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眼中的你 ...
-
蓝染怀里拥着一身西服的男人，对方柔顺的白色发丝轻轻抚过他的下颚，柔软的触感使的他不经意而扬的笑容绽放。
棕色的眼睛专注柔和，不藏灰暗的色彩，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眸并未掺杂任何的恶意，他不会对有马贵将怀揣负面的念头，想的只是如何让这个有了死意的男人活下去，隐藏的很深，有马贵将大概没想过会有人看透这点，蓝染懂他，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渴望死亡的降临，认为自己的路走的够长，旅人感到了疲惫，即便身心再强悍，也需要休息，蓝染理解那种感觉，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并且还亲身体会过，只是最后在他人的努力下活了回来。
想起虚圈那位笑面狐狸，银色的碎发，配合武器解放性质加宽的标志性衣袖，还有那双令人惊艳却又很少展现的青蓝色眼睛。
他怀着喜爱之情，欣赏着那双眼呈现给他的美景。
是啊，那时候……是银插手了他的决定，固执地阻止了等同自我毁灭的行为。
他确实谋划着什么，而今天，正是实施想法的日子。
抬起失力的手臂绕过后颈，蓝染搀扶着有马贵将，对方的重量全部加诸在他身上，排除了便利但人多的电梯，蓝染在无人的楼梯间肩负一个成年人的重量行走，静谧的空间只余脚步声，持续响起、扩散，呼吸声微不可闻。
蓝染目视前方，丝毫不见体力不济的迹象，认真的表情停驻在脸庞，不知不觉收敛了微笑。
他把人搬到无人的休息室，明知对方感受不到还是下意识的放轻力道，有马贵将躺在沙发上，蓝染打量着房间，迈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风争先恐后的涌入吹起了白色的短发，头发随风而动，室内空气得以流通。
蓝染转身往回走，在沙发前止步，俯视有马贵将似乎睡的不安稳的脸，伸手抚平眉宇间的皱折，蓝染打开了他带在身边的手提箱，银白色的箱子外型与他平时带着的无差别，里面装着的东西却不是他人以为的库因克。
那是一套简易的医疗物品，不锈钢金属接触光线反射亮眼的光泽，还有一整袋占了提箱主要空间的红色液体。基于方便携带的原因，这些昂贵的医疗用设备都不大，该有的却一样也不少，这就叫做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蓝染鼓捣着箱子里的东西，他的西装口袋里安静的躺着一个空了的雾面玻璃瓶，刚才就是这里面的东西达成了放倒CCG白色死神的创举。
这东西出自嘉纳明博，是蓝染要求下研发出来的药物，早在几年前就被制作出来，但初制造完成的时候也就用了几次，再度启用是几年后的今天，喔不，严格算起来，是最近这几天的事。
药剂是气体，无色无味，虽然不是立即见效，但只要吸入足够的量那是逃不过两眼一闭昏迷的结果，效力究竟多强……蓝染有找实验品试过。
旧多二福就荣幸的成为了那只白老鼠。
起因是这样的，嘉纳明博请旧多二福充当跑腿送研发完的成品，胆子有时候特别肥的旧多突发奇想作死的想拿蓝染试药，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蓝染淡定的反将旧多二福一军，将这位蹦跶的特别欢的家伙放倒，证实了嘉纳明博的药确实有效。
旧多二福还是搜查官的时候蓝染拿他试了一次，他手术过后变成半喰种，蓝染也找了他测试了一遍。
悲剧的旧多二福泪流满面咬牙切齿，却又拿蓝染无可奈何，要说把柄吧，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比蓝染多，打又打不过，谋略……一直在尝试但目前还没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蓝染摆弄着设备坐到有马贵将身边，沙发外缘凹陷，彼此距离拉近，蓝染用指尖拨弄有马贵将额前散落的发丝，有条理的使用器具。
有马贵将作了一个梦，那是他还在白日庭的时期，是他经历过的回忆。
身在梦境的人总是分不清梦与现实，真实的景象，拟真的感受，正在作梦的人宛如亲身体会梦里的一切，当他意识到这是个梦时，那就是他醒来的时刻。
“检测结束。”强化玻璃外的纪录数据的人员声音无起伏的说道，室内响起测试结束的机械音，里面的少年气息平稳的走出来。
“下一位。”态度一板一眼，纪录员瞥了眼深蓝色头发的少年，低头在本子上写下一个A（优秀）。
一名和少年年龄相当的年轻人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测试室的惨叫声并未穿透良好的隔音设计，纪录员习以为常的看着能力不足导致的意外，按下呼叫救护的按钮。
有马贵将是同一批，不，他是白日庭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半人类，所有检测都是A以上的成绩，A代表着优秀，A+代表着极优。
他本身具备的能力让人嫉妒，天份抬高了他在同龄人眼中的地位，孩子们觉得望尘莫及，差距让人心生退却。
有马贵将没有朋友，他在白日庭形单影只，与蓝染接触之前，一直是如此。
他本人也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有马贵将喜欢安静。
不过，一个人总会有不方便的时候，有了最基本的交流，接触后渐渐培养感情，当遭遇困难的时候，才会有人帮你。
