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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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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柠这才发现家里还有别人,吓了一跳,意识到苏底在嚷嚷什么。他利索地换好鞋子,顺手抱起黏人精呼呼,走进客厅惊讶地问:“进局子?曹贵鑫怎么了?”
郁言只想把苏底这个缺心眼的玩意儿踹出自己家门。
苏底本人丝毫没有讨人嫌的自觉,愉快地走到阮柠面前摸他怀里的猫猫,边摸边感慨“都长这么大了啊”。
阮柠的眼睛很亮,不知道是不是刚从冰天雪地的室外进来,围巾下的脸红红的。苏底摸呼呼的手很自然地摸到了他脸上,用力掐了一把:“我发现你私下里对我就没用过敬称——这样,你叫我一声‘哥’,我就告诉你。”
郁言看不得苏底这样连说带动手地占自己家小朋友的便宜,走过去将人推开。
苏底:“哎——”
“一边儿去。”郁言嫌弃地隔开他和阮柠,转身将自家小朋友厚实的围巾解下来,“不是让你进屋把围巾解了,把外套脱了吗,老忘记——脸都捂红了。”
“没忘。”阮柠撒娇似的辩解,“这不是没来得及嘛。”
苏底“啧”了一声,觉得他俩跟两口子似的,偏偏一方还冠冕堂皇地说自己不能对人家有意思,看了就糟心。
都这么生活了,和两口子有什么区别?
郁言见他还有脸在旁边“啧啧啧”,生怕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色再说出点儿什么乱七八糟的,于是扭头朝他微笑:“你不是说还有事儿,今晚就不在这里吃了吗?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了,慢走不送。”
“我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啊?”苏底笑吟吟的,“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不就摸了一下你家柠柠的脸吗,吃醋吃得也太凶了。”
郁言:“……”
就冲他这番胡言乱语,郁言亲自把他“送”到家门口,冷酷无情地把门拍上了。
家里终于变回二人世界,阮柠心满意足地放下呼呼,洗干净手,将丰盛的晚餐一样一样地摆上餐桌。
“曹贵鑫到底怎么啦?”阮柠在餐桌边坐下来,眼巴巴地问,“郁言,你能和我说说吗?”
通常他这么撒娇,郁言是没办法拒绝的。郁言沉默了一下,捋了捋他略微散乱的长发:“你想听什么?”
“苏底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阮柠眨巴着眼睛问,脸上红晕未散,“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曹贵鑫啊?”
是因为他吗?
阮柠拿起筷子,没好意思把这句自恋的话说出口。
郁言在他对面坐下,再次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地实话实说:“一部分是因为曹贵鑫干的事儿‘值得’这个下场,一部分是因为你。”
曹贵鑫打过他家柠柠的主意。
郁言一想起这个就满心不快,知道自己对阮柠的保护欲渐渐有向占有欲过渡的趋势——但和那种感情没关系。他只是想清除一切不利于他家柠柠的东西,让他家柠柠天真烂漫地在撑开的保护伞下成长。
不用再遭受任何强迫。
阮柠诧异地睁大眼睛,抬起头看着郁言,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脸上顿时更热了。
郁言示意他别说话了,先吃饭。得到满意回答的阮柠丝毫没有意见,乐颠颠地低下头舀了一勺饭。
郁言垂眼喝水,脸上有罕见的阴沉一闪而过。
还有一部分原因他没说——因为曹贵鑫和郑得隆一个德行,他看了就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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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柠打算过完年再拍新戏,这段时间权当用来休息了——说是休息,其实也没怎么闲下来,除了抽空去练车考驾照,还要认真翻看江幸涵递过来的剧本,看看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时不时还得去拍个代言,偶尔还会被他家先生带去参加个饭局。
哪件事儿都是不能推的——郁言每次想带他出去倒是都会提前问过他,他要是不愿意就不去,但阮柠没那个骨气能拒绝他家先生。
尤其是但凡他去了,他家先生都会对外介绍“这是我家小孩儿”——在别人听来当然就是“这是我的人”的意思了。阮柠对这种宣示所有权似的做派十分满足,恨不得天天黏在郁言身边和他绑定在一起。
反正对他来说,只要能天天见到郁言,那天天都等于是休息天。
“但是吧,有些饭局郁言不会带我去。”阮柠在工作的间隙里对江幸涵抱怨,“涵姐,你说为什么呀?”
江幸涵接过莫一帆拿来的水,利索地拧开瓶盖给阮柠递过去,骂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以为所有饭局都那么正经的是不是?郁总真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江幸涵恨铁不成钢,“听你说的那些,郁总带你去的都是正经饭局,让你拓展人脉用的。你去到了就多认识人,别整天心里只惦记着你家郁总,人又跑不了,你回家了再腻腻歪歪可以吧?”
