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杂记之幽冥殿》陌面

24、表里如一

　　现代汉语词典解释：指思想和言行完全一致。

　　这个故事似乎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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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齐仁圣大帝听说他的地盘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却一直没有去打过招呼。但最后还是见了面，因为对方找上了门。看样子对方其实也并不乐意来这里，他轻笑一声，向着那身影走去。客人来了，主人哪有不相见的道理？
　　门前的鲜花开得正盛，那可爱的笑脸感染了正在看着的眼。然后就像是水一般，涟漪顿起。他觉得对方笑起来很好看，比花娇、比花艳，同那人间界夜晚放出的灯火一般。他自觉自己腹中没有多少墨水，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的幽默感，虽然惹人生气的时候居多。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觉得不忍心破坏这幅美景。却被对方用余光扫到，于是就像是被灯光照到的青蛙，动弹不得。
　　等到对方看过来，他顿时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个……欢迎。”他干巴巴的说，又颇有些尴尬，忙装作欣赏花，又止不住的斜眼看去。却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笑声，划破了这里数万年的寂静。他回头，看着对方故作镇定的收起笑脸，眼角弯弯却是无论如何也直不回去的。似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对方直接撇过头，再转回来，依旧是带着假笑的脸。他觉得可惜，摇了摇头，提出了进屋喝茶的邀请。
　　“看起来，你并不喜欢这里。”他开口，透过袅袅轻烟看着对面人，看不真切，却别有一番滋味。对方似乎品起了茶，却一直不曾开口。于是他的思绪不觉就飞了出去，他在想对方说话的声音、神态、动作还有心情，那一定很好吧，就像他的模样一般抓人眼球。但对方直到离去也不曾在发出任何声音，似乎是拘谨，但更多的却是冷漠。
　　这可着实与他的外像一点也不一样，天齐仁圣大帝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想，说好的温柔善良呢？差评！想着想着，便又不自觉的嘿嘿笑了起来。天是个好天，人也是妙人。那客人轻敲空中屏障，唤醒熟睡的花朵。来者带着满面的假笑，生硬也不动人。他坐下了，手轻轻的触摸着花朵娇嫩的脸，渐渐地褪下那层面具。眉眼弯弯，又是那幅曼妙的风景。天齐仁圣大帝没出声，他站在来客身后，俨然也是入了画。
　　他听闻这客人并没有收到主人的热情，但是他并没有去过多在意。其实也没必要去过多在意，毕竟也不是谁人都可以忍受万年如一日的冰凉的，尤其在对方虚伪等夸耀的时候。但显然他却不得不在意这位客人，这数万年的陪伴。这幽冥地府着实太过于阴冷了，又因为阴冷带来的效应，也不外乎是如何的不好。就似这社会，人长得丑就合该被人认为是坏人一般无二。当然这也不外乎是他的比喻，天齐仁圣大帝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他只是在想着这外面的玉玲珑着实过于单调，不妨再种些旁的？看他的样子，似乎喜欢得紧。有些生气，似乎也挺不错的。天齐仁圣大帝私心想着，但他又想这些玉英不过太娇嫩了，恐在这阴暗之地无法飞天。这一点也不有趣，他撇了撇嘴，轻哼一声。
　　他背着手，踱步到那静谧画卷之后，冷不丁的突然将手伸了出去。来客沉默片刻，还是接过了。他转头，眉目间满是疑惑。一时间失语，他发现己根本就没有任何有必要的解释。于是转头，打量着周遭飘在空中的土尘。
　　终究还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天齐仁圣大帝收到了一株幼嫩小苗，青翠的可爱，平添一抹难得的生气。他转头，看到沉默的来客，也不再指望对方开口。“我…很喜欢。”啊，竟然说出来了。天齐仁圣大帝心里惊慌，他总觉得下一秒就又会冷场，对方脸上又会加上那一层厚厚的假笑。“喜欢。”很温柔的声音在对面响起，他抬头望去，那脸上带着真实的弧度。
　　一瞬间，冰雪消融，山峡架桥。
　　“你喜欢我这里？”天齐仁圣大帝反问：“那与我品茶，是否也如此？”
　　但他并没有在得到任何回答，就像是刚刚只是他幻听一般。但他也并不失望，只是在一旁坐下，那株幼苗被他栽植到那片花园中。“我想在这里建一座桥，”他指着那一片空荡的地方：“下面再挖一池塘，是不是要好上很多？”他自问自答般的说了许多话，转头想要看看对方的面容，却发现周围已经再无旁的温度。他沉默，最后低笑两声。
　　“好吧，好吧，也很不错……很不错。”
