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117章 突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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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茜安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哦，我都忘了，你现在投靠了新的主人，手头不缺钱了。不过，你的主人知道你是个假先知吗？”
“不，你错了，他不是我的主人，最多只能算赞助人。”沙隆骄傲地纠正，“他信任我，所以用金钱换取我的服务，但我始终都是我自己的。”
“你太天真了，沙隆。他并不信任你，他只是利用你的读心术窥测修拉的预言。你是他作恶的帮凶，仅此而已！”露茜安娜眉头愤怒地耸立起来。
“做恶？”沙隆抬起下颌，“你说，我做什么了恶？”
“你把‘水之花’的真相告诉给那个人，所以菲蕾亚会因此受到迫害！”露茜安娜说。
“我只是说出一些我知道的信息而已。我既没有为他出谋划策，也没有参与做出决定，自始至终，都是他们嘉兰人自己内斗，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沙隆抬起头，冷冷地说。
“那对北海侯爵的刺杀呢？难道不是你安排的？”
“他要对付德诺梅尔，我就做戏给他看。”沙隆耸耸肩膀，“德诺梅尔是修拉的爱徒，也是他保护的人，德诺梅尔不会死的。”
“可是还是有很多人死去。你知道他们原本都不必死——”
“我没有你这么好心,露。”沙隆不耐烦地打断她，“他们本来就是刺客，死于刺杀是他们的宿命。至于迟一天还是早一天又有什么分别。”
“你……”露茜安娜深吸一口气，“就算你不在乎他们的生命，难道你没有想过你也是他棋局上的一枚棋子？你两次刺杀失败，他已经觉察你的预言是错的，他不再会信任你。下一个他就要取你的命了！”
“呵呵，你以为我没想到吗？”沙隆不仅不怕，反而大笑，“所以我才来到这里的！”
露茜安娜睁大了眼睛。
“我的赞助人虽然在政治上毫无建树，却是玩弄阴谋的好手，需要杀人的时候绝不会手软。”沙隆望着露茜安娜，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对此我早有准备了！”
露茜安娜正要开口，突然眼神一变。一幕幕幻象在眼前闪过。
沙隆觉察到了，他嘴角斜斜上翘，化作一个微笑：“看到了吗？他们来了。”
露茜安娜奔向窗口：果然，街道尽头出现了一队黑压压的人影。
“我已经告诉过我的赞助人，今天我会在这里出现。”沙隆不慌不忙地说，“如果他们要杀我，爱之泉应该是个理想的场所。”
“你为什么这么做？”露茜安娜按住发烫的鬓角。
“你有两个选择，露：一是答应我，跟我一起逃走，从此自由自在地生活；二是拒绝我，然后看着我被他们杀死。”沙隆微笑道，“露，你是我知道的最好的先知，你一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混蛋！”露茜安娜咬着牙骂他。她听到骑兵正聚集在爱之泉的门前，他们驱散人群，封锁了路口。
然而沙隆却平静地看着她。他面庞发亮，双眸发出异样的光彩。
“沙隆，你疯了，你在做些什么啊！”两颗大大的泪珠从露茜安娜的眼中夺眶而出。
“我找了你十七年，就是等着你一个答案。露，你总说恶行必遭惩罚，泄露了神示会被天谴，现在我的惩罚来了。不过我不要天谴，我会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
露茜安娜正要回答，走廊上一阵脚步响，艾梅莉亚推门闯了进来。她一反平日的从容，脸色苍白，神情有些慌张。
“露，出事了……来了好多御林卫，说是来找一个银发的男人……”艾梅莉亚紧张地瞥了沙隆一眼，“我已经让人尽量把他们拖住，但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你们赶快想个办法吧。”
“不要担心。”露茜安娜喘了一口气，给艾梅莉亚一个手势，“你去通知大家尽快离开，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你多小心。”留下这句话，艾梅莉亚匆匆下楼去了。
露茜安娜关上了门。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生死关头，沙隆一点也没慌乱，他靠在软榻松软的羽毛枕上，悠闲地翘起一条腿摇晃。
“沙隆，我要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这次，你又错了。”露茜安娜说，“真是大错特错。”
“哦？”沙隆挑起眉毛，“我又错在哪儿了？”
“你是真决心要死？”
沙隆耸耸肩：“我不想，可是，既然我注定会遭天罚，我希望是在你的面前。”
“好吧。那我告诉你，那人不止要杀你一个，他会连同我一起杀死。”露茜安娜正色说，“这也是你所希望的吗？”
沙隆从软榻上坐起：“你说什么？”
“你还是小看了你的‘赞助人’。他已经决心杀你，就绝不会留下知情的我活在世上。”露茜安娜苦笑到，“如果你‘想带我一起走’指的是赴死，这次真能实现了。”
