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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武周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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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雪再三地催促下,月明背着太尉跳下暗道,然后再接过孟夫人,最后船雪跳下,将洞内的机关重新拉住,洞口关闭。
隧道里黑魆魆的,走了一小段路,经太尉指点,墙上设有一些火把和油灯可以点燃,船雪用随身携带的火石将火把点燃,这才看清楚夯实的土墙壁十分光滑,隧道能有一人多高,路道也比较平坦,除了长时间空气流通不畅,有些难闻的隐晦的霉味儿之外,可见修葺之时花费了大量的功夫。
他们踉踉跄跄一步也不敢停留,也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另一个出口处,船雪说,“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出去打探一下,半个时辰,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们就先不要出去,若我一直没有回来,说明我可能被捕或者有其他的意外发生。你们再想其他方法出去。”
船雪说完转身要走,月明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她,她看了看那只手,心里一暖,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他又迅速缩回,头一低道,“小心。”
船雪“嗯”了一声,便出了洞口。
洞口的另一侧,太尉府中,音容让手下射了一阵火箭,不见有动静,心中便起了疑心,派一个手下进去查看,那手下惊慌地跑出来报告,“不好了,不好了,里面没人了。”
火势已越来越旺,音容手下说屋里没人,更是惊疑不定,震撼不安,屋里明明好几个人,难道都插翅飞了不成?除非?除非屋里有蹊跷。
他也顾不得火势蔓延,当下进了屋子,里面果真空无一人,他生怕自己的疏忽放跑了那些人,坏了国师的大事,这份罪责他可着实承受不起,国师让他好好盯住这里,就是怕放走一个人,他见重兵未到,只能自己先出手困住他们,谁知,这一困竟然把人弄没了。
音容仔仔细细地将每寸墙壁敲了个遍,手下人见火势越来越大,拖他出去,他将手下推开,继续查找原因,突然就看见烧着的床边有一个香袋,他随即捡起闻了闻,是艾香,这种味道是太尉夫人最喜欢的味道,她身体不太好,平日里喜欢用一些艾条灸体,又喜欢佩戴香囊。偏偏这香袋掉落在床边。音容当下判断出这床有古怪。
他在床头看见一个很奇特的东西,随手拨弄一下,床便发生了变化,向后推移,敞出一个洞窟,他骂了一句,派人灭火,又派一些人从这洞口下去,他用信鸟将此事速速禀报国师,等候指令。
这时,妙沉快马已到太尉府邸,他本是奉了太子之命送信的,却见府邸火光滔天,就知来晚一步,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却见身后奚斤领着禁军来到大院,妙沉只好躲了起来,他一头雾水,心里猜想,“奚在他之后来的,肯定不是放火之人,那这火是谁放的?谁比他速度更快?”
妙沉再接着观看,只见有一人冒着大火冲出屋子,此人正是音容,他和奚统撞到一起,脸色难看道,“奚统领,你怎么现在才来有什么用?人都逃了。”
奚斤反问道,“逃了?你不是比我来的早,怎么让逃了?”
音容道,“那床下有密道通往外界,我已经派人顺着密道追去了,依你看这密道能通到哪里?”
奚斤想了一番道,“北距长城,东包白登,属之西山,广轮数十里难以抵达,而往武周川的方向……”
音容恍然大悟,“对呀,这肯定是通往武周川,那是条北丝绸之路,可抵达漠北,只要到了漠北,我们就拿他们没折了。”
奚斤捋了捋胡须道,“我们兵分三路去拦截,一路从密道走,堵住他们的退路,我们分别从两边在武周川的地方包抄他们,这样任凭他们插翅也难飞了。”
妙沉听到这里,当下便明白,是国师派音容来放火抓人的,他此刻也顾不上去给太子送信,只好躲开他们抄近路向武周川奔去。
……
船雪从洞口出来向四面探望一下,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便回到洞内让月明他们出来。武周川一条平川,两面环山,若是直奔平川,大军杀来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太尉对这里的地势十分熟悉,说道,“上武周山,从山上走,他们不好寻来,若是走平川,很快会被发现的,咳咳。”
这一路走来,太尉咳嗽不断,似有加重,船雪虽施以针药,收效仍然甚微。刚走出洞口几步,楼船雪又退回到洞口,附耳与地下倾听一番,似有声响,便将洞口旁边的石磨盘推动,月明见状,便知其意,也来帮忙,一块大的石磨盘在二人的合力下牢牢堵住了洞口。
船雪擦了一下额头道,“他们应该很快就追来了,此地不宜久留。”
当下,四人往山上走去,天空缥缈无云,旷野走兽颇少,看上去不像什么好的兆头。太尉几次要求月明将自己放下,月明不肯,四个人爬了一段山路,实在是筋疲力尽,便坐下歇息。
船雪居高临下,四处观望,忽然看见几个头盔来在丛林间来回晃动,她再定睛一看,逶迤的队伍如长蛇般像山上进军,那阵势不是搜山是什么?
