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陨》风间拾忆

60、第59章：贤者卡尔

　　“时间到了！如果我心算没错的话。”

　　“……”

　　“你说我们是不是直接搞出点动静，让导师可以快点找到咱们比较好？”

　　“……”

　　“喂，兄弟，说句话嘛！”凌风忆影实在不想再自言自语，于是稍稍提高了音量对走在前面的倚袈暨喊道。

　　“……”倚袈暨稍稍顿了顿脚步，“你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呃……毕竟你救了我，在我想到怎么报答你之前应该一直跟着你吧？反正大家都是西兰的学生嘛！”

　　“……现在还不是。”

　　“马上啦马上就是啦，时间已经到了，咱们都已经通过啦！”忆影翻了翻白眼，“兄弟你还没你的布娃娃有趣咧！”

　　自从倚袈暨救了凌风忆影后，凌风忆影依靠倚袈暨找到的果子，竟然恢复的很快，虽然背后的那道深深的伤口无法复原，但至少已经止血，并且身体也恢复了力量，能自主活动了。从倚袈暨那里拿回自己的衣物、金竹剑和那柄奇特匕首后，倚袈暨就打算跟忆影分开走了，然而忆影却觉得这个人可以交好，便一直跟着。

　　“它叫亚特莫斯，不叫布娃娃。而且，我不是你兄弟。”

　　“好好好……亚特莫斯，亚特莫斯。”忆影摆了摆手，还是改了口，“这都不重要，你考虑考虑我刚刚的提议呀。”

　　倚袈暨停下了脚步，环视着周围，却轻轻皱了皱眉。

　　“这里，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

　　“像是？”

　　“……狮鹫的粪便的味道……”

　　“狮鹫？？？！！！”

　　狮鹫，即使是忆影也听说过这种鼎鼎有名的魔兽，实在是因为狮鹫太过臭名昭著。传说狮鹫长有狮子的躯体和利爪、鹰鹫的头与翅膀，是一种极为凶暴残忍的肉食魔兽。常常居住于远古雨林地带、沼泽湿地地带或温暖的丘陵地带，不仅个体肉躯强大，还具有能令人眩晕昏迷、出现幻觉甚至头晕致死的先天嚎叫魔法。

　　事实上，若仅此也就罢了，一般有实力进入远古雨林或沼泽深处的人，都不会惧怕这种等级的个体魔兽。但请务必注意，是不会惧怕个体！而狮鹫最可怕的一点是，它们在个体凶残强壮的同时，更是一种群居生物！

　　在开始考核时，告知规则的考官也提到过在几十年前曾引入过一个小的狮鹫族群。但忆影却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竟然误闯了狮鹫兽群的老巢？！

　　忆影本就因伤而没什么血色的脸色更加苍白，想到自己没有死在外人的陷害下，也没死在别国军队的铁蹄下，倒是有可能要先变成一群狮鹫的粪便了？

　　而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倚袈暨则一脸镇定，一直不断环视四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全身的感官似乎都已经调动起来。

　　“别闹出动静，就保持这样，你转身看着后面，我们慢慢往后退。”倚袈暨沉稳的声音让忆影渐渐冷静下来。说到野外经历，虽说忆影也经常独自在野外历练，也有随军或与人一同在野外的经历，但在面对魔兽的经验上还是很少。

　　忆影小心谨慎地转过身，学着倚袈暨的样子调动起全身的感官，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斗气与不经意间散发的杀气慢慢收敛起来。

　　两人背靠着背，一直飘动在倚袈暨肩旁的亚特莫斯也渐渐隐去自己的身形，仿佛化作空气一般。在尽量不发出声响的情况下，两人慢慢地原路后退着。

　　然而这时，一阵嚎叫将两人的侥幸心理彻底击碎！

　　密林中传来一阵阵嚎叫，覆盖着宽大羽毛的肉翼在树枝间扇动，将平静的树叶都拍散了。阳光在地面上映射的光斑都湮没在黑暗中，成群的狮鹫在空中划过，巨大的双翼遮天蔽日。狮鹫群的嚎叫如同狮吼一般震耳欲聋，倚袈暨脸色一黑，原本沉着冷静的神色中添了一抹惊疑和焦急。

