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不故纵》青色地瓜

9、第九章

　　清晨——
　　距离上次看电影已经二天过去，四万七已经到账，邵言再没找过林默，林默想他是想通透了，钱和精力实在不适合花在她这样的人身上。
　　林默松了口气，扬了下眉将继续画稿，蒋安从对面戳她一下，压低声说：“今天是兰雅广告设计的定案日，我紧张死了。”
　　林默一下想起来，兰雅是世界名品，如果公司哪个人的广告设计通过，无疑是就此打响了名气，以后接单的人就会多，工资奖金就会涨……
　　林默紧张了一下，下一秒又淡然了，该你的就是你的，强求不来。
　　对面蒋安不住叹气，往前趴了趴，有气无力地说道：“都说肯定是陆沈心，有背景就是好，我真是傻，竟然还以为有希望，熬了好几夜。”
　　蒋安抬手抹抹黑眼圈，又气又恼，忙掏了镜子偷偷补了下妆，吴心容从88楼下来，同事们都看过去，她走到中间拍了下手。
　　“大家放下手头的活听我说一句，兰雅的广告设计已经签署了我们部门的设计，恭喜林默！”
　　全场静默五秒钟，然后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林默自己都震惊了，她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只是没想竟然真有公平存在。
　　蒋安掀起一边嘴角，自嘲地笑了下，挤出一个笑用力拍手。
　　吴心容拍拍林默的肩膀，笑着说：“林默，继续努力，兰雅那边很喜欢你的设计，希望下次还能继续合作。”
　　吴心容是妥协了，她也算在职场打滚多年的，也不得不艳羡林默命好。因为有个足够强足够公平的老板，才让她杀出一条血路稳步上前。她再不识时务，再去为难林默，就白奋斗这么多年了。
　　林默坐回位子上，还有点云里雾里的，她探头问蒋安：“安安，真是我？”
　　“还想要恭喜吗？”
　　蒋安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有些不耐烦，林默愣了下笑着缩回头，继续埋头工作，她刚才的举动像在炫耀一样，难免招人心里不舒服。
　　88楼——
　　陆沈心砰地撞开门，红着眼睛闯进来，林秘书踩着细跟鞋子跟的吃力，为难地看向邵言，邵言柔声说：“没事，你先去忙吧。”
　　林秘书如临大赦，忙合上门。
　　陆沈心眼泪一下落下来，她坐到邵言对面哭着问：“邵言哥，为什么是林默？这份设计我熬了一个多星期了！我从来没这么认真过！”
　　邵言合上文件，双手交叠着放在桌子上，心底有点无奈，温声说：“沈心，不是你熬了一个星期这份设计就该被接受，我相信广告部每个同事都和你一样辛苦，都不比你轻松，辛苦归辛苦，能力比辛苦更重要。”
　　“我的设计不好？”
　　陆沈心捏着自己的设计，一百个不服气，邵言笑了，无奈说道：“沈心，是广告商要设计，不是我要设计，你们所有的设计都是一同发给兰雅那边，不分贵贱。选择林默，是兰雅那边的决定，不是我左右的。”
　　陆沈心委屈地低头，眼泪打落在设计图纸上。
　　邵言觉得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也该对她上一堂课了，他说：“沈心，你叫我一声哥，我就提醒你一下。你现在的设计连新手都比不过，我想一定没人敢告诉你这些，但在我看来就是这样。你的设计都是吴心容改后交上来的，你自己的从来没被认可过，如果你觉得无所谓公司照样会发给你薪水，你甚至可以不用来上班，如果你觉得有所谓，就该好好用心向周围的同事学习一下，多认识一些对你有帮助的人，比如林默。”
　　陆沈心原本听到心里了，却被林默两个字刺激到，她恨恨摔了设计稿，忿忿地说：“我就算辞职！也不跟那种穷酸女学习！她配吗？”
　　邵言脸色立刻冷了几分，淡淡地说：“行了，拿着你的设计出去。”
　　陆沈心本想让他哄一哄自己，她都已经这样难受了，结果他竟然雪上加霜说了这么一句话，她愣了下哇地哭出来，揉着设计稿从88楼哭到26楼。
　　陆姑娘这一闹腾，整个SS大楼都知道了，林默怕被波连特意往旁边移了移，她可没那圣母心去安慰陆公主。
　　陆沈心趴在桌子上哭，林默想上个厕所远离下战场，突然陆沈心抬起头来，红着眼将桌子上一堆的东西都砸过去，然后又去砸林默的东西，甚至电脑！
　　林默捧着自己八千多的电脑扭头就跑，陆沈心哭喊着追过来，林默躲到蒋安身边将电脑往她怀里塞：“给我收着！”
　　蒋安对上陆沈心凶狠的眼神，忙把电脑塞了回去，起身往一旁躲去，吴心容闻声一路小跑赶过来，又不敢得罪陆沈心，只能低声对林默喝斥，使了个眼色斥道：“林默！还不赶紧道歉，赶紧回去工作，闹什么呢？”
