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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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晨被关在看守所，除了律师，家属不予探视。
席泽一直在席家，席暖在打了第五通电话过去无人接听后，将他的号码删除掉，而易然忙着到N大准备考试，只发了信息，同样不接电话。
席暖在席家门前跪了一天一夜，席家的门就那样关着，一次都没开。
卫暖晴找过来，接她回去，卫健军尽自己所能，找了最好律师准备为席晨辩护，也在和韩家沟通，然而韩家的电话永远打不通。
很多年后她都记得，她整日整夜跪在韩家门口，想恳求，恳求韩家给席晨一个公道，然后足足过了一个月，韩温叶才告诉她，韩温艾出国了……
六月底的时候，易然申请到N大，出国留学，她拒绝了出国机会，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陪同一起的，是席颜。
八月底的时候，法院开庭，因为不公开审理，旁听的只有席暖一个，还是卫健军走了很多关系才争取到的。
隔了半年，她每天都在想，终于看了席晨。
很多年后，她都没忘记这一幕，他穿着囚服，瘦的不像样子，他还是个孩子，却戴着脚镣，脸惨白到近乎透明，他是冤枉的，却成了一个犯人。
席暖一双手控制不住麻痹了一样，不停地抖，她看到他手上的手铐，她告诉自己不哭，要笑着让他看到自己很好，可是眼泪它那么不听话，不停往下落。
席晨看到她，瞬间泪流满面！张嘴无声对她说着话，没人懂他说了什么，可是她懂，他说，他是冤枉的……
审判流程进展缓慢，席暖甚至没听到他们在说话什么，她一直捏着手，脸白的凄惨，掌心的汗一层一层，却又觉得冷到全身发抖。
“本席宣判，被告人席晨，故意伤害与□□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10年……”
席暖手颓然松开，她张了张嘴，突然冲下去，一旁的法警几步上前按住她！
“姐——”
席晨挣扎着要扑过去，两名法警牢牢按住他，“姐——”
“他是冤枉的！我弟弟是冤枉的！他真的是冤枉的——”
席暖去拽身边的法警，跟每个法警说，挣扎着要扑过去，明明他就在几米远的地方，却再不能碰触到，她拽着身边的法警，慢慢跪下，哭得撕心裂肺！
席晨扑腾跪下，抱着头抵在地上，张着嘴全身颤抖抽搐，“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有犯罪！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姐——”
法院外大雨瓢泼，墨云翻滚，一道道闪电眯着细长的眼肆意撕扯天空，席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风卷着雨扫过来，带着土的腥味，冰凉沉重，。
天地一片苍茫，只看到模糊的水色，卫暖晴跳下车迎上来，伞都没顾上打，紧紧盯着她看，却又不敢问。
雨兜头浇下来，卫良撑着伞跑过来，看着席暖，眼神复杂，依稀有着愧疚，很快低下头。不远处，几辆车缓缓驶过来，席宴一行人走来，席泽跟在身后，他求了很久才说动席宴过来接她。
席宴走过来，不耐烦地说：“走吧，跟我们回家。”
席暖目光一直在游移，听到他的声音，艰难地收回来，目光落到他脸上，突然笑了一下，抬手狠力一巴掌搧过去，紧跟着来的易然看到这一幕，一下变了脸色！
席宴惊呆了，甚至忘记反抗，席暖盯着他的脸看，她要把这张脸记住，把席家所有人的模样记往！
她看过去，声音入骨冰寒，她说：“席宴，十年，你记着这一巴掌，我要你席韩两家所有人的幸福，来还席晨失去的十年。”
“混账！”
席宴怒火中烧，抬手就要打过去！
所有的仇恨都压下来，席暖几乎是用命踢出去一脚，席宴整个摔出去！地面积了厚厚一层水，他半个身子甚至头都扎进水里，狼狈不堪！
“暖暖……”
席泽伸出手，小声求她，她这样激怒席宴，只会适得其反！
“滚！”
席暖吐出一个字，一巴掌搧过去！
卫暖晴对席家人吐口水，红着眼骂道：“你们席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们早晚会得报应的！暖暖姐，我们不和这帮畜生说话！我们走！”
卫良撑着伞过来，席暖没躲进去，走过风雨上了车，没有看席家人，没有看易然，车子溅起水花，疾驰离去。
她透过车窗看去，看到一片模糊的雨色，脸惨白到透明，眉眼间透着雨样的寒，入骨寒凉。
席暖从前总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米雪雅，席泽，甚至易然，甚至于韩温艾。
希望别人施舍一点爱，希望别人怜悯包容一点，换自己平静存活，一点还是没的好，都会让她生出期待来。
有什么用？别人对她再她，也不过是施舍，高兴了扔点给她，不高兴了乞求的机会都不给，她把自己定义在卑贱的地位，才会被人肆意轻贱！
以后，不会了……
席暖在卫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到云海别墅收拾东西，收拾所有属于她和席晨的东西。
“暖暖……”
