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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挣扎 ...

  •   这样的日子却没有很长。似乎是一晃眼的时间,学校的演讲比赛就开始了。理所当然的,韩影也在参赛者之列。作为死党,殷茗和苏谨义不容辞的每场必到,为她加油。

      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韩影竟然有惊无险的进入了决赛,排在最后一个出场。

      “她会不会紧张啊?会不会口渴?会不会觉得冷?”殷茗显得比韩影还紧张,脖子伸得老长,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她出场。

      “不会。”苏谨的语气很笃定,视线一直停留在站在走廊上候场的韩影身上。

      殷茗扭头,还想跟他说些什么,却忽然止住了。她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静静地听着台上激情澎湃的演说,看着台上那个羞涩的女生突然顿住,尴尬地满脸通红。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一般,宣泄不出,尴尬的跳动着。

      没事的,没事的。她说服自己,但始终按耐不下隐隐的担心。

      韩影自信地从前门入,韩影向苏谨和她微笑,韩影清脆琤琤的声音,韩影充满感情的动作。无数个韩影在她眼前闪烁,还夹杂着苏谨专注温暖的眼神。

      原来这就是嫉妒。手掌被半长不短的指甲掐出了好几个印子,心一阵一阵的抽痛,但还得努力地微笑。

      那么,她就努力的微笑,只能微笑。

      似乎三人行的日子也没有能维持太久。演讲比赛结束之后,忙过期末考,便是寒假。拎着沉重的行李箱,殷茗和韩影上了回家的火车。

      虽然来回已经很多次了,但她们还是不能适应漫长的旅程,但车上说说笑笑,也打发了不少时间。话题转来转去,很自然就被带到苏谨的身上。

      “不知道苏谨现在怎么样了,我发个短信问问他。”韩影总是喜欢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但语气听来也自有一番亲切感。她的手指飞快的按着键,然后重重地按下发送。

      “你怎么跟他说?”殷茗凑过去看,手机屏幕上一片反光,什么也看不见。

      “我说你很想他。”韩影一本正经,虽然肠子已经笑得打结。

      “什么?不是吧?”殷茗夺过她的手机,狠狠地皱起眉,“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万一他误会了怎么办?”

      “有什么好误会的。”她满不在乎的挥手,但看见殷茗慌张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叹气,“好啦,骗你的。我跟他说我们在火车上,很无聊。”

      “那还差不多。” 殷茗松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过度了些。但做都做了,没得补救。她偷偷瞄了一眼韩影,发现她没什么表情,才放心了下来。

      “手机我看看哦,没什么秘密吧?” 殷茗冲她眨眨眼,在得到她首肯之后打开短信箱。信箱里存的短信不多,只有寥寥几条,其中有一条是苏谨发来的。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打开看了。

      短信的内容是最近很流行的字谜诗:青山寺上一从竹,天鹅虽在鸟已飞。前尘往事已成空,白云心中有彩虹。心中有情藏不住,站在高处看远方,你断人和谁人知。

      什么意思?殷茗问韩影,她也说不知道,所以才存了下来,慢慢想。

      可是,为什么苏谨没有发给她?殷茗高涨的情绪降到了谷底。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句话的意思一定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冷淡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韩影聊着。漫长的旅途,似乎越发无聊起来。

      思念酸楚满溢,不知为谁,只能为谁。

      每年寒假,殷茗都要跟着家里去乡下外婆家过年。那里的空气特别好,小狗总是昂着头在田间散步,见谁都欢快地摇着尾巴。田里劳作的人们忙碌着,到处都有悦耳的鸟叫。她总喜欢沿着那条坎坷的石子小径慢慢走,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弥漫,偶尔还会发现几朵生命力顽强的野花。

      只是这次,心情沉闷了许多。笑闹间也多了几分郁气。她总是不自觉地沉默,走路也只是一味低着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听说,苏谨来了她和韩影的城市;听说,苏谨和韩影一起出去玩;听说,苏谨和韩影很快乐。而她,却只能在他们发来的短消息中搜索着那些听说。

      只是,为什么她不快乐?很不快乐。

      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总是趁夜深人静时,噬咬着她的五脏六腑。她不住地皱着眉头,蜷缩着身子,整夜整夜难以成眠。

      苏。

      苏。

      她总不停地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反复的念,仿佛下一秒就会看见他出现在面前一般的忐忑不安。

      她开始焦急地等待,盼望着能早日返校,盼望着能早点见到他,盼望着自己从不知道苏谨和韩影的快乐。

      她甚至不住的想,如果再给她多一点点时间,她也许就可以走进苏谨的心里。

      但似乎,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下半学期,韩影越发的忙碌起来。她的工作能力使她从众多的新生中脱颖而出,成为了院学生会中比较重要的干事之一。