　　“做好拼命的准备吧。”倚袈暨面露紧张地说道。

　　忆影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听到倚袈暨的话后更加阴沉，但还是心存侥幸地问道：“不能逃出去吗？”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倚袈暨很肯定地摇了摇头：“我认识一位十分痴迷研究狮鹫的探险家前辈，但据他所说的经历，也从未见过这么大群的狮鹫。单纯的跑太难跑过它们了，打也打不过，只能找到个突破口，拼命杀出去了。”

　　从一向沉默寡言保持酷酷形象的倚袈暨突然紧张的话都多了这一点来看，就能看出此时情况的紧迫和危急了。忆影抬头看着头顶遮天蔽日的狮鹫群，紧皱眉头，紧握双拳，慢慢积攒着尚未恢复完全的力量。在上次与秋山明的激斗中，忆影无论是□□还是精神都伤得太重，甚至在休整了这两天之后，也无法完全痊愈。虽然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也能摆摆架势，但要是遇到了狮鹫群，实在是力不从心。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死在这里。」

　　虽然忆影平时表现的看起来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内心深处的火种仍然存在。他明白战争的无情，也知道自己的杀父仇人已经死在了牧黎星手中，也懂得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但他更知道这些都不是可以随意忘记仇恨的理由。

　　他还有活下去的理由，是否要向千夜王国复仇，或许都不是最重要的。但他必须要守护他爱的人，以及那些爱他的人。

　　“既然要拼死一搏，那就放马来吧！”忆影嘴角划过从未有过的坚定和冷冽的笑，双眼紧紧盯着狮鹫群的行动规律，低声嘶吼道。

　　“吼——”一头狮鹫仿佛忍不住要开动午餐，迅猛如狮般扑向了明显看起来目前更虚弱的忆影！

　　然而，一道月芒般的银光划破空气，狮鹫的右翼瞬间便血肉模糊！

　　狮鹫惨叫着意图重新飞起，却不料被一旁的倚袈暨一剑斩落在地！令忆影都大为惊讶，这是倚袈暨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实力，也着实让忆影大开眼界！倚袈暨的剑势不如忆影认识的很多人的剑势宏大，如夜城赤魅偶尔也会用大剑，但剑势大开大阖，气势宏伟，每一剑刺出都有石破天惊之势。而倚袈暨的剑法明显与之不同，或许不及赤魅的剑法宏大，但轻灵迅速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无声无息的如暗夜中的微风般，但威力却无比致命。

　　凌风忆影迅速拔出金竹剑，一剑穿针引线般精准细致地刺在了倚袈暨之前在狮鹫右翼上划破的伤口处，让这头狮鹫再起不能！狮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在了落叶之中，鲜血在大地上划了一道绯色。

　　击倒这一只狮鹫的过程虽然看似轻松，但事实上这一击就已经将忆影好不容易积攒的力量消耗殆尽！忆影毕竟只是初学斗气，在进攻方面很大程度依赖的是纯粹的□□力量。而之前与秋山明一战中使用的特殊能力，也并非是他自身的能力，而是那把夜城离杀赠予他的传奇武器的能力。

　　而倚袈暨则情况稍好，已经可以熟练使用斗气的他无论在进攻还是防守方面都可以相对省力，对身体的负荷不会过于严重。

　　只见倚袈暨右手微微放松，原本坚韧的长剑竟断为无数截，露出了它真正的面目！这“长剑”竟是一根长鞭！在皮鞭上缠有无数铁刃，当倚袈暨施力凝气时，皮鞭可以紧缩并使铁刃互相贴紧，形成形似长剑一般的兵器。从某种角度想，这种兵器有点儿类似软剑，能将硬鞭的沉重力大与软鞭的灵巧多变完美结合。