席泽跟在她身后，眼底泛着青，他一夜没怎么睡，担心她会有事。
席暖弯身收拾东西，表情淡漠，像眼前没有这个人一样，席泽忍不住拉住她的手。
席暖终于直起身看他，那一眼他几乎不能承认，冰冷的，没有任何情感，不是愤怒，不是厌恶委屈，是平静的像看陌生人样的目光。
“暖暖……”
“你想说什么？”
席暖开了口，连声音都是冷的，她淡淡地说：“你想说要把这里过户给我，不会让我没有家，想说可以陪我一起出国是吗？”
“……”
“不用。”
“对不起……”
席泽眼泪掉下来，席暖笑了，把箱子合上拎起来，拉着箱杆看他，“席泽，你知道席晨是冤枉的，席宴米雪雅都知道，这声对不起，你是替你自己的无能说，还是替席家的绝情说？太恶心了，以后别说了。”
她拎着箱子下楼，席泽一路跟去，她自己打的过来的，依赖别人只会让她脆弱，所有关心或不关心她的，她都要从心上舍弃，才能自己爬起来！
“你要去哪里？”
席泽拉着车门不让她走，席暖按下车窗，“席泽，你回去告诉席家人，好好活着，千万别死了哪个，不然我该多失望，师傅开车，出了事我负责。”
司机应了声开车离开，车子在前方拐了个弯，带着她远离这里，远离席家，远离这繁华闹热到让人哀伤的街道。
席暖搬回了A大，为了让席晨出国，她一直在攒钱，现在正好可以用来完成学业，她要给席晨一个未来，用自己的十年，二十年，一辈子让他能随心所欲填补他失去的十年。
暑假已经快结束，好些学生都回学校了，校园里倒不怎么冷清，席暖刚整理好了东西，接到了易然的电话，两人约在莲花池边见面。
易然穿了件米色修身西装，站在池边等她，看着很温暖，也只是看着。
席暖拎了只行李箱过来，里面有他送的电脑，还有他买给席晨的鞋子，只除了那双她看中的穿过，她直接原价放了钱在箱子里，其它都没动。东西旧了，肯定会掉价，但能还一点是一点，少欠一点她会觉得她的人生能看到希望。
“你还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到N国去。”
易然眉毛拧起，席暖把箱子推到他身边，看着他说：“这都是你从前送我的东西，我还给你。”
“……”
易然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想要了，你走的时候带走吧。”
“暖暖！”
易然沉下脸，席暖平静地看他，“易然哥，你记着，我弟弟不是□□犯，如果你能记得，我们就走下去，如果记不得，我们也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暖暖……”
易然握住她的双手，她从前会脸红，现在只淡淡看他，整个人都变了，他有些心疼，捏紧她的手温声说：“我记得了，对不起，真的不能一起到N国吗？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其实你真的可以跟我一起走，每个月都可以飞回来看——”
“易然哥。”
席暖截住他的话，抽回手笑了笑，表情很平淡，她说：“你忘记了，从前我也几乎是一个人，只是现在和席晨分开了，其它的没有什么在改变。”
这样冷淡的态度，易然再好脾气也有点难堪了，就算席晨是冤枉的，对不起她的是席家，他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半分，她却迁怒到他身上。
“我下午的飞机，要走了。”
其实是明天的，他本来是想和她好好聚一聚，晚上还有一个同学聚会想邀她一起，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说出来也是自取其辱。
“路上小心。”
席暖将箱子往他身边推了下，取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我一会要到图书馆去，送你到门口吧。”
“不用了。”
易然心底有气，拎着箱子走了，席暖转身离开，他走出不远回过头来，以为她会在原地等他，结果只看到一片空空的湖岸。
“……”
真是任性到点了！他捏紧手，拎着箱子大步离开！
席暖回到宿舍，宿舍里就她一个人，她爬上床靠着墙坐下，宿舍里安静的像坟墓一样，她抱紧自己将脸埋起来。
手机突然响起来，显示灯一闪一闪地亮，显示有信息到，她打开，是席颜发来的信息。
易然哥特意为你准备了宴会，晚上8点在泰蒙酒店，不要任性了，他很不开心，晚上我过来接你！
“宴会……”
席暖头靠在墙上，阖上眼，从骨子里透出的寒凉。
宴会……
她没有感动，只觉得讽刺，她昨天才从法院出来，他竟然为她准备了宴会，特意准备的宴会，这样的心，她甚至想笑。
她没回信息，晚上席颜发了照片到朋友圈，她一张一张翻看，很多两人的亲热照，不开心，她没有看出来，也无所谓了。
她不想看，却逼着自己去看，看尽人情凉薄，才不会再迷失，再被期待蒙了眼，从前一点的好就能让她忍受所有的不好，现在期待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清楚到放大的地步。
不期待，就不会再失望，更不会再绝望！
手机被关机，她躺在床上阖上眼。
她想到《乱世佳人》里斯嘉丽的那句话——
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8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