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联盟论坛》辉羽天

29、记者王风雨

　　「紧急报道！海上突现巨塔！」

　　坐在树荫下的人看着接连不断的手机新闻，心里不由感慨。

　　他的名字是王风雨，一位落魄记者。

　　王风雨十多年来的经验让他直觉意识到了这个世界正在逐渐发生变化，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那种变化。

　　自从他拍到那个夜黑风高还在山上飞来飞去的怪人之后，世界上陆陆续续出现了类似的新闻。

　　海上很多长着翅膀的鸟人，秋叶原疑似超能力者的两人，市中心出现的巨龙还有那位疑似会魔法的神秘少年。

　　这才两天，讲道理这些怪事一年都不见得发生一次，这么个集中的发生，要说不是什么人的策划他是不会信的。

　　王风雨想着想着，于是就做出了一个相当大胆的假设。

　　“这是一件有组织有预谋的□□，目的不明，但是可以预见他们的目的一定跟流量有关。”王风雨对着空荡荡的菜园说。

　　没错，现代社会就是流量社会。

　　如果说有组织有预谋地引起公众注意，那么其结果必然跟“流量”有关系，说不定这个组织是想在某种意义上「掌控」住流量，以此谋利。

　　王风雨做出了这么个合理的假设之后，忽然感觉背脊发凉手心发虚。

　　他刚刚假设出了这组织的目的，但是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组织的力量也太恐怖了吧，他们可是能够在市区中间凭空造「龙」，还让几百个人同时产生幻觉啊。

　　历史上不是没有过这种群体性诈欺事件，甚至特别性质恶劣的也有。

　　无一例外是妄图“控制”他人的邪恶事件。

　　然而因为这些事件往往没有什么「受害者」，于是就被放任发展，再于是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最后要么到达组织发展的界限，要么在到达之前分崩离析，无论哪种结局都伴随着各种形态的牺牲。

　　乡村县城地方普遍伪科学泛滥，骗子横行，逢年过节都要来做个秀唱唱歌跳跳舞，然后推销伪科学的伪产品，人看完歌舞心里还在雀跃，听这些家伙说话也就很容易接受，于是前仆后继地向骗子们贡献自己劳苦一年半年的积蓄。

　　王风雨已经不止一次做过相关报道，但是根本上缺乏实证精神与实证能力的人们只是且听且过，鲜少放在心上。

　　更讽刺的是王风雨自己爷爷就被骗了退休金的几万块，说是买了一台喝了里面的水可以延年益寿的饮水机。

　　自己的报道谁也帮不了，说白了只是自己的自我满足。

　　王风雨越来越能意识到这一点。

　　如今又出现了这种跨国界的大型诈骗组织，该说这些人的想象力实在能丰富到什么境界，还是该说这些人究竟可以无耻到什么境界，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无论如何，已经发生的事情他也无可奈何，他不过是个随时可能被开除的小记者，也许有点心思作下科普，实在没有对抗所谓「跨国组织」的勇气与能力。

　　唉，放弃吧，越想越自弃。

　　或许人就不该奢想那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然徒增一身空虚，要喝酒也没钱买酒喝。

　　王风雨叹了一口去就站起了身，想着趁天色还没有变暗之前下山。

　　然而他因为低着头没有怎么看路，结果走了几步就撞到了山路拐角处的路人。

　　路人没有发出任何惊吓的声音，只是站在他的面前什么都没说。

　　王风雨赶紧抬起头说道：“不好意思，我走路没看路。”他一边说一边打量对面那人的外貌衣装。

　　一身黑衣，黑衣一袭到底，看不出是什么款式。

　　一头长发，只简单地撩在后，外表年龄约二十六七岁，气质温和，长相英俊，估计有一线明星的等级了吧。

　　应该没有碰瓷的危险，王风雨有这种直觉，只是为什么这位明星级别外表的男人会突然间出现在山路口，难道在拍什么戏？

　　想到这里，王风雨以极快的速度扫描了一遍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摄像机之类的东西。

　　那人淡淡一笑：“老夫才是，想东西太入神，抱歉。”

　　老夫？王风雨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旧时代称呼。

　　“你是？”王风雨不由得问道。

　　“嗯，平凡的旅人。”那人毫不介意地说。

　　一个平凡的旅人才不会自称是平凡的旅人吧，话说这家伙是不是在哪见过？

　　王风雨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个人身上不同寻常的地方，并不是服装外貌的问题，这个人周身的空气跟周围的风气格格不入。