　　而能熟练运用软剑、软鞭等软兵器者，必然实力不菲。

　　倚袈暨右臂连动，黯淡的皮鞭上裹上一层黝黑透亮的黑色斗气，蜿蜒曲折的剑鞭如同黑蛇狂舞般扑向它的猎物！天空中的狮鹫群一阵惊慌，但马上就犹如军队般镇静下来，并纷纷提高了高度。当狮鹫们以为安全时，却没想到剑鞭竟突兀地伸长了！

　　啪！

　　一头猝不及防被抽中的狮鹫应声摔落！

　　狮鹫群顿时再次慌乱起来，倚袈暨如入无人之境将剑鞭舞动着，黯黑色的斗气如水墨般泼洒在空气之中！倚袈暨回头对忆影低声吼道：“趁现在！跟紧我！”说罢，趁着狮鹫群正在黑色斗气中胶着，倚袈暨迅捷如豹般向来时的方向撤去！

　　凌风忆影也挣扎着跟紧倚袈暨的脚步，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再次崩裂了，鲜血已经染透了那部分的绷带和衣衫，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时间管这些了！

　　就在倚袈暨以为已经可以逃脱险境时，突然大脑一阵刺痛，随后竟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跟在后面的忆影看到这一幕顿时一惊，随后马上便也释然了，因为——他亲自感受到了倚袈暨刚刚的感受。大脑如同被针狠狠刺入一般的阵痛，大脑渐渐昏厥，精神变得不振，随后身体也就跟着无力瘫软。

　　“是——狮鹫的嚎叫——”倚袈暨断断续续地语带不甘地说道。

　　忆影也反应过来了，狮鹫种群的天赋之一便是他们拥有一种精神魔法，他们的嚎叫声中会蕴含一种魔力。长时间持续地、或短时间内频繁地听到它们嚎叫的实力不够高的人，会精神受到刺激，变得萎靡不振，随后身体瘫软。

　　在人族魔法中，有一种灵系魔法就是以此为基础改造的——灵系七级魔法“女妖之嚎”，也是类似的效果，相传就是一位众神时期的女性大魔法师根据狮鹫的嚎叫来研究出来的。

　　据说一个狮鹫崽的嚎叫都能让普通人产生一定的眩晕，更何况，倚袈暨和忆影听到的不只是一只幼小的狮鹫崽的嚎叫，而是一群成年狮鹫的频繁嚎叫。

　　就在两人心中万念俱灰之际，一个充满磁性、听起来既舒服又安详的老者的声音传来：“两位小朋友，怎么在这里躺着呢？”

　　「人类的声音？难道是导师终于来了？！」

　　忆影侥幸地想到，却发现自己连抬头看看来者何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准确说不是有心无力，而是明明有力量却无法应从心中所想。

　　但是忆影的五感并没有被剥夺，所以能感受到老者慢慢走到倚袈暨身旁，只见老者蹲下身子，一指按在倚袈暨的太阳穴上，倚袈暨便深深地陷入昏迷。

　　忆影一惊，他能听到倚袈暨还有微弱但平稳的呼吸声，所以断定老者并没有下杀手，但为什么要把倚袈暨弄昏呢？！

　　答案似乎马上就要揭晓了，老者慢慢走到忆影身旁，同样蹲下身子，手掌轻轻按在忆影的后脑，忆影却发现自己大脑渐渐清醒了，身体也不再乏力！

　　而接下来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忆影正要站起身子对老者答谢，却看到老者轻描淡写地一挥手，天空中盘旋着的、仿佛随时会扑下来猎杀猎物的狮鹫群竟结群飞走了！

　　忆影感觉自己的大脑反而更加昏迷了，自己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这个老者，又到底是谁？！

　　“凌风忆影小家伙，你好，我叫卡尔亨利希。你可以叫我卡尔，当然，也有另一个称呼。”

　　“他们有人也叫我——”

　　“大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