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过分惑人》南林豆豆

16、016

　　江攀带初墨去喝了养胃汤，这家店比较偏，他嫌远，平时不常来。
　　夜半时分，店里客人稀稀落落的，除了精神抖擞的服务员，其他人身上都透着股暮色沉沉的消极味道。
　　初墨坐在江攀身边，只闻到浅淡的烟草清香。

　　江攀晚上喝了不少，胃口不大，尝了小半碗就放下筷子，欠身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他抬手，烟盒放到嘴边，然后手腕轻轻摇了摇，一根烟屁股凸出来，江攀动作熟练，俨然是做了无数遍，唇微动，那根烟已经在他唇边了。
　　他应该也是累了，初墨喝汤的时候，江攀斜斜靠在身后的沙发背上，他没点烟，只是那么放在唇角，凉凉的含着。

　　不知道是夜深了的缘故，还是悄悄撒谎不回家的缘故，初墨看着江攀，脸上有几分不自然，她偏头看了他好几次，终于引起即将昏昏欲睡的男人的注意。
　　江攀把视线从手机上收起来，按掉屏幕，坐直了身体，往她碗里看了眼：“差不多可以了，晚上别吃太多。”
　　初墨胃不好，这事江攀知道。

　　初墨点点头，跟上他的步子。
　　司机大叔也在这家店其他的位置上喝过了汤，先他们一步回了车上。

　　回去的路上分外沉默，江攀把自己外套裹在初墨身上，然后坐在她旁边，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初墨却因为吃饱喝足分外满足，没了睡意。
　　手机是老手，将车开的十分平稳，等终于到了十百里楼下时，初墨才惊觉，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呀。

　　司机大叔回过头来，想了想，还是告诉初墨：“初小姐，江总平时在车里睡的时候不少，他不喜欢我叫醒他。”
　　司机这话说的格外讨巧，江攀只是不喜欢被他叫醒，至于别人……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不过看江攀对这位初小姐的在意程度，应该怎么样都没所谓的。

　　司机大叔说车子留给江攀明早开，他打车回了家。
　　初墨坐在江攀身边，周身都被他大衣上的味道和温度包裹着，车里暖气开的足，并不会觉得冷，但她还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江攀睫毛挺长，一双桃花眼眯起来时，尽管脸上面无表情，但初墨还是能从中看出几分似笑非笑来。
　　她挪了挪屁股，离他更近，然后不知不觉睡过去。

　　江攀醒来时，就感受到胸口有股热热的呼吸。
　　低头，失笑。
　　她埋头在他怀里，一张脸蹭在他胸口，睡姿不算舒服。

　　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这个时间，是这座城市最安静的时候。
　　小区里也没有任何人走动，只有远处的路灯被拉出泾渭分明的长影来。
　　江攀低头，本想叫她醒来，却在看清眼前境况的瞬间愣住了。
　　初墨大概是热的，脸上粉扑扑的，她睡觉的时候，唇微启，像只猫儿似的，老老实实惬意的躺在他怀里，她的手为了维持身体稳定，下意识攀着他的身体，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手……好巧不巧放在他大腿根的位置。

　　江攀倒吸一口冷气，嗓子里低低溢出一声“操”之类的声音，然后立刻禁声。
　　车前座的灯还亮着，江攀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初墨脸上细细的绒毛，白白的，带着几分粉嫩，挠的他心肝儿痒。
　　江攀自诩不算什么好人，可初墨毕竟睡得无知无觉。

　　“墨墨。”
　　“墨墨。”
　　“初墨。”

　　江攀叫了三声，心想这可是你自己不醒来的，老子都叫了三次了。

　　他偏过头去不敢看，伸手轻轻握着她的手腕，把她作乱的小手拿掉。
　　外面温度低，江攀用大衣裹着初墨，将人抱起来，快步回家。
　　物业值班的人看到他这时候抱着人进来，都吓得精神抖擞的，瞌睡虫全部跑了个干净，江攀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弄出动静来。
　　有人帮忙按了电梯，江攀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去。

　　初墨似乎睡得不舒服，她脑袋枕着他的胳膊，无意蹭了蹭。
　　江攀本就没来及熄灭的燎原大火，此刻被她添了柴火加了汽油，烧的更加旺盛。

　　初墨被他放进主卧大床上。
　　江攀靠在床边，没敢上去。
　　小姑娘自发的裹进了被子里，没多久，又觉得热，蹬了被子，一双白嫩的脚丫子搭在棉被上。

　　江攀起身，去帮她盖被子，视线触到她细软的毛衣时，心里打鼓。
　　“墨墨，穿着毛衣睡觉不舒服。”江攀不知道是在跟睡着的人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意识先于行动，初墨毛衣领子大，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点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时，她光洁的肩膀已经暴露在空气里了。

　　初墨翻了个身，抱住了床上多出来的那个枕头，嘴里嘟囔了句什么，然后呼吸绵长。
　　江攀微微俯身，借着月光，视线幽暗，墨黑的瞳孔在黑夜里盛满了无法言说的情\\欲，他一手虚虚圈着初墨，低头在她肩膀上落了个吻。