　　他还是每天都会来，也依旧不曾言语，唯独面对那满池花时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这已经成了习惯，每日都会进行。天齐仁圣大帝有时会煮一壶热茶，有时又会放出一些种子，有时会坐在他的身旁。就算是无声，也依旧是如此意境优美。
　　此时此地，早已转变，有花有草，有小桥有流水。哪怕只是一时半会儿，他也依旧愿意花费法力去维持那短暂的花期——这样子，是否可以当做你依旧在我身旁？
　　“世间独好，可有留恋？”天齐仁圣大帝突然问，突然觉得有一束锐利的目光盯着他，顺着望去，却见对方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顿时尴尬丛生，他突然发现自己果真问了一句不得了的废话：“啊，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留恋自在，”横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解释，温温柔柔的，就像他的人一般。“否则又怎会有那般多的魂魄流落？又为何都想着还阳？”他反问一句，眼中却平静无波，就好像看多了一般：“我来这里许久，才发现之前想的果真简单。”但他转而又闭嘴不言，生生吊起他人胃口。天齐仁圣大帝没接话，只是照旧坐在那里。“人生当如是，何苦烦恼？”他反问一句，并不在意：“各人有各人因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又何苦因他人过错而自我难受？你呀，无外乎过于固执。”他头上的旒冕摇晃，发出细微却又清脆的碰撞声。他眼底透露着不明白的意味，随手解下，仰面躺倒在地上。
　　“固执？”地藏王反问一声，他想了想自己这数万年，猛然轻笑：“怕也如此了。”
　　执念一方，患得患失。今朝点破，醍醐灌顶。
　　他也放松般的向后仰去，望着那血色的天空，念着地面上碧蓝天空。
　　“去过地面上吗？”他问：“那可比这里要有人气。”
　　“没有动身，也没办法动身。”他回答：“不妨有一日，你随我一起？”
　　“如此也好，听闻称金蝉子……算了。”
　　他也不在意：“人间事物，思来也是极为有趣，当真要学会一招半式，日子也不至于过于难捱。”他支起身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笑眯眯地问：“上次品的茶可还好？”
　　“妙。”
　　天齐仁圣大帝突然觉得对方真实许多，距离拉近，这是一个好兆头。他轻笑一下，刚毅的脸变得柔和，身子微起，他看向不远处的充斥着生机的绿色，满眼满心都透着欢愉。“你该知道，那些孩子其实并无恶意。”他不自觉地就解释了起来：“他们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呃，就是这般。”
　　“我不在意的，”地藏王笑着说：“不在意的。”
　　这瞬间的回答，反倒令这位幽冥地府之主无法回答，他只得干笑两下。一时间又冷了场，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可是能在接什么话？又能再聊些什么？这反而并不是那般的重要了。周遭花朵盛开，地上小草柔软，显然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这冷了场的氛围，想要打破却也不是那般的容易。两者沉默着坐在原地，没有谁肯开口，于是静默保持着活力，兴奋的四处跳舞。
　　他当真如此温柔，外貌是、声音是，连性格也是。天齐仁圣大帝心想，却又有了一股的心疼，他其实挺想听对方发些脾气的，至少那样他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去安慰、去解释、去做些适当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围绕着尴尬，相对无言。可是又能聊些什么，又能聊些什么？“诸天神佛，画壁斑驳。”他冷不丁的想到这么一句，轻笑一声：“很有趣，不是吗？”对方没接话，只是用他那黑白分明的双眼看着他。
　　瞬间就像是心口中箭，天地万物都已不重要——遗世独立也好，周遭褪色也罢，只他二者，在此时此刻此地此景，携手而坐，一瞬万年。
　　他举头望了一眼火红的天空，转头轻笑：“我们去旅行可好？世间万物，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自在，一番游历，似是有趣。”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这阴沉天地间白皙的扎眼。他静等，不催促不急躁。地藏王缓缓伸出手，轻搭上，就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缓慢而又坚定。
　　天齐仁圣大帝轻笑一声，握紧手，便像是握紧了全世界。
　　笑颜似花，迷了谁人眼，乱了何者心？

作者有话说

　　我也不知道还能继续怎么发展了，好累，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