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群魔》如鱼饮水

29、第二十九章 家宠

　　伴随着不成声调的呻吟，无数双手宛如海怪的触手从门后伸出。一股恶臭如同释放了□□一般弥漫。

　　因为被关得太久，这些丧尸彼此啃食，面部都残缺不整。它们穿着病号服，缓缓地走出来。一见到了活人，如同嗅到了鲜肉的腥气，丧尸们瞬间如八条腿的蜘蛛一般飞速扑来。有人看到最前面那个丧尸脸颊上的肉掉了一块，耷拉在嘴角，忍不住弯腰呕吐。

　　这样的场景，用地狱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伊哥，丧尸数量太多，咱可能拼不过……”小罗头皮发麻，恨不得拔腿就跑，但他却还是想维持一下在伊仄面前的形象，故作镇定地问。

　　“我天小罗你这孩子是不是傻？”伊仄一脸不可思议，“拼什么赶紧跑啊！”

　　小罗像突然被人点醒了，大叫了一声飞窜出去，竟跑得比其他几个人还快。

　　伊仄自己倒没有着急，两把手枪同时开火，一边射击一边后退。就在这时，跑在前面的小罗他们又发出了一声惨叫。伊仄匆忙之中回头一看，只见急诊玻璃门外，密密麻麻围满了丧尸。它们穿着人类的衣服，有老人，有青年，也有瘦小的孩子，直勾勾地隔着玻璃盯着里面的人，露出一口黄牙发出呻吟，咧开嘴的样子仿佛在笑，腐烂的面孔却让人觉得诡异恶毒。

　　被两面夹击了，伊仄的脑子在飞快分析数个可行的逃脱方案之前，首先下意识地用眼睛搜寻顾雪城。

　　“雪城你干什么呢！”他吓了一跳大喊。顾雪城竟然停在了一面墙边，不断地手动旋转着一个轮形机括。随着机括转动，天花板上的卷帘门缓缓地下降。

　　快点、再快点！顾雪城心里焦急万分，最前面的丧尸离他不过两米了，卷帘门却还没落到他身高的位置。

　　“快跑！”伊仄朝他吼，想要替他射死最近的丧尸，可右手的枪却没了子弹。真正的危急关头他这种训练有素的特职人员连骂人的时间都不会浪费，只是抿紧唇立刻再用左手的枪补射。

　　最前面的那只丧尸的手指已经搭上了顾雪城的肩膀，却被子弹射得仰翻。与此同时，卷帘门终于落到了顾雪城腰部的高度。伊仄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不顾一切地把他推倒在身后。

　　这时伊仄双脚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他低头发现好几只青紫色的手抓住了他的双踝，拼命把他往卷帘门里拉。几个脑袋从卷帘门下面的空隙伸出来，朝他狰狞地笑。

　　“卧槽卧槽……”伊仄朝其中一颗脑袋崩了一枪，顿时那脑袋开了瓢满地脑浆。然而他双脚上的手还在用力往里拉他。

　　顾雪城连滚带爬地跪坐起来双手举枪对着门里面连续射了两下，伊仄终于得以挣脱出右脚，一脚踩在卷帘门上，用力拔出左脚的同时狠拽了一下卷帘门机括。“轰隆”一声卷帘门终于落下，伊仄也拔出了左脚。顾雪城却大叫一声，伊仄一看脚下竟拖出来一只小丧尸。

　　“牙都没长全就想咬我？”伊仄对着它头顶就是一枪。

　　顾雪城不顾危险放下了卷帘门把里面的丧尸阻隔住，避免了被两拨丧尸两面夹击的局面。但两人奋战的时候外面的玻璃门碎了，丧尸如蟑螂一般涌了进来。

　　小罗他们发出了惨叫，几乎都吓疯了。

　　伊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他一把握住顾雪城持枪颤抖的双手，朝玻璃门上方的巨大灯板连续射击了数枪。灯板应声而落，狠砸向丧尸群。刹那间一半的丧尸被压住动弹不得。

　　顾雪城被□□后坐力弹进伊仄的怀中，他的背抵靠在他炙热的胸膛。

　　没有被砸中的丧尸还在疯狂地扑过来，手枪彻底没子弹了，丧尸和小罗他们混在一起，也不好用手榴弹炸过去。

　　伊仄把一根绳索的钩子钩在顾雪城腰带上，几步翻上屋顶高处悬挂的灯牌将绳索穿过，又迅速跳下。

　　“媳妇小心。”他一边跳一边说。

　　“小心什么……”顾雪城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嗖”地一下被倒提了上去。

　　他脸色发白挂在屋顶摇摇晃晃，这种高度可以保证丧尸绝对够不到他。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伊仄把绳索另一端固定住就头也不回地冲进丧尸群。

　　“伊仄你大爷。”顾雪城被拴住裤腰吊起来，额头都气出青筋。

　　伊仄掏出匕首，在丧尸之间翻飞，随着他的移动，不断有丧尸倒下。特别事务局定制的这套黑色的靴子手套和风衣不光是用来拉风的，其本质类似于隐形铠甲，好处在于丧尸根本咬不透，并且每一件都隐藏多种小功能。

　　伊仄的马尾辫被丧尸抓了一把，他的头发披散开，随着翻滚和厮杀飞舞。

　　急诊门外传来汽车的轰鸣，只见一辆白色救护车轰然撞进急诊，原本残存的几片玻璃被彻底碾碎。救护车尖锐地鸣笛，一个女人从车窗中探出半个头，“教练！上车！”