　　很轻很轻。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黑夜里，西服裤子拉链被拉开的声音格外明显，江攀垂眸凝视着初墨，手下动作不经收敛。

　　半晌，江攀嘴角溢出无知无觉的轻哼，床单被糟蹋到不可直视。
　　他低头笑了句，暗骂自己三十岁的人还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
　　初墨的毛衣躺在地上，一个衣角还挂在床边。
　　而她本人，早就因为失去了毛衣，自发滚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连露在外面的小脚丫子也不见了踪影。

　　江攀平复了会儿，去草草冲了个澡，才出来，把初墨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到客卧去。

　　*
　　初墨一夜无梦，睡得十分满足。
　　醒来时，发现毛衣不见了的瞬间，她吓得差点叫出声来，随即就看到自己的毛衣好端端放在枕头边上。
　　她睡觉时不喜欢穿太多，经常睡着睡着就醒来把厚衣服脱了。
　　初墨不作他想，只记得昨晚最后的记忆是在车上，看来是他抱她回来的，她拿被子捂着脸，埋头在里面傻傻笑。

　　江攀在外面敲门。
　　初墨被吓得一激灵，赶忙露出脑袋来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这才想起来他根本看不到，她拍了拍脸，穿好毛衣，趿上拖鞋，蹦蹦跳跳去给他开门。

　　江攀在看到初墨的瞬间，脸上有片刻的不自然。
　　她仰头看他，眨了眨眼：“吃早饭啦？”

　　“恩，”江攀转身回厨房，“做了点沙拉，煎了鸡蛋和面包片，你来尝尝。”

　　初墨哦了声，快步跑去洗漱。
　　江攀家的客卧，俨然已经变成她的专属房间了，里面各种东西一应俱全。
　　初墨很快洗好，一边挽头发一边往外走，路过阳台时，看到那里晒着的床单，随口问了句：“你还做家务的呀？”

　　“没，”江攀站在厨房里给她熬南瓜枸杞粥，声音低低的，似真似假道，“保洁阿姨昨天洗的吧，昨晚回来的太晚，没注意。”

　　初墨不疑有他，坐在那里认真吃饭。

　　一顿早饭，初墨心满意足，江攀心思深重。
　　他开车带她去上班，等红绿灯的关口，江攀觉得热，摇下车窗，正好对上了旁边车道上的徐青城。

　　徐青城今天十分骚包的做了个帅气的发型，手拄着车窗看过来，漫不经心的：“初墨妹妹，早上好啊！”

　　“徐老板，早上好。”初墨软软的开口，因为昨天打了太多电话，她嗓子还有几分哑，不过早上吃了江攀给的含片，已经好多了。

　　徐青城愣了愣，转过头来，声音却像是透过初墨，对着江攀说的：“动静这么大啊，江公子也不怜香惜玉着点儿，初墨妹妹嗓子都哑了。”
　　他本就吊儿郎当的，一句话说完，又淡笑着吹了个口哨，打量的目光毫不遮掩的落在初墨脸上。

　　初墨起初没明白什么意思。
　　但是江攀立刻升了车窗阻断了他们的视线交流，然后拿出手机电话拨过去，语气一点儿都不客气：“徐青城你他妈找抽吧？”
　　那头徐青城的声音传来，在密闭的车辆空间里分外清晰。初墨听见他说：“江攀，你丫悠着点儿，初墨妹妹人那么小一个，这见天儿的弄一起，她受得住你吗？”

　　初墨的脸，跟着徐青城调笑的声音，轰隆一下红成了番茄色。
　　江攀挂了电话，正好绿灯，他踩了油门将车子滑出去：“别听他胡说八道，徐青城这人不正经，你也知道的。”

　　初墨恩了声，不敢看他。

　　江攀心里有鬼，看初墨这样，心里那股挠痒痒的劲儿又来了。
　　他不自在，车速快了很多。
　　初墨手里捏着那盒他给的含片，视线幽幽的，偏头看窗外。

　　她柔软的脖颈毫不遮掩的出现在他视线里，江攀燥热难耐，下意识回想其中滋味。
　　对面车道来了辆大货车，江攀稍微闭了下眼睛，定了定心神，放慢车速，专心开车了。

　　到公司时间尚早，初墨拉开安全带，临下车前，挠着耳朵跟他说了句话：“那个，我的衣服，下次放着我自己洗就好了。”
　　初墨说完就跑掉了。

　　早上他撒谎说床单是阿姨洗的，可是她前晚换下来的内衣裤，阿姨总归不会去碰，今早初墨洗完澡换上已经干净整洁的衣服时，整个人都差点傻掉。
　　江攀坐在驾驶座，揉着太阳穴，调了电梯里的监控来看，她站在电梯最角落的位置，脸红扑扑的，霎是好看。
　　电梯开开合合，男男女女进进出出，他家的那一小只……
　　江攀嘴角笑意柔和了许多，她可真好看啊。

　　初墨回到办公位，打开电脑，最新弹出的消息来自江攀：“衣服？行，你介意的话我跟阿姨说说，让她下次别给你洗了。”

　　初墨脸上的红晕，很迅速的，全部消退了。
　　她给苏果发消息：完了，我自作多情，丢死人了！

作者有话说

　　血槽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