　　比喻来说的话，好像这个人周身的空气质量比他所去过的所有地方的空气质量都高。

　　这种货真价实的清新空气，如果能够收集起来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等等，这都在想什么啊，王风雨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我也是旅客，名叫王风雨，可以问你为什么来这里旅游吗。”

　　这里是山区，属于那种要什么没什么地方，村人一般还很排外，正常人都不会选择来这里旅游。

　　“老夫现在名唤大元，并无特别目的来此地，若要说的话，也只是因为好奇吧。”大元淡淡地说。

　　「现在名唤」？王风雨愣了一愣，难道他以前还有很多其他名字吗。

　　“方便问一下你好奇什么来这里吗，据我所知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景观，也没有什么历史。”王风雨忍不住追问。

　　“没有吗。”大元若有所思，接着又说：“既是朋友送老夫来此，那么这位朋友应该有他想要老夫看的东西。”

　　这话越听越奇怪，王风雨直觉这个人身上有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他作为记者的直觉几乎没有一次错过。

　　必须套话，王风雨下定决心。

　　“原来如此啊，这里离县区有一段距离，你是住在县区的吗？”

　　“不是。”大元摇头，说：“老夫现在暂且住在一位小友的家中。”

　　“小友……你还真有趣啊。”这怕不是从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人，王风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是中二病，那人的表情又太过淡然，说是神经病，那人的神情又太过自然。

　　“有趣？”大元先是疑惑，后点头道：“嗯，从来没有人对老夫说过这种话。”

　　这人虽然自称老夫，但心性宛如小孩一般。

　　王风雨不知不觉被大元云淡风轻的表情化解了心中的警戒。

　　“那你准备在这里待多久呢。”

　　但这个问题大元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你还真是好奇心旺盛，你们都这么喜欢提问的吗？”

　　哪个你们？我是一个人啊，王风雨忽然感到一种相当微妙的违和感，好像大元是对自己身后的其他人说话一样，但是自己身后别说人了，连一只狗都没有。

　　“好奇心算是人类本能，而我也有职业原因，总是忍不住向人发问，如果冒犯了你，我很抱歉。”

　　“不，老夫只是觉得一点亲切而已，你无需在意，至于老夫要在这里待多久，那得取决于那位小友，小友好像不希望老夫太早离开。”大元说着，视线投向王风雨身后的地方。

　　王风雨也听到了身后由远及近走来的脚步声，一转过身就看见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还有一条跟在她脚边眼神凶狠的狗。

　　小女孩的表情完全不符合她自身的年龄，毋宁说她全身都荡漾着一种煞气，或者说死气。

　　王风雨见过一些散发着类似气息的人，他们无一不是终日在死线环绕的人。

　　但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为什么会散步出这种不详的气息，难道跟这个叫做大元的人有关。

　　王风雨知道自己的探求心又在作祟了。

　　“你不是村子里的人。”

　　当王风雨正努力思考的时候，小女孩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走神，连忙说道：“我是来这附近旅游的人。”

　　“又是来取材的人吗，这里没有什么材料给你取，赶紧回去吧。”

　　小女孩的视线异常冰冷，像南极的风，王风雨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好像对面不是个七八的小女孩还是什么剧毒的昆虫一样。

　　但是王风雨越听她这么说越对这个村子感兴趣。

　　“抱歉小朋友，我也不是为了工作来的这里，如果打扰了你们正常生活，我向你道歉。”王风雨表情真诚。

　　“不用你道歉，你不需要道歉，你应该做你想做的事情。”

　　王风雨心里异常惊讶，这话可不是一个小女孩能说出的话，这其中连半点任性的成分都听不出，虽说家境不好的孩子会比较早熟，但早熟到这种程度就有点不正常了吧。

　　“没什么事就快走吧。”小女孩对王风雨说完，就对大元说：“昨天的题还有很多。”

　　“确实，不过老夫已经有那个问题的头绪了哦。”大元点头。

　　王风雨虽然还想说什么，但是也没有任何留下他们的理由，只能看着他们在山路越走越远。

　　他先是感到遗憾，但是他看到大元的背影走远到一定距离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他刚刚为什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了，这不正是昨天被他拍到的山中飞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