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四章 瞒天过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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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阳君闻言面色不改，唇边依旧噙着浅笑，似乎习以为常。信陵君却睨了一眼龙阳君，接话道：“你不妨猜猜。”
“那就不用猜了！”璧璃站起身，抱住对方的脖颈，亲了亲他的脸颊，“就叫漂亮姐姐！”
龙阳君被她逗乐，眯起桃花眼，唇边笑意渐渐扩大，原本面容上的忧愁也减淡些许。他伸臂将她揽在怀中，掰开一小块糕点，递到璧璃嘴边。璧璃毫不犹豫地张口吞下，还不忘舔舔唇边的碎屑。
龙阳君又耐心地喂了两块糕点，带着璧璃回到自己的房间。信陵君虽有子嗣，但从来没有亲自抚育，自然也不太知道如何与孩子相处。看着龙阳君一副手到擒来的模样，心中也不得不佩服三分。
魏王圉虽宠爱龙阳君，但也有不少后宫妃嫔和公子。年长的公子与龙阳君交好，年幼的公子也依仗他。
“璧璃喜欢读书吗？”
“喜欢！”
“倒是鲜有女孩子像你这样的。”
“都是阿父教我的。”
龙阳君从书架上拿下一卷空白的竹简，放在矮几上摊开，璧璃就坐在他身旁。他从架上悬挂的几枚书刀中取了一枚较细的，握在手中把玩。
“璧璃知道这是什么吗？”龙阳君将书刀放在璧璃面前。
“削，写错字就用这个刮掉修改。”
“不错，”顿了顿，“我教你写字如何？”
“好！”璧璃拍着手，“教什么字呢？”
“方才你不是问我的名字，我现在就告诉你。”龙阳君取下一只细细的，笔杆有些弯曲的聿，在竹简上写下了一个魏篆。
“这个字念什么？”
“界，”顿了顿，“上面这个‘田’字是畕，也就是‘疆’的略写，代表着疆域，边陲，下面是一个‘人’字，身旁的两点是护革，代表着士兵。”
“为什么是士兵而不是将军？”
“因为将军们有护头的‘胄’、‘甲’，和护肩护胸的‘铠’，而士卒只有护革‘介’，所以只是士兵而不是将军。”龙阳君解释道，“璧璃猜猜看，这个字何意？”
璧璃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士兵们穿着护革保家卫国。”
“璧璃真是聪明，”龙阳君摸了摸她的脑袋，“士兵们保家卫国，就说明他们站的地方是国与国之间的分隔线，也就是界线。”
“界线？”璧璃似乎发现了什么，“那个喂鱼的‘圉’是困在墙里，喂乌鸡的‘无忌’是自由自在，没有约束，你的名字在他们两个之间！”
龙阳君一怔，看向璧璃的眸中蕴着不知名的情绪，带着些许的感动，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没想到，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竟然是个两岁的孩子……”龙阳君低喃着。
璧璃也回抱着他，给他安慰。
之后，璧璃拿着聿练了练“界”字，不知为何有些困乏，龙阳君就抱着她来到榻边。在璧璃抱着龙阳君脖颈之时，手无意间伸到了他的肩膀，感觉上面有个凸起的纹路。但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有在意。
“阿父……”一声呓语，似乎在韩非耳畔响起。
骑在马上的韩非下意识地转身回望，却不见璧璃，万分失落。
“还在担心璧璃？”坐在他身后的长歌柔声问道，“放心，她若是出事，我会感应到的。”
“只有尽早将事情解决，才能接回璧璃，”顿了顿，“你方才跟我说，我们剑拔弩张之时，门外还有一个人？”
“不错。”
“我想我猜到那个人是谁了。”
“谁？”
“应该就是龙阳君，”顿了顿，我本来还觉得奇怪，龙阳君的令牌千真万确，我们到底是哪里露出破绽，让他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是假冒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么多年来，龙阳君与他一直保持着联系，这次的事情他也知情。龙阳君想必正在与他商议此事，我们却贸然前来。龙阳君发现我们并不是道家秋水，便让信陵君来试探我们。”
“那试探的结果如何？”
“虽然勉强得到了信任，却有璧璃在他们手中。我们稍有不轨，随行的侍卫就能迅速抓住我们，再不然，也可以用璧璃逼我们就范。”韩非握了握长歌的手，有些懊悔，“这次是我大意了，怎么忘了对方是信陵君，即使威风不复当年，心思深沉也未减半分。”
“你别这么说，那些侍卫我完全能应付，带你们全身而退不是问题，只不过那样就借不到兵了。”长歌见他自责，安慰着他。
“所以夫人有进步，没有冲动，奖励一下。”韩非眨眨眼，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亲了亲女子的面颊。
长歌表面上云淡风轻，可是手里却掐住他腰间的软肉，重重地拧了下去。韩非不敢呼痛，只能强装出笑意，目光向女子求饶。长歌这才松了手，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小木驱马靠近大白，问道：“九公子，不知我们要去何处？”