阮柠“唔”了一声,咕哝:“道理我都懂,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嘛。”
“纪濛说你恋爱脑真是没说错。”江幸涵瞪了他一眼,“德行!”
阮柠对纪濛四处散布他坏话的行为十分不满,收工后,立马打电话跟纪濛你来我往地掐了十八个回合。
说是“恋爱脑”,但阮柠知道自己惦记郁言归惦记,反正一点儿不影响正事儿,没什么可诟病的。纪濛说他他就没真正听进去过,江幸涵说他也一样——横竖他家先生不会说他。
本来这些天一切都过得很好,郁言还订好了去他老家那边的机票——决定出行计划的时候阮柠提了一嘴自己从来没坐过飞机,郁言问他想试试吗,得到了他满怀期待的肯定回答后,就很有效率地买好了机票。
阮柠美滋滋地等着放假回去,觉得这有点儿像是和他家先生一块儿去旅行,或者像是一场长期约会。
“我好喜欢阿言啊。”阮柠在日记本上写,迷恋之情溢出纸外,“阿言怎么就这么好呢?”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睡他,阮柠红着脸惋惜地想,他长这么大了,也想体验一下X生活是什么样的。
就在他每天都高高兴兴地等待过年时,“乐极生悲”出来刷了一波存在感。事情发生在郁言带他去的某个饭局上。
这个饭局和他以往参加的那些没什么区别,“大人物”有很多,阮柠被他家先生领着,忙着认识这个记住那个——他当然没江幸涵指责的那样不知好歹,知道郁言是在给他铺路后就很认真地接受,一丝一毫都不浪费他家先生的苦心。
好不容易能闲下来坐在一边当摆设,阮柠没妨碍他家先生和另外几位“总”谈正事儿,自己拿起面前的酒精饮料一口一口地喝着。
喝了没几口就被郁言拦下来了,让他别喝这个,自己出去跟服务员要一杯纯果汁。这种酒精饮料喝起来好入口,但度数不低,郁言看着阮柠已经微红的脸,生怕他再喝下去会醉。
好在他家小朋友够听话,在别人面前尤其不会下他的面子,虽然砸吧砸吧嘴明显挺喜欢这个味道的,但让不喝就马上不喝了,乖乖起身出去要果汁。
阮柠就是在去拿果汁的路上碰上那个“意外”的。
“阮柠是吗?”那是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四十来岁,样貌和身材却都保持得很好,高大英俊,“郁言带你过来的?他在哪儿?”
阮柠疑惑地看着这个迎面走来的男人,只觉得他说不出的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难不成是他家先生之前带他见过的那些“总”之一?
人太多,尽管他费劲儿地去记了,但总有那么几个记不住。
虽然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长成这样的都记不住,可他的确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对方又实在很眼熟,阮柠就姑且当这位是了:“是的,郁总正在跟人谈正事,请问您……”
男人微微笑了,和煦如春风:“这样啊,那我先跟你聊聊也行——对了,我姓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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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柠出去得太久,久得郁言都觉得不对劲儿了,他家柠柠不是那种会不经过同意就随意在外面逗留的人。正好他和几个合作伙伴讨论的事项告一段落,他起身说了句“失陪一下”,没理会周围人善意的哄笑,径直出去找他家柠柠。
然后郁言就在外面看见了郑得隆。
他浑身发冷,脸色一瞬间阴沉到了极点,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郑得隆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留住了阮柠,两个人坐在公共区域的吧台边聊天,灯光昏暗,但郁言还是看得出来阮柠的脸是晕红的,郑得隆说话时,眼睛就没离开过阮柠的脸。
郁言身上的那股子寒意霎时凉进了骨头缝里,他神经质地握紧拳头,走过去将坐在高脚椅上的阮柠一把拉下来,护到自己身后。
“……郁言?”
阮柠被拽得踉跄了一下,几乎是扑进郁言怀里的,被他扶了一把才推到身后。阮柠有点儿发懵,但他对郁言的情绪极度敏感,被拽下来的那一刻就知道郁言生气了。
而且很生气,他就没见过郁言这么大的火气。
“对不起,我不是……我打算回去了。”阮柠手足无措地站好,试图去拉郁言的衣角,“我不是故意的,郁言,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郁言看都没看他一眼,阮柠更心慌了,心情沉了下去。
郑得隆从高脚椅上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阮柠,直到被郁言满脸阴霾地挡住视线,才慢悠悠地转向他,微微一笑。
“小言,好久不见。”郑得隆慢条斯理地抚平外套上的皱褶,笑容祥和,“耿秋实那边有你做的手脚吧?真是长大了啊,越来越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