蹲在面前。
　　粟玛垂眸，纠结与慌乱中，勉强看到一条水流从他耳边滑落，消失在他的脖颈之间。
　　“上来吧。”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字一句认真的嘱咐。
　　粟玛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用双臂绕过姜止亭的脖子，然后搂住，整个人轻轻倚靠在他的背上。
　　感受到来自脊背的小小重量，姜止亭背过手，将人搂得更紧了一点，片刻的沉默后，雨水从他的右脸划过。
　　他站起来，调整好粟玛的位置，低声对她说：“伞打好，抱紧我。”
　　粟玛“嗯了一声”，用拇指擦掉他耳边的雨滴。
　　在大雨中做完一系列事情，他稍稍用力，就背着她转了个身，稳步朝车的方向走去。
　　粟玛被姜止亭放下来，坐到了副驾驶座上，他从另一个车门上车后，飞快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擦一擦，别感冒。”
　　她接过纸巾擦了擦脸和头发，一颗心还是咚咚咚跳个不停，从刚才被他背着到现在坐在车上，短短的十分钟不到，她就感觉自己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脑子被一些不知名的心情塞得快要满溢。
　　姜止亭安静地开车，偶尔偏头看一下右后方的车况。
　　“回去了吗？”粟玛刚开口就想收回自己这个愚蠢的问题。
　　“嗯，你回去洗个热水澡，换个衣服。”
　　她点点头，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雨越下越大，使劲冲刷玻璃车窗，却冲刷不去粟玛脑子里那个越来越清晰的记忆——他刚刚在雨中背着她。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快静止了，一面是寒风铺面，冷雨阵阵，一面是他宽阔的背和有些不大稳的呼吸声。
　　姜止亭的手将她锢得很紧，直到把她整个人放在副驾驶位上才松开。
　　“你……”她再一次主动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他转过头，目光温和地看了她一眼，眼角划过一缕闪烁的光芒，声音微沉：“怎么了？”
　　“你回去也记得换衣服。”她憋出一句干巴巴的话。
　　姜止亭的笑意便从唇角流露出来，“好。”
　　绿灯亮了，他看了眼后视镜，然后继续安静，专注地开车。
　　粟玛自怨自艾起这种没话找话的无聊行为，默默低下了头，手抠着自己的掌心。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车停到了小区的楼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背你。”
　　正在解安全带的粟玛手上动作一顿，缓缓抬起了头，等着他说完整句话。
　　她不自主地舔了舔了有些干涩的唇角, 头发顺着她动作倾泻而下, 她的脸上散发着莹莹的光。
　　姜止亭一时晃了神，车内的空间似乎完全静止，在她那抬起头一刹那，进入了另一个时空，他的视线定定停留在她的脸上，心脏火热滚烫，数不清的晦暗念头涌动。
　　片刻后，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粟玛：“就那一瞬间，很不舍得让你的脚再打湿一点点。”
　　粟玛怔了怔，好一会后才回过神来，她慢慢转过身，手按在车门把上，使了力气，打开车门，跳下车。
　　刚冒雨走了几步，她又折回身，疾走回来，伸手拍车窗。
　　姜止亭摇下车窗，看见她一张被雨水模糊了脸，唯有一双眼睛灼灼发亮。
　　“谢谢你。”她朝他挥了挥手，“我先回去了。”
　　说完，用手掐了自己的脸一下，不管不顾地蹦跳着跑上了楼。
　　傻姑娘。
　　姜止亭摇了摇头, 一阵风吹过,有几滴雨水狡猾地从车窗缝隙中溜进来，脸上砸下几道冰凉，连带着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他打开车门，一片枯叶好巧不巧落到他的手背上，雨伞被男人撑开，伞下有低低地笑声飘散在夜里。
　　…………
　　粟玛跑上楼后，立马冲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将身上的冷意一一祛除。
　　洗完澡，浴室内雾气涌向走廊的那一刻，她又回想起了发生在雨中的一切。
　　他将伞撑在她的头顶，他蹲下身对她说“我背你”，他背着跨过好几个小水洼，他嘱咐她别感冒，最后的最后，他对她说：“就是不舍得让你的脚再被打湿。”
　　算了算了，瞎想些什么呢。
　　粟玛拼命摇晃着头，试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她忽然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朝楼下看。
　　姜止亭的车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粟玛探着脑袋又看了许久，确定它没有动静，“他应该已经回家了吧。”她犹豫了片刻，将手机里那条编辑好的短信删除，然后退出短信栏。
　　开水壶疯狂地叫嚷起来，提醒着粟玛水已经沸腾了。
　　“粟玛，你要有自知之明。”她在心底默默想道，然后丢开手机，站直身体，关掉电源，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两分钟后，沙发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飞快放下水杯，一把拿起手机，从头到脚都散发出一丝紧张和小小的期待。
　　是医院发的短信，提醒她三天后去体检。
　　粟玛摁灭了手机屏幕，心情失望，慢慢坐回去，抱起水杯一口口继续喝水。
　　一杯水很快被喝完，她的太阳穴有密密麻麻的细微的疼痛感袭来。
　　揉了揉太阳穴，她关掉家里所有的灯，走到卧室，脱掉鞋裹进了被子里，闭上眼睛开始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手机被遗忘在客厅的沙发上。
　　在粟玛闭上眼睛的十分钟后，它震动了一下，屏幕伴随着一条短小的消息的发来而亮起暖黄色的光。
　　“晚安。”来自那个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明天看清况更!要是深夜没发就是请假一天，过两天会补的么么扎!
有没有小可爱跟我聊个一分钱的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