“在商丘西城郊不远处有间客栈，他们应该被关押在那里。”韩非从怀中取出商丘的地图，地图上不仅绘出了城内的情况，还有城郊的树林客栈。西郊的客栈被秋水用朱砂圈了起来，还在客栈与县衙直接连了一条线。
“就算县令能耐再大，也不可能让所有的士兵都听命于他，进出城门的检查那么严密，人贩子到底是怎么把孩子运出城的呢？”顿了顿，“我猜应该是有条密道。县衙失火，他们不会久留，唯一的方法就是从密道出城，我们只需守株待兔。”
众人来到客栈之时天色已晚，士兵们燃起了火把，将客栈团团围住。这个客栈果然如韩非所说，相当有问题。明明是迎来送往之地，却大门紧闭，半个人影也没有。韩非让两个侍卫将门撞开，带着一小队人走进了客栈。一队人上了客栈二楼搜查，另一队人在一楼徘徊。
客栈内矮几和茵席摆放整齐，地面纤尘不染，却杳无人烟。长歌拉着韩非，将他护在身后，怕有人偷袭。韩非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他们这么多人马在周围，那些人不敢乱来。
“木统领，楼上已经搜过了，没有人。”
长歌按照韩非的指示偷偷念起术法，灵鸟随着指尖而动，在整个客栈之中盘旋起来，悄无声息地寻找着二人的气息。长歌已经将灵鸟的形态暂时隐蔽，以免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士兵吵嚷惊呼，局面难以控制。
灵鸟最后停在东面的墙壁上，光影渐渐黯淡，术法消失。长歌拉了拉韩非，指向东墙，韩非从容地走过去，在墙壁上敲敲打打。摸到一块微微凸起的砖石，三指握住一侧，挪晃两下，砖石就被抽了出来，露出了一个铜制旋钮。
韩非观察着旋钮后的墙壁，一侧光滑洁净，另一侧满布灰尘，便向光滑的一侧旋转，果然地面震动，一道石门打开，里面露出了火把的光亮。
“客栈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们逃不掉的。”韩非退到士兵之中，向地道里喊话。
不多时，县令就押着季临与秋水走了出来，长刀抵在两人背后。两人穴道被封，无法自救。县令以有众多孩童为人质要挟，军队的弓箭手则蓄势待发，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季临见到韩非，眸中溢满感动，秋水瞧着他的模样，只觉得下一刻季临就要以身相许了。
出地道之时，县令见到了信陵君的军队旗帜，瑟瑟发抖，连刀都拿不稳。
“不可能，怎么会是信陵君的军队？”
“君侯神机妙算，你等怎么是他的对手？”韩非故意用信陵君的威名吓唬县令，“凭你们这点人手，怎么敌得过君侯的军队？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帮你们求君侯从轻发落。”
“想我投降，不可能！”县令面容狰狞，紧紧握住手中的刀，“反正横竖也是死，临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县令手起刀落，狠狠地砍向秋水，千钧一发之际，季临猛地推开秋水，一声惨叫之后血溅四地。
秋水转过身接住摔倒的季临，季临靠在秋水怀中，面色有些青白。
“你怎么样？”秋水的面上难得显露出一丝担忧。
“你没事就好……”之后似乎是气力不支，昏了过去。
韩非与长歌也是一惊，仔细一看又都松了一口气。惨叫和鲜血分明是弓箭手射向县令所致，刀砍在季临身上砍偏了，只伤了一下左肩。
韩非默契地没有戳穿他，长歌就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了。她走到季临身边，用脚踢了踢他的腿。
“起来，别装了。”
秋水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仔细察看了一下季临，发现只有左肩处的小伤口，根本不会致人昏迷，便毫不留情地把他扔在了地上。
“哎呦！疼！”季临从地上一跃而起，扶住受伤的肩膀委屈地看向秋水，“救了你，连声谢都没有，还不顾我的伤势，忘恩负义！”
“救了我的是韩兄与长歌。”秋水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话。
季临见从秋水那儿讨不到好处，便转移了话题。
“我的儿媳小璧璃呢？”
“待会儿我们就去接她。”韩非答道。
正卧在床榻上陪璧璃休息的龙阳君醒了过来，算算时辰，韩非他们应该差不多将人救出了。他刚想叫璧璃起身，却发现怀中空空如也。
“璧璃，璧璃？”
龙阳君起身查探，又询问了府上的侍卫仆婢，没有一人见到璧璃的踪迹。
璧璃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独自溜出戒备森严的侯府，而外人想进来带走一个孩子也是难于登天，璧璃到底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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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瞒天过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