“妈的！”沙隆大骂出声。他从软榻上一跃而起，困兽一样像在房中来回走动。
“没办法了吗？露，你真的不是在骗人？”他一把抓住露茜安娜的肩膀。
“你做出决定的时候就没想到这结果吗？”露茜安娜甩开他的手。
“既然是这样，好吧。”沙隆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咳嗽了一生，“露，你既然没有办法，就听我的：我知道你们的窗台是连着的。你现在就从窗户出去，穿过隔壁的阳台逃走。我去对付他们，给你争取时间。”
露茜安娜看着他，没有动。她集中精力，试图看到这一则命运的结局。
“别发呆了，我惹的祸我自己会负责。”沙隆在她肩上推了一把，“快走吧。”
“那你呢？”露茜安娜回头望他。
“他们的水平我知道，一群酒囊饭袋，哪里是我的对手。”沙隆舔了舔嘴唇，“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死了对这世界也没什么损失。”
说完，他得意地大笑起来。
楼下骚动不安。兵器声、脚步声、喊杀声、女人的尖叫声乱作一团。
露茜安娜迅速穿了件外套，打开了窗台的落地窗。她刚要迈出一只脚，却被沙隆叫住。
“露？”
“嗯？”露茜安娜急忙回头。
“我还有一句话忘了说：”沙隆说，“别以为逃得了他们就逃得了我。这次你先走，我回头还会来找你的。”
说完这句，沙隆嘿嘿一笑，提着剑就冲出门去了。
露茜安娜愣了片刻，她想起刚才在幻相中看到的一个人影。她努力想回忆起那人的相貌，却始终无法得出答案。
走廊上杀声四起。她没时间了。莎莎也早在对面阳台上冲她招手。
她抬脚翻过了栏杆。
***
修拉赶到爱之泉时大火刚刚被扑灭。看热闹的人群还没有散去，都在大街对面对着黑洞洞的大门指指点点。
昔日富丽堂皇的大厅满地狼藉，爱神雕像的手臂断了一截，身上到处是焦黑。士兵们正在把焦头烂额的伤者一个一个抬出来。台阶上到处是血，士兵们在捂着伤口痛苦地哀嚎。
修拉从人们的闲谈中听说，为了抓那个银色头发的男人，御林卫出动了三百人，把爱之泉堵得针插不进水泄不通，就是蚂蚁路过也得侧着身走。可就是这样重兵布置，还是让那家伙逃走了。
据说是那男人掀翻了大厅的烛台，点着了地毯和窗帘，然后整个大厅都起了火。幸亏爱之泉是砖石建筑，墙体没有垮；再加上救火及时，也没有蔓延到街坊。否则局势真是不堪设想。
男人在大火的帮助下侥幸逃走。不过御林卫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们声称砍断了男人的一只手，只是火场满地都是残肢，也不知哪一只手是他的。
“人虽然跑了，但好歹得了一只手，也可以回去交差吧？”一个看客说。
“不仅是手，听说肚子都剖开一个大口子，肠子都流了出来。就算没立刻死也坚持不了多久。”另一个看客回答。
“只可惜不知道他会死到哪里去。告示上说是个银发银眼的男人，谁找到他无论死活都有重赏。”第三个看客叹惋。
听到这句，修拉捂紧了头巾，低了头，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沙隆，这世界上与他留着相同的血、一母同胞的弟弟，同时也是跟他作对了半生的敌人……真的要死了吗？他的心好像一口干枯的井，无论投下多少石子，答案都只是空寂。
沙隆会被灭口并不意外，这是写在他命运里的，修拉并不为此感到多么伤心。他更在意的是，那人这次下手很快，不像他以往的风格。他还知道多少关于水之花的秘密？他下一步会不会针对侯爵？
侯爵必须立刻离开龙见！可是怎么让他离开？修拉心中一团乱麻。
还有就是那少年狄欧。他这次来爱之泉原本是为了找露茜安娜，向她求教那个刺青的秘密，可是现在他的心念空空荡荡，完全感觉不到露茜安娜的存在。她或是死了，或是离开了这里，总之，她和沙隆一样，都在自己力量达不到的地方。
也许露茜安娜真的和沙隆在一起了吧。修拉想。爱他的人，恨他的人，帮助他的人，阻挠他的人……此刻都消失不见了；人生的高峰和低谷被硬生生拉平，成了一条直线。
也许神的目的并不是主持公道，而是维持他所定义的平衡？只是这平衡的代价是多么巨大啊。
可是这则命运还没有完。现在他该怎么办？
刺青。修拉眼前再次闪过那个可怕的图案。
狄欧在慕莲香止八年，这之前他不过七岁。年仅七岁的他不可能参与安希罗提的罪恶，但他身上的标志却不会骗人。修拉想知道，狄欧是什么人？他跟安希罗提有什么关系？
露茜安娜失踪了，狄欧也跑了，剩下的就是刺青这个线索。他必须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
“咚！”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到了修拉的膝盖上。
修拉一惊，急忙站住。原来是个半大孩子，因为跑得太急撞到自己身上。他想去扶他，可那小孩瞥了他一眼，爬起来又跑远了。
修拉这才发现已经从爱之泉走出了好远。他抬眼四望，试图辨认自己所在的位置。
突然，他眼前一亮：他已经找到了追踪狄欧的办法。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第117章 突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