　　“卓玛你太慢了！”伊仄一把揪起小罗搡进宽敞的救护车，剩下几个能动的也都连滚带爬钻了进去。他夺过卓玛的手枪翻上救护车顶，吼道：“往前开！”

　　卓玛完全不去追问，立刻往里开，车子开到顾雪城身下伊仄射断了绳索，顾雪城惨叫了一声从屋顶直接自由落体。伊仄一把接住他，又对卓玛吼：“倒车倒车，开出去！”

　　救护车笛声大作地疯狂倒车，碾倒几只躲闪不及的丧尸，一个大甩尾东奔西撞地杀出了急诊开上地面。

　　重回地面的一刹那阳光明媚无比。

　　伊仄倒坐在车顶，用后背替顾雪城挡风。铅灰色的苍穹之下，黑风衣和长发疯狂乱舞。

　　“伊先生，你的性趣很独特。”卓玛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大声说，“把喜欢的人吊起来拿枪射……”

　　“好好开车别画龙！”伊仄教训道。

　　顾雪城：“……禽兽。”

　　伊仄低头吻住了他的唇，笑嘻嘻道：“我明明是家宠。”

　　救护车风驰电掣地返回了仓库根据地。这趟任务出去了十来个人，回来的却只有五六个。

　　王大军举着枪对着从救护车上下来的人，“检查伤口！这也是为了大家伙儿好！”

　　其中一个青年衣服下遮了一道明显的齿痕，渗着鲜血，王大军打开了机枪上的保险栓，举起枪对着他：“对不住了兄弟，你还是另谋出路吧。”

　　伊仄双手插着兜，叼着薄荷味香烟，坐在门口的箱子上默默看着这帮人。

　　那青年崩溃地坐倒，突然转头紧紧盯着顾雪城，一把抱住他的膝盖，“顾医生，你有疫苗是不是？上次你给那几个被咬的用过，他们现在都没有尸变！求求你给我用！”

　　“那是实验室做出来的，没有批量生产，已经没有了……”顾雪城叹了口气。

　　青年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尖叫着跳起，一把掐住顾雪城的脖子：“救救我！你不是医生吗！救救我啊！你一定有办法！再做疫苗出来啊！你做出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顾雪城如同被铁钳箍住了脖子，咽喉剧痛，喘不上气来。他眼前发黑，正要晕厥过去，突然颈部一松，视线渐渐清明。

　　伊仄搂住了他，一只脚踩在被踢翻在地的青年胸口。

　　“伊仄，放开他……”顾雪城头痛欲裂，按住了太阳穴。伊仄松开了脚，那青年却痛哭着又扑了上来。

　　伊仄拥着顾雪城，旋身避开，脚下一动，把青年绊倒了。青年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不断用手撕扯自己的头发，凄厉地惨叫。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悄悄看着，谁知道谁是下一个呢。

　　“好残忍。”卓玛盘腿坐在简陋隔间的地上，耳边还回荡着那青年的惨叫。

　　“人类群居的目的是寻求相互庇护，而一旦灾难发生，就会以牺牲他人的方式来保全自己。”伊仄一只手抱着个婴儿，另一只手插在兜里，淡淡说道。

　　“这么拿腔拿调的，真讨厌。”卓玛轻蔑道，“人类……才不是这样。”

　　“啧，尿了……”伊仄把婴儿举起来，“别叨叨了，快给它换个尿布……”

　　“我不会！”卓玛脸红着喊。

　　“怎么了？”顾雪城头上按着湿毛巾走了进来，朝伊仄伸手，“孩子给我吧，我来弄。”

　　“媳妇你快歇会儿。”伊仄走过去扶他。

　　“没事，稍微有点头痛而已，”顾雪城抱过婴儿，动手给它换了个尿片，“一次性纸尿片不多了，估计以后要用尿布了。”

　　“顾先生很熟练！”卓玛感慨。

　　“早前在儿科实习时学过，换尿布拍奶嗝什么的。”顾雪城朝她微笑了下。

　　卓玛一瞬间看愣了，第一眼看去冷淡的男人，微笑起来却非常温暖。顾雪城和她身边的伊仄这一类的人很不同，他是个普通人，没有久经沙场的临阵不惧和从容不迫，他的笑容中有一种属于普通人的平易近人的东西，让人联想起年幼时摇篮上挂着的玩具，或是母亲轻哼的歌谣。

　　“还没介绍，这女人是我手下。”伊仄说。

　　“什么手下！”卓玛争辩。

　　“不是说好的吗，我帮你找你那位汉人老师，你给我当牛做马，嗯？”伊仄反问。

　　“是是是！”卓玛气鼓鼓说。

　　顾雪城哄着婴儿，抬头笑了，“他就这德行，你别生气。我叫顾雪城，是伊仄的朋友。”

　　“男朋友。”伊仄立马补充。

　　顾雪城瞥了他一眼，垂下乌黑的睫毛，微微一笑。

　　伊仄扑过去把他和婴儿一起抱住，得意地看着卓玛，“我媳妇。”

　　卓玛仿佛看到这男人长了尾巴欢快地摇个不停，好好好你有媳妇我没有！好大一口狗粮……卓玛的内心是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