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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新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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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事事,没有车开了,却早早就睁开了眼睛,小闹钟今天没有闹,在地板上的毯子上翻来翻去。她的妈妈在擦地板,跪在地上时,后背的弧线像个曼妙的笑容,两边都上翘着,柔情万种。
脸是美的,也是冷的。即使望着小闹钟时,也不总是带着笑容。
许岸赤着脚走过刚刚擦过的地板,留下一个个脚掌印。
夏枫树耐心地重新擦一次。
许岸煮了一杯浓咖啡,自顾自地喝,感觉有点苦,平时这个浓度刚刚好,难道因为昨天睡得早?味蕾全部开放?
“你的车呢?”夏枫树擦完了地板,正在洗衣服。
许岸一惊,“关你屁事。”
“你不能用高明一点的语言掩饰自己吗?”
“我干嘛要掩饰,车我不开了,怎样?”
夏枫树叹了口气,“不开车你准备干嘛?”
“关你屁事啊!”许岸烦躁。
“当然有关系,要是你这棵树乘不到凉,我就得搬。”
“这房子又不会倒,我失业也没关系。”
“物业费,卫生费,水电费,要我分担?”
“你眼里除了钱就看不到别的吗?”
“我看到什么有什么大不了,你看到什么才是紧要的。”
“你什么意思?”
“就算你眼里只有自己,也到了为自己打算的时候了。”
许岸在街上游荡,阳光火辣辣的,晒得她脸皮痛,进了一间冰品店,刚要了份芒果冰,又哗啦啦地下雨了。
想不别扭都不行。
早饭都没吃,冰凉凉的果肉下胃,很不舒服。
店里播着许岸不喜欢的歌,那种不甜不淡的小情歌,听着很没滋味儿。随手抓起本杂志,不看文字,只看看图片。
雨要停不停的时候,她走出冰品店,在一间《US》服装店前停下脚步,这种店有定制服务,将想要写的字或者图放在任意服饰上,表达爱意或者天长地久的心愿,或者恨之入骨的情怀。任何美好或者邪恶的愿望都能通过这个表达。橱窗里放了顶帽子,黑色的小檐爵士帽,帽身上有两个别致的XX,许岸走进去买下来,戴着它走出去。边走边笑,夏枫树,我和你姓氏的缩写合在一起的意义真是非凡,生活中太多的字用这个来代替,代替的目的几乎相同,就是那些了然于胸却羞于出口的话,甚至脏话。
我和夏枫树就是XX,不能堂堂正正的一对XX。
忽然间,许岸明白了,她烦恼的根源仍然是夏枫树,尽管她不想纠缠不清,但是夏枫树种在她心里的那棵树并未连根拨去。重逢她便如同重遇阳光雨露,这棵树又重新生长起来。
她并不恼恨杰晟取笑她是女同性恋,在那一刹那,她担心的是夏枫树会对这样的嘲弄如何反应。大概,她就是因为这个而离开吧!而我,仍然不能拥有她。
她迁怒于姑姑,姑姑这无奈之举又让她正视自己的痛苦。
她不能获得她想要的,即使近在咫尺。
许岸摆弄帽子上那两个XX,醒悟着。
她给姑夫打电话,要回了出租车,姑夫也没说什么,便给了她。
许岸回到家,重重地把钥匙扔在茶几上,深怕夏枫树听不到似的。
“夏枫树,听说,你不打算一直留在这个城市里。”
夏枫树放下书,困惑地望着许岸。
“这句话不是骗人的吧!”许岸倚着门问。
“你想说什么?”
“在你离开之前,你要一直住在这里。”许岸摘下新买的帽子摆弄着,“我要让你过上最幸福的生活,你这辈子就只有一段的幸福生活。将来你走到哪里都要怀念,想起来就要以泪洗面悔不当初的生活。”
“谁给你的灵感?让你做这种决定来难为自己。”
“像你这种被男人抛弃的女人是很容易感受到幸福的,这一点都不难。你要记住,即使你背叛了我,我仍然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向你伸出伟大的援手。”
“姑且不论你做不做得到,你有没有想过,我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懂得感激吗?再次让你失望怎么办?”
许岸心里骂了句XX,嘴上仍然冷漠地说:“那我就把你……”
夏枫树轻蔑的笑。
许岸说:“……的孩子带走,作为报应。如何?”
夏枫树站起来推了她一把,然后重重地关上门。
许岸在门外狂笑,显然,她占了上峰。
好好过日子,即使目的不够良好。
重新来到网上,迅猛龙立刻出现,带着一长串惊叹号。
许岸回了一串X。
生活习惯和原来一样,夏枫树像屋子里新买的沙发,许岸习惯她的存在。偶尔,还会展开不友好的对话。
“把剩饭吃了。”
“凭什么让我吃剩饭。”
“不放在你肚子里,就放到垃圾袋里,你拎到楼下去丢。”
“嘁,我不管,你白吃白住还要我做家务。”
夏枫树一手抱着童小苗,一手拿抹布擦阳台上的玻璃,“话要说清楚,我没白吃你的,菜是我买的,饭是我做的。”
“了不起。”
“即使是剩饭,也比你房间里那些垃圾东西好吃。”
“嘁,你该不会用这种方法,改善我的生活习惯吧。”
“看你吃剩饭,能萌生我的幸福感。不是要让我幸福到后悔吗?许岸?”夏枫树回头瞄她一眼,戏谑的语气让许岸很恼火。
小苗不那么爱哭了,许岸的生物钟又要回归从前了。熬战一夜的网游,梦里也闪回着BOSS轰然倒地的场面,忽听比BOSS更生冷的声音说:“起床了!”
睁开眼睛,夏枫树素着脸瞪着她。
“神经病啊!”许岸骂了一句脏话。
“帮我看着小苗,我要去买菜。”夏枫树把坐着童小苗的推车拉到许岸床前。
“关我屁事啊!”
“别对着我女儿说脏话。”夏枫树踹了一下许岸的屁股,竟然扬长而去。
童小苗大概只沉默了三十秒,便一一二二地说她的语言,再过几分钟,便咿咿呀呀地开始哭。小闹钟又工作了,许岸爬起来,瞪着她说:“哭什么啊!”
小苗打了个喷嚏,将许岸彻底喷醒。
“要交物业费了。”夏枫树边洗脸边说。
“交呗,多少钱?”
“半年一千三百四。”
正对着游戏的许岸掏出钱夹,里面只有五百多块现金,她把卡丢给夏枫树说:“你去交吧。”
“又不是我的卡。”夏枫树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下巴尖了,难道瘦回原来的体重了吗?
“也不是我的,有钱就用呗。”卡是姑姑给许岸的,里面有多少钱,许岸也不清楚,只知道从来不会花光。
“是谁的?”
“你管咧?关你屁事?”
夏枫树走到许岸桌前,拍了下她的额前,手冰冰的,许岸一惊,“想赶我走明说,干嘛用你姑的钱来羞辱我。”
许岸冷笑,“奇怪,你在这白吃白住,还和我强调起自尊心了。”
“首先,我不是白吃,其次,是你要我回来住的,我凭什么不能有自尊心啊?”
许岸语塞。
夏枫树肆无忌惮地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的窘态尽收眼底。
“好啦,我会给你钱,我许岸的钱,不伤你自尊心的钱。”许岸推开她,继续盯着显示器,但心里却翻腾着与游戏无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