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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信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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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恋人只听从一个意志。
“我们共同度过的岁月……”
“可曾有一刻,有一刻,我真切的让你感觉到了幸福?”
他在亲吻她。
这个男人的形象应该是威严的,他的声音也如此,低沉冷静,可在亲吻她的时候,平稳无波的声线却是隐有颤抖。
她闭上眼,嘴角有些许残留的笑意。
“这个问题,我不是早就回答你了吗?”
“能够遇见你,是我一生之幸。”
“你不该这么早出现在她面前。”黑色的乌鸦站在窗外看着睡梦中皱眉的谢故园:“这样会提早唤醒她的记忆,乌洛琉斯,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命运天使无机质般的眼眸久久盯住谢故园,半晌,垂下眼眸。
“是所罗门。”
“果然是我们的皇帝陛下吗?”乌鸦变成了戴着单片水晶眼镜的黑色卷发男子,他坐在树枝上,晃了晃垂下的长腿:“这么多年,史黛西竟然还是念念不忘?”
“昨天没有睡好吗?”
明知故问。
嫉妒。
克莱恩凝视着窝在沙发里神色萎靡昏昏欲睡的少女,她面前的杯子里是泡好的金银花水,但是很显然,她完全没有喝水的欲望。
谢故园满脸都写着一个“困”字。
“做了一晚上梦……”她情绪不高,甚至很低迷:“可是我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一觉起来,谢故园睁着眼,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眼里酸涩,仿佛流了许久的眼泪。
可那应该是与痛苦悲伤都没有关系的。所流出的泪水仿佛都并不苦涩,是无悔、欢欣、心安的泪水。
她双手托住下巴长叹一声,严肃盯住桌子上的茶杯思考。
“想不起来?”
“嗯,还是想不起来。”
谢故园松开手放弃般向后一仰陷入沙发中,她的眼角余光向一旁的侧门处一瞥。
“嗯?”
她突然坐直:“我刚才怎么看见了什么东西?”
“像触手一样……明瑞哥,你买章鱼了吗?可是那也太大了吧?”
周明瑞闻言,定定的注视她几秒,好似在判断她话语的意思,这才顺着她看的方向扭过头打量:“没有啊?是不是你太困的原因?”
“是吗?”谢故园站起身走到侧门附近里里外外看了一下:“奇怪,明明是一条触手游过去了?”
她抓了抓头发走了回来,周明瑞褐色的眼瞳中心似乎有一点漆黑,并且在逐渐蔓延。
“你不想在这里睡一觉吗?”
祂吐出的每一个字,语调清楚正常,但此时不知为何多了一股让人不由自主听从的力量。
谢故园的表情迷茫了一瞬:“不好吧?我还是回去睡吧?”
还没有彻底恢复竟然都能抵抗住权柄吗?
克莱恩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他眨眨眼,笑意温和:“那我送你回去。”
谢故园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她迷迷糊糊的点头想要向前走,刚迈出一步便险些栽倒在地上。
男人伸出手臂稳稳地一捞,把她抱在怀里。
再低头看去,她已经彻底陷入睡梦中。
祂似乎是想微笑,可那个笑容只是看一眼便让人想疯狂尖叫逃离,怪诞而又扭曲的表情,祂的手指拂过她的发丝,俯下身搂紧怀里少女的身体,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与此同时,他的袖口处,衣物下,爬出了一根根触手,如果谢故园清醒着想必会一眼认出,这就是她从侧门看见的飞速滑动的触手。
“你很矛盾。”
窗外的乌鸦飞入屋内,祂穿过了玻璃窗飞入,再定睛看去,带着单片水晶眼镜,黑色卷发的时天使站在那里推了推镜片。
“想让她恢复又不想她恢复,因为现在平凡的生活是史黛西期望的,是吗?”
阿纳斯塔西娅。
她是跨越了时代的旅人,是神明的锚,是划破星空的利刃。
相对应的,祂们便是她的信徒。
真神不因他人的信仰而稳定,却因信仰她而坚定自我。
可她总是说,她不需要任何人的虔诚,她也从不相信世界上存在救赎一切的救世主。
众生皆当自救。
“我是无神论主义者。”
面对一屋子的真神,她却是把身上佩戴的剑鞘拍在桌子上,说出近乎冒犯和亵渎的话语。
史黛西不信仰任何神明,无论是祂的父亲,亦或是后来的黑夜或是其余真神,还是愚者。她是神明的眷者,却不是神明的信徒。
阿蒙凑了过来,仔仔细细的看着她此时宁静的面容,克莱恩看了祂一眼,大概是顾虑怀里的少女,竟然没有动手驱赶祂。
“她明天有一个毕业聚餐。”
黑色卷发,乍一看就像普通青年的时天使突然开口:“史黛西的几个同学身上有点有意思的东西。”
克莱恩抱着她走进卧室:“看样子你这段时间做了不少事情。”
“没办法,谁叫是史黛西的事情呢?”
阿蒙连声叹气:“我能怎么办呢?我现在还不能像愚者先生你,或者梅迪奇那样光明正大经常出现在她面前,我也只能去替她摆平暗处的一些窥视的眼睛。”
然后把你(我)的眼睛装上去。
注视着床上的少女,克莱恩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真乖。”
竟然在邻居家睡着了。
苏醒后的谢故园下意识的看了眼身上的衣物,随后连声对周明瑞道歉。他却是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将最好的饭端来。
她毫无异常的吃下了这顿饭后,起身告辞,几步走到了自己的门前猛地打开屋门关上。
“她察觉不对劲了。”
谢故园皱紧眉,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臂处,靠在沙发上思考。
没有得出什么所以然的少女第二天前往市中心的饭店,推开门的一瞬间,屋子里正交谈的所有人突然都向她的方向扭过头看来,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你来了?”
一摸一样的笑脸,异口同声的问候。
她沉默了几秒,就在离门口最近的人走过来想要抓住她手腕的时候,她若无其事的关上门迅速向楼下跑去。
一路上似乎是有东西想抓住她,可谢故园发现它们的手在她周身十厘米左右的距离便无法继续前进,她几乎是畅通无阻的跑出了饭店,回头向班级同学所在的包间看去。
一群“人”的脸贴在窗户上,维持着她推门进入时的笑容,漆黑无光的眼睛直直盯住她。
一股寒意从脚底向上蔓延,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挡住她的视线。
“没什么好看的。”
戴着单片眼镜的青年把她揽入怀里:“只是几个怨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