个人项目告一段落，白日庭比照往例开始测试新一轮内容，一开始，要求两人组队，互相当作对手进行实战演练。
有马贵将环视周遭，他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离他远远的，好像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似的。
他有这么恐怖吗？看着那些人的表情，有马贵将怀疑。
负责训练他们的大人好整以暇的站在边上，看着这些小萝卜头们挑选未来搭档，他故意隐瞒了这点。
瞥见孤零零站在散开的人群中的蓝头发少年，男人挑眉，一点都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你好。”
有马贵将讶异的看去，棕发棕眸的少年走到他的面前对他伸出了手，“请问你有组了吗？”
显然是没有，有马贵将看了那只手一眼，伸手握住，“还没，我是有马。”
“我知道你。”棕发少年温和好看的笑容扩大了些许，“我是蓝染，老师给的分组时间快要结束了，希望你不藉以我去掉客套话直接提问。”
但是我不知道你。有马贵将有些郁闷的想，以他的记忆力看过就不会忘，他曾在机构里看过他，但除此之外他对这名主动与他谈话的温和少年一无所知。
“那么，我们组队吧？”
“好。”简洁有力的答复，有马贵将盯着对方棕色的眼睛。
清冽的烟灰色眸子透露明显的困惑，蓝染并未当作没看见，他主动衔接了话题，笑着问道：“是不是很奇怪，对我没印象？我这个人可能缺乏存在感。”
虽然是刻意营造的结果，蓝染开自己玩笑毫无压力。
“有印象。”有马贵将正经的说，蓝染惊讶的表情让他皱眉思考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出口，犹豫过后他还是说了出来，“我看过你，但是不知道你是谁。”
蓝染不说话，盯着有马贵将瞧了一会，语调缓慢具备一种独特韵律的调侃自己，“或许是我的成绩不足以引起你的注意，毕竟我虽然不是吊车尾却也称不上优秀，你有他有过中庸这个词吗？我觉得这挺适合我。”
“我会记住你的。”
“嗯？”
“我会记住你的。”有马贵将重复了一遍。
“谢谢，你让我觉得我要比目前维持的状态更努力些。”
“努力是好事，这样才会有收获。”
蓝染好笑的看着有马贵将，明明是个发育中的小家伙，此时却特别像个出社会的人士，正经八百的跟他分享人生观。
对方显然没听出来他刚刚只是在说客套话，蓝染笑着不予回应，这世上有很多例子证明并非努力就一定有收获，努力是一种态度，尝试创造了机会，却不一定能通往正确的终点。
“分组结束！好了，都过来，还没组别的也一起。”
男人看见有马贵将身边站了个棕色头发的少年，挑高眉梢，他拿起数据扫了眼，所有学员的个资都纪录在他板子夹着的纸张，蓝染的成绩在他刻意控制下不怎么样，数字非常的普通。
男人不看好这一组，他这一节是要两名学员组队进行实战演练，实力差太多，比试就失去了意义。
“进去吧。”
系统控制的机械门开启，学员走进去后立即关上，男人站到控制台前，透过玻璃一览里面的情况。
最终结果和他一开始预测的一样，有马贵将拿下了胜利，过程倒是有让男人意外的地方，他觉得有马贵将没用全力，有放水嫌疑，男人对这种友谊赛模式的测试结果不满意，但开始前他也没说要尽全力，这事就这么揭了过去，男人打算日后加强了每一位学员的基础能力，再要求他们切磋。
“……为什么？”有马贵将训练结束后找了蓝染，他盯着对方正在包扎的手臂，蹙起眉毛，困惑不解的表情全摆在脸上。
“什么？”蓝染利落的包好训练中划伤的手臂，没有看向有马贵将。
“你没有尽全力。”
蓝染一愣，抬头看着有马贵将的表情，随即失笑，“真意外你会这么说，我以为我表现的比平常好很多了。”
或许是，但我感觉的到你的游刃有余。
这是有马贵将不解的地方，他不懂为什么明明躲的开却要被划伤，蓝染可以做的更好。
有马贵将在这儿等答案，蓝染则是想着有马贵将一定不怎么擅长跟他人相处。他不知道这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容易引起他人反感吗？嗯，他一定不知道。
有马贵将确实是直到出了白日庭才开始训练与人相处的种种技能，在组织里他丝毫没有经营人际关系的想法。
“低调是美德。”蓝染笑着说道，在有马贵将眉间的川字更深前耸肩，“好吧，我承认这个说法很敷衍，我只是不想太显眼，至少目前是这样。”
“你这么做，离开白日庭的起始单位可能会受到影响。”他们脱离机构要到CCG就职，无一例外。
“我不在乎。”蓝染笑容轻松，毫无压力与束缚。
有马贵将因为这句话，因为蓝染的表情晃神了，这时是他第一次深刻体会，他与蓝染的生存方式，有多大的差距。
他的生命中充满了拘束，他也善于约束自己，而蓝染却视规则于无物，他们在某方面完全不同，却又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有马贵将站在一旁，以第三者的角度看着过去的自己，这些，都是他珍惜的记忆。
室内一片静谧，沙发上躺卧的白发男人放在身侧的手抽动了下，他睁开了眼睛，从新掌握知觉。
有马贵将坐了起来，脚滑落沙发，他扶着额头尝试摆脱初醒的茫然，他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烟灰色的眼睛倏然凌厉，有马贵将迅速的拉下西装袖子，手臂上有着显眼的针孔，指尖抚过，接触空气的血已经凝固了，不再流动。
他抬头望向窗边大开的窗户，久久沉默。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眼中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