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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啊!我的挚友 ...

  •   【五月五日,星期三,天气多云转晴。】

      现在时间是早上七点过二十,黑主优姬窝在床上扭了扭,然后拉起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再睡五分钟。”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人声

      我起身摁下闹钟,看了看身边应该是优姬的那一坨,思考片刻,想起昨天和前天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结局却令人惋惜。

      于是我拉开被子角,用力扒拉扒拉,三下两下把她给剥了出来。

      她拼命反抗,我无动于衷。

      “锥生零乃你不要太过分!”穿着吊带睡裙的傻狍子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闭着眼睛张牙舞爪,“五分钟四百秒而已,就连这点时间也不愿意给我么!”

      “……”

      我沉默了一会儿,心中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缓了缓才得以开口:“优姬,五分钟是三百秒。”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惊恐,与我视线相对,两脸懵逼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我不得不轻咳一声,决定转换话题打破局面。

      “总之我们先起床吧。”我说。

      黑主家房子很大,房间也不少,但我的入住毕竟太过匆忙,理事长没来得及打扫出一间可供使用的卧室,所以我一开始就是和优姬睡一个房间的。

      这个笨蛋睡相差劲,喜欢抢被子,爱粘人,我每天晚上都会醒来好几次,迷迷糊糊间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她,八爪鱼似的缠过来,毛茸茸的脑袋往我脖子里直蹭。

      顺便还会蹭我一脖子的口水。

      烦死人啦!

      “要是真的很烦,零乃干脆搬到新房间住好了,”黑主灰阎端着早餐的粥和小菜,抬腿提胯,跳着舞从厨房里飘出来,“我们已经把旁边的卧室打扫干净了呀。”

      他笑容灿烂,由于太过灿烂了反而让人从里头嗅出一股暗搓搓的味道。

      “不回答?再不回答的话我就当做你喜欢和小优姬一起睡啦。”

      啊呸。

      我扭头不理他,伸出筷子把一整只煎饺塞到嘴巴里,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嘴巴被食物占满了,我才根本没有机会回话!

      “理事长爸爸,零乃没有说话诶!”优姬惊呼。

      “因为零乃喜欢优姬呀。”

      “我也喜欢零乃!”

      “好感动!优姬和零乃相互喜欢,爸爸也喜欢优姬和零乃。”

      毛病。
      我翻了个白眼,不明白这俩货整天热泪盈眶瞎感动个什么劲儿。

      我和优姬相互喜欢?那是理所当然的,毕竟——

      我们可是是挚友啊!

      【五月六日,星期四,天气晴。】

      现在时间是上午十点半,黑主优姬正在做习题。

      我坐在座位上,刚给她划完四年级第一学期国语课的重点知识,正准备开始着手五年级第二学期英语课的考点教学。

      优姬英语成绩比数学强一些,但口语很差,就连“吸血鬼”这个词在她口里都失去了它应该有的凛冽,vampire硬生生被念成“棒棒鸭”。

      从客观上来看,日式英语确实自成一派别有一番风味,这本来是件可以理解的事情,但对于前世在老爹母上的教育下学会了中文的我来说,这却是致命的。

      棒棒鸭什么的,听起来挺好吃的,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我很难憎恨这种东西。

      于此同时,我也不想承认棒棒鸭猎人这种破廉耻的称呼。

      “锥生同学,你这个项链好漂亮啊,从哪家店买的的呀,我也想去买一个呢。”

      打断我思绪的是坐在前桌的同学A君,性别男年十二,长得还行,行为举止却一言难尽。

      在别的同龄男同学们装作自己手里拿着枪炮,茶余饭后有事没事就相互突突突的年纪里,他从来都不在乎那些迫击炮、火箭炮、反坦克炮或者意大利炮,而是靠着自己的娘炮打下了半边天。

      此时他亮着星星眼,脸颊上泛起蜜汁酡红,盯着我手腕的目光犹如实质。

      我有点想揍他,但忍住了。

      不得不说优姬每天的唠叨还真有点洗脑效果,此时我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小人,就像是前几天国语老师讲优秀作文里的“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的那种,不同的是我脑子里只有一个人,还长着黑主优姬的唠叨脸。

      [对老师同学要礼貌哦。]脑内小人弯起嘴角,歪头笑眯眯。

      好吧……礼貌就礼貌,谁怕谁啊。

      我斜眼瞥了旁边的傻狍子一眼,见她已经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学习之中,便压低声音:“不知道,是优姬送的。”

      “这样啊,我记得锥生同学你上次的钢笔也是优姬同学送的,还有发卡和胸针也是,她对你真是非常好呢。”

      “嗯。”我矜持地点点头,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面前这个小娘炮也变得迷之顺眼了起来。

      优姬对我好?那是理所当然的,毕竟——

      我们可是挚友啊!