　　林默愣了下，忙不迭鞠躬道歉，“陆小姐，真对不起，主管，我看我还是换个位子吧？别惹陆小姐更生气。”
　　“你敢换！谁敢跟你换我就弄死谁！”
　　陆沈心目光扫过周围，一干同事纷纷低头，林默心里发苦，只得抱着电脑回去，想着下次再不带这么值钱的东西来上班了，这心脏真承受不住。
　　才画了几笔稿线，邵言的电话就打过来，让她上楼去，她走了几步忙又回来，抱着电脑一同上楼去。
　　邵言的办公室宽大敞亮，林默将电脑放在桌子上，“邵总。”
　　邵言从电脑前抬起头，目光率先落在桌子上的电脑上，然后才抬头看她。林默嘴角带着得体的笑，矜持地和老板对视。
　　“晚上有约会吗？”
　　“……没有。”
　　邵言脸上闪过异样，林默莫名，心想这什么个意思啊？问这话不是想约我的吗？我这给机会怎么还不高兴了。
　　“林默。”
　　邵言双手交握，慢条斯理地说：“兰雅用了你设计案，你的名字会在广告上出现，这是很值得庆祝的事，怎么你不请同事们庆祝一下吗？”
　　“……”
　　林默真的没想过，她穷出毛病了，请客这种事向来是只想别人，不想自己的。邵言敲了下桌子，声音沉了几分。
　　“坐下。”
　　林默默默地坐下，邵言看着女孩精致出尘的脸，她一直用淡漠傻气掩饰自己，却又无形流露出真实的茫然出来，他不由在心里叹气。
　　“林默，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广告案会被兰雅看中吗？”
　　林默脸色变了变，一股强烈的失落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不情愿地问出口：“难道……不是因为我的设计好？”
　　“是你的设计好。”
　　林默虚脱了一样，重重松了口气，邵言将她的神色收在眼底，淡淡地说：“一方面是因为你设计好，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公平，但不是每个公司每个部门都会一直公平。我公平，是因为广告设计只是SS经营的一小部分，公平一下无关紧要，直白地说，就是你命好。”
　　“……”
　　“你可以问问职场多年前辈，职场从来不讲公平，情商和能力一样重要，甚至超过能力，如果你只拘泥一个广告设计师，那这些话你可以当作废话，如果你想升职，人脉很重要。”
　　“谢谢老板。”
　　林默郑重道谢，这些她不是不懂，只是穷久了难免就会畏缩忽略了。
　　“有句话说的好，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如果你升职了，就不单要你一个人的能力，而是团队，情商关系很重要，林默，如果我是你，今晚一定会请同事们庆祝。”
　　“谢老板提点，我一会下去就准备。”
　　林默脸上带笑，心却在滴血，请全部门的同事庆祝，得花多少钱！她正愁着，邵言甩过一份资料，埋头看文件，头也不抬地说：“私人聚会公司不给报销，私活，三万六，应该够你这次开销了。”
　　“……”
　　林默捏着资料，郑重道谢，捧着资料离开。邵言捏着笔，目光直直落在一点，半晌叹了口气。
　　他真是闲的发慌了，竟然当起了教官，但愿这女孩能听进去少走些弯路，不然以她现在根基不稳的状态，很快就会招人妒恨到撕了她！
　　林默站在电梯里，不由捏紧资料，突然笑了一声，对自己说：“林默，感动要不得。”
　　她笔直走进26楼，同事们都看过来，26楼的红人，不知道招了多少恨。她心底暗暗叹气，坐回位子上开始搜索娱乐项目，务必得找到省钱又实惠的地方。
　　她在Q群里群发：同志们，晚上请客一起Happy！下班都不要走！
　　她很少在群里发东西，果然这话一说出来，群里顿时炸开了，纷纷提建议找地方。这些人也都是识得风向的，老板分明要捧林默，谁都想趁机拉下关系！
　　下了班一伙人结伴坐地铁先去吃烧烤，然后到疯狂皇城去K歌，林默坐在那听蒋安唱情歌，旁边一个男同事搂着她的腰深情款款地和音。
　　孙伟兴就坐在林默身旁，若有若无地靠近，林默闻到他身上的汗味，眉头拧了下，眼睛盯着蒋安看，眼光却慢慢冷下来。
　　蒋安唱完了，孙伟兴邀请林默唱甜蜜蜜，同事们都跟着起哄，蒋安推着她出去。林默没反对，她天生音调不全，一首歌唱的七零八落，从前自卑，现在只觉得是天赐，这音调别说甜蜜蜜了，简直刺耳，起码会把那种暧昧的感觉冲没。
　　林默不会喝酒，却也不能滴酒不沾，离场的时候脚底都是飘的，孙伟兴要送她回家，蒋安嘻嘻哈哈地将她推给孙，就和同事看电影去了。
　　同事们都散了，林默摸出水咕咕喝了一整瓶，头却越来越晕，她推开孙伟兴不停伸过来的手，招了辆的士离开
　　孙伟兴站在路灯下，盯着车子远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