这也难怪军队很快能追上他们,他们身边一病一弱,都不善武,脚步又慢,怎能不被追上?照军队的速度,很快便能将他们捕获。
楼船雪大惊,脸色一变,回身说道,“快些走,他们追来了。”
他们又往前不知走了多久,其实也没多久,楼船雪道,“我们这样的走法,谁也逃不掉,我去引开那些追兵,你们走这边,我走那边。”
就这样,月明带着自己的姑母姑父一直西北的方向走,楼船雪去引诱追兵往相反的方向走。楼船雪刚走到岔口,从另一条小道上迎面碰上一个人,两人均被惊吓一番,楼船雪见是妙沉,问道,“怎么是你?”
妙沉也顾不上长篇细说,只道,“我是来给你们送信的,奚斤和音容兵分两路来围剿你们。”
楼船雪一想,说道,“不好,穆伯伯他们有危险,你可知这路是何人率领?”说着,楼船雪指了指那边的军队。
妙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道,“这边的是奚斤,那边的是肯定是音容,不能走那边啊。”
楼船雪给妙沉使了个眼色道,“月明他们在那边,快走。”
说完,两人又朝月明的方向追去。月明走到慢,没几步路便追上了,楼船雪皱着眉头说,“这边也不能走,音容从这边包抄我们,前狼后虎,我们难以逃脱啊。”
月明放下太尉,拔出大刀道,“只好和和他们硬拼了。”
太尉和夫人仍旧劝他们先走,不要管他们,这真是藏无处藏,躲无处躲。
楼船雪道,“走那边。”
月明又背起太尉他们向另外的一条岔路走去,刚爬上小坡,便看见另一处坡上爬上一队士兵。楼船雪道,“你们先走,我来挡一挡。”
船雪伤了最前面的一些人,那些士兵如长江后浪推前浪,前仆后继的漫到山坡上来,越来越多的人头已让她有些晕乎。
很快,音容的士兵已和楼船雪厮杀到一起,越来越多的人也挡住了月明等人的去路,月明只好放下太尉,一边斩杀敌人,一边护着姑母姑父十分吃力。
妙沉虽然会一些武功,也不高,但短时间内还可以斩杀一些敌人。楼船雪见月明被围困,一心向月明这边厮杀靠拢。
身边死了一拨人,马上又围上一拨人,倒一片,死一片,死一片,伤一片,伤一片又围上一片更多的士兵。想走也走不了,想杀也杀不完,只有杀,杀,杀……
血都染红了半边天,偶尔能听见一声大雁的哀鸣从天边划过,还有不远处乌鸦的哭丧声。近处,耳边只有兵戎相向的“叮咚”声。
杀累了,杀的麻木了,体力也已透支了,难道,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吗?悄无声息地被贼人乱刀砍死?楼船雪想着已被兵刃划伤了胳膊。
月明也被划伤了几下,妙沉更不用说了,他最无辜,武功又最弱,本是好心报信的,也被牵扯进来。
太尉拼着最后的力气道,“船儿,悠儿就交给你了。悠儿,快走。夫人,夫人,我对不起你,我先走一步了。”说完被一士兵斩杀。
夫人颤抖道,“悠儿,你要放下恩怨,放下执念,不要再找船儿报仇了,要活着,记住,沧,浪,之,水……我,来了。”说完,将脖颈横亘一士兵的刀下,呜呼毙命。
月明慌了神,斩杀了两名士兵,他向姑父姑母的身体扑去,另一士兵杀了过来,船雪拔下发簪,射向那举刀的士兵咽喉,士兵绝命身亡。
船雪拼杀到月明身边,劝道,“我掩护你,你先走,要活下去,不然你更加对不起他们。”
月明不舍,仍旧趴着痛哭。
船雪虽然心痛,但意识还是十分清楚,她边杀开士兵,拉起月明道,“想要报仇就必须活着,你忘记你穆伯伯和孟伯母说的话了,现在不是悲伤地时候,快走。”
月明听了这话,激起他内心潜藏的仇恨和力量,他对着身边杀来的士兵乱砍一气。
妙沉给船雪使了个眼色,掏出一颗防身用的烟雾弹,掷向围上来的士兵,顿时腾起浓稠的烟雾,什么也看不清了。他们三人趁着迷雾之际,一起逃开。
船雪道,“这样一直跑不是办法,我们先躲起来吧。”
四处荒野,躲在哪里都不是常饭,最快能避开敌人眼球的方法就是藏在敌人的眼皮底下。
他们躲进山坡下的一处大树洞里,这树洞长在坡上,洞口又十分隐蔽,不易被发现,短时间躲藏还可以,但时间一长迟早还是会被搜出来的。
奚斤和音容的士兵皆已汇合仔细搜查着山中的每处角落。眼看士兵们向树洞逼近,又是一番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