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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微笑 ...

  •   04 微笑

      隔天早上6点30分,陈振准时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他却已经恢复了体力。

      稍作收拾之后,陈振就像往常一样离开家门,去对面的绿林公园里晨跑。

      他的生活一向很有规律。即使是退役后,他仍是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体能训练上。

      原本,陈振曾经打算徒步环游世界。

      可是回到了他出生的城市,他突然改变了注意。他想要留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

      这一呆就是几个月,过着半隐居的生活,跟外界彻底切断了联络。这反而让他更加自在。

      如果不是昨晚那个意外,陈振甚至觉得他体内那只愤怒的野兽,已经彻底沉睡了。

      *

      绕着公园跑了一大圈,全身早已湿透。陈振感觉差不多了,就放慢了脚步,调整呼吸,往家跑去。

      刚进入小区,他就看见安雪正和一个脸熟的中年妇女聊天。

      安雪看起来和平常并没有太大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她带上了宽檐遮阳帽和墨镜。可那也遮不住她脸上的伤。

      许阿姨就一眼看出来了,很紧张地问安雪。
      “小安呀,你这脸是怎么弄得?怎么一天不见,就变成这样了?”

      安雪只得讪笑道:“您可别提了。昨天我下班晚了,回来的时候没看清道路,一脚就踩空了。”

      “你怎么不小心点?快瞅瞅,挺漂亮的脸蛋都摔成什么样了。”许阿姨满是怜惜地说。

      “伤得倒也不重,我上过药了,过两天就能好。”安雪反倒安抚起许阿姨来。

      几个小时前,安雪痛哭流涕的可怜样,陈振还历历在目。

      几个小时后,这姑娘精心打扮一番,居然就这样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了。还一派自然地说着谎。

      陈振曾经见过各种丑陋的人。他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不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可是,看着装模作样的安雪,却让他心里感到很不爽。

      本来他们就只是陌生人,他也犯不着为这个女人生气。况且,安雪大概也不想看见他。倒不如洒脱点,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陈振调整着呼吸,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家跑。

      此时,安雪还在一脸热络地跟许阿姨聊天。宽大的太阳帽遮挡住了她大部分视野。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陈振。

      直到陈振从她面前经过,安雪才下意识地睁大了双眼。

      *

      昨天晚上,安雪到家就已经快两点了。

      她草草弄了点吃的,又把自己的伤处理了一下,也就洗洗睡下了。

      可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满脑子都想着住在楼上的陈先生。

      他们每一次相遇,陈先生的每一个眼神;以及她听到的各种陈先生的小道消息。

      甚至,就连昨天晚上的每一个片段,都不断地在安雪的脑海里回放。他的运动服,那杯温柔的奶茶,还有带着厚茧的手指。

      只可惜,他们接触得实在太少了。

      陈先生又一向独来独往,从不与他人交谈。这几个月里,也没有亲友过来看探访过他。

      最后,安雪只能凭主观推测,陈先生大概还没结婚,也不像有女朋友的样子。当然,这还需要进一步确定。

      只是,倘若陈先生真的还是单身的话,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跟他更进一步呢?

      不给他添麻烦,也不期待任何结果,只是争取和他做朋友。然后,偷偷地保持着这份喜欢和心动。

      这样可以么?

      有生以来,安雪第一次强烈地想要跟某个人有所牵绊。

      *

      安雪本来就心怀不轨。所以,一看见陈先生,她就开始紧张。

      虽然陈先生可能听见她说谎了。可安雪还是不想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也顾不得许阿姨了,安雪连忙转过身,中气十足地开口道:“陈先生,早上好呀,你又去跑步了呀?”完全是一副自来熟的语气。

      陈振没想到安雪会喊他,停下脚步,回头一看。

      安雪正僵着身子,招财猫似的,拼命地向他招手呢。

      墨镜也被拿掉了,她那张青肿的脸上,正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陈振不小心就被晃了一下。心底的不爽也随之消失了。

      他第一次觉得,安雪不装的时候,看上去还挺顺眼的。

      陈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安雪的话。又问道:“你今天不休息么?”

      安雪立马接口道:“店里上午一般都没什么客人,我到那边休息也是一样的。”

      “嗯,那你去吧。”陈振说完,就转身跑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安雪看他的眼神好像太过热烈了,就好像在期待着些什么似的。

      在这样的注视下,他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安雪一直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目送着他。

      陈振推门走进单元楼门,按下了电梯按钮。此时,他仍能听见门外的动静。

      只听许阿姨问:“小安,原来你认识陈先生呀?我还以为他跟谁都不会说话呢?”

      “陈先生帮了我一个大忙。他人很好的。”安雪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信赖。

      陈振听到这里,身体顿时就僵住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就一口咬定,他是个好人。

      这简直像是说笑话。

      事实上,陈振小时候就是个问题儿童,脾气暴躁又倔强,喜欢打架、闹事。

      那时候,他充满了愤怒,看所有人都不顺眼,就像一头好斗的小野兽。就算挨了打,受伤了,他也从不屈服,只要还能爬起来,他就会扑过去继续撕咬。

      要不是恩师偶然间相中他,费尽心血把他拉入正途。陈振说不定十几岁就开始混帮派,一成|年就在监狱里渡过了。

      长大后,他靠着拳头硬,有了一份正当职业。还赚了大钱,念了大学。

      平日里,他倒还算正常。可一旦站在赛场上,他体内的兽性就会彻底暴露出来,他愤怒,暴躁,充满戾气。

      有人说他根本就是只野兽,也有人说他是魔鬼的化身。

      他永远只知道进攻,疯狂地进攻,不管对手是不是会被打伤打残。

      有人怕他,有人骂他,也有人崇拜他,可从来没有人说他是个好人。

      他之所以会救安雪,根本不是因为心怀善念。而是因为他看不得,男人仗着力气大,就对女人使用暴力。

      看着高朗肆意地伤害弱小的安雪,他那根理智线就彻底断掉了。

      如果不是经过二十年的训练,他早学会了克制和收敛。高朗又太弱,几下就被打倒了。

      他真的会一拳一拳,把那个人活活打死的。

      所以说,他根本就不是好人。

      安雪那只弱小的草食动物,看错人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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