      相比之下,苏谨和殷茗就显得清闲了许多。苏谨是班长,殷茗是文娱委员,几乎是没事可做,整天在教室和寝室两点之间游荡。

      临近四月,春天开始暖洋洋的照耀,阳光也像恋人的亲吻,甜蜜又柔和。

      周末,苏谨神秘兮兮地打来电话。

      “小茗,影最喜欢什么东西?”他的声音清澈澄静,却意外地带着些急切。

      “你问这个干嘛?”殷茗的心里“喀噔”一声,翘起的嘴角无法抑制地下坠。

      “她快生日了,我想送份生日礼物给她。”

      “她喜欢藏品,那种很粗犷的东西。”她闷闷地回答,但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你只记得送她生日礼物,那我的生日呢?”她试图让语气中不带有责难的意味,听起来就像是玩笑话一样。

      那端沉默半晌,然后苏谨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丝抱歉,“对不起,小茗。我好像不记得你的生日了。可不可以再告诉我一次,我一定记得送你生日礼物。”

      笨蛋,我的生日早就在寒冬的一月中消逝了,你还发过生日祝福给我,你不记得了吗?她很想这么说,但还是咬咬牙忍住了。

      是了,还有什么比无心的遗忘更能伤人心?他的诚实,才是最尖锐的凶器,直入要害。

      她听见自己笑着回道:“我不告诉你,你慢慢想。”

      她听见自己戏谑地问他:“你是不是喜欢影?”

      她听见自己在得到他肯定回复时,祝他爱情顺利的声音。

      脑海中忽然想起,那年,亦舒的警言:做不到是你自己的事,午夜梦回,你爱怎么回味就怎么回味,但人前人后,我要你装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你可以的,我们都可以,人都是这般活下来的。

      是的,她也能这般活下来。只是,偶尔心痛,偶尔流泪。

      这天,天气很冷,犹如一月的雪。

      之后的发展,便由不得殷茗多说了。

      韩影的生日派对,她只送上了礼物便匆匆离场,换得了苏谨一个感激的眼神。

      值不值得,她并不知道,但与其坐在那儿看见他含情望着韩影,倒不如早早地逃开比较好。她并不是洒脱的人,不懂得面对现实的重要,所以,宁愿做一只鸵鸟,安静地自我祷告。

      “小茗,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他了。”周末,女生悄悄话的时间,韩影如是说。

      怔怔地铺着被褥,她的反应神经似乎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违心之论便滔滔如流,“那很好啊,他不是已经跟你告白了吗?你们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你不会怪我吗?丢下你一个人,好像很没有义气的样子。”韩影的眼睛定定望她。与其说是征询意见,不如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寻求一个支持罢了。

      她沉默,然后微笑,“不会,我理解谈恋爱的人会重色轻友,习惯就好。”

      谈话结束。那个无底洞,好深好深,她怎样也坠不到底。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她渐渐习惯了每天看着苏谨和韩影出双入对,习惯他们的甜蜜,习惯他们的吵闹。只是午夜梦回,那架熟悉的白色钢琴,那隅她站的熟悉角落,那和谐的琴笛合奏,才能让她将回忆释放,慢慢回味。

      曾经,多么美好,只是已成过往。

      大学四年,没想像中的难熬。只是偶尔,殷茗会被拉去赴联谊的鸿门宴,然后微笑着拒绝所有人。

      “小茗,你为什么不交男朋友?”韩影见不得别人不如自己幸福,于是每天都在她耳边唠叨,并且鼓吹苏谨一起对她疲劳轰炸。

      “不为什么,没看见喜欢的。”只字未改,她永远都是这个答案。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找。”韩影始终皱着眉,对她那种放牛吃草的态度极度不满。

      “想的时候,想想再说;不想的时候,说不。”她一脸严肃的表情,仿佛在说一个可以决定人一生的大道理。

      “啊?什么意思?”韩影自然是不能明白的。

      她也不解释,又将话题转回,“如果是找到的,就不是属于我的了。”

      “切,你又来你那套命中注定了,老土。”

      “也许,我本来就是个老土的人,你就让我老土一辈子吧。”她下了结论,不容置圜地走开,远远却还能听见韩影的声音:

      “切,等你老得嫁不出去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哦!”

      难得听见她又恢复了口头禅,殷茗扯起嘴角轻笑,但很快隐去。

      日子照旧那么平淡的过,不同的是,韩影似乎已经知道劝说无用,所以放弃了对她的救赎,她耳根也着实清静了许多。

      一晃眼,毕业论文,答辩,然后告别学校。

      也将告别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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