      【五月七日,星期五,天气阴,有雷阵雨。】

      终于到五月七日了,现在时间是下午四点一刻,黑主优姬不在我的身边。

      已经过了放学时间,由于最近的测验依旧没有及格,全班倒数第一的她被老师叫去训话。

      我背着书包,贴墙站在办公室门外,一边看最新的漫画杂志一边等着优姬一起回家。

      “咦?锥生学姐还没有回家么?”

      视线从漫画上移开,我先是平视前方——没有人,然后往下看——有马公生。

      三年级的有马学弟个子太矮,以至于让我产生了一种随时都有可能踩到他的忧虑。

      “嗯,等我朋友,”我淡淡地说,“你呢?怎么一个人,泽部和渡他们呢?”

      “我要回家练钢琴,小椿的排球部、亮太的足球部都有训练,所以我先一个人回去。”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有马公生背书包的样子,他的书包比背脊还宽,是那种硬邦邦的材质,压在他过于瘦小的肩头显得有些勉强了。

      “挺不错的嘛,”我点头,“泽部口中未来的大人物们,都在为自己的梦想努力么?”

      “嘿嘿嘿,”他推了推落在鼻尖上的眼镜,笑道,“算是吧,不过像学姐这样等着朋友一起回家也很棒,锥生学姐对朋友真的很有耐心呀。”

      我对优姬耐心?这是理所当然的。

      天色渐渐暗了,天气预报里的雷阵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有马公生很快同我告别。

      我把杂志塞进书包,踮起脚,从高高的窗户外偷看办公室。

      优姬起先还在老老实实地挨训,看到我之后眼睛一亮,接着便开始抓住每一个老师没注意到的瞬间,透过窗户冲我挤眉弄眼。

      五官皱在一起,就像只皱巴巴的小老鼠、试图闭上一只眼睛做个俏皮的样子,可惜半边脸都歪了、下唇翻出来,然后伸出舌尖,装成超厚香肠嘴……

      傻狍子丑死了。

      雷声骤起,气温随着风和雨一点点降了下来,我就这样双手趴在窗沿边,冰凉的瓷砖也渐渐被捂热。

      我不记得自己带没带伞,也不在乎待会儿会不会淋雨,甚至我脑子里面根本就没这个概念。这种念头没办法插|进我和优姬一次次转瞬即逝的对视里,除了她的笑容和鬼脸,那里面只容得下一个声音。

      最近那个声音老是在我耳边响起,只说着一句话,从早到晚,无论在做什么事、无论在与什么人相处。

      我不知道它想说的究竟是什么,可能是“挚友”,但其实不止,也可能是“亲人”,但好像也不是全部。不过它总归是让我觉得满足的,就好像得到了数不清的漂亮裙子和玩偶,又或者是吃不完的蛋糕、薯片和糖果。

      太满足了,然后就是饱胀,再然后……

      “久等了零乃。”随着“喀嚓”一声轻响,栗色长发的女孩提溜着一把长柄雨伞,从被打开的办公室门后探出身子。

      她小跑着,阴郁的云雨在她背后铺陈了一片薄雾,像是被处理成了虚焦的模糊背景,让她,这个画面的主体显得如此明亮。

      足尖点地拨开湿濡的空气,袖口微摆露出细白的手腕,发尾随着每一次的跑动飞扬而起,带出她眼角眉梢里如蜜的笑意。

      那句话盘旋在我心尖上,她越是靠近它就是越难耐,蓄势待发刻不容缓迫在眉睫!

      箭已上弦,接下来的就是——

      “我们回家吧。”女孩说。

      一只绵软的小手牵住我,那是有着世界上最甜蜜的笑容的女孩,她也有着世界上最温柔的手。

      火焰倏地熄灭,弓弦也放软了下来。

      其实我还是没听清楚脑中的声音在说什么,但风暴平息,它已经不再呐喊了。

      我低头,视线集中在交握着的双手中,优姬的手粉粉的,我的比她白一些,优姬的手肉肉的,我的比她瘦一些。

      “我们回家吧。”我重复道。

      那个声音原本想要说什么?哈,又有谁在乎呢?总归再也没有比“回家”更准确的词句了。

      黑主优姬,我的归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啊!我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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