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滴》我们去寻找一盏灯

6、高中

　　宣传活动中间欧阳上了第一个综艺节目，录制的时候天翕要上课，没有办法去看。录制节目现场来了很多欧阳的粉丝，过道里都坐满了人。欧阳给觉得有些紧张，给天翕打了一个电话。“喂，我刚下课，要和同学去吃晚饭呢，你那儿还没有开始呢？”一听到天儿的声音，欧阳觉得像是喝了泉水似的，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嗯，这就要录开场了，跟你说一声，吃点菜，别只买肉吃，不健康。”“好，就这么着吧，你别紧张，自然地玩就行了。”看不到对方，心意却是相通的，欧阳觉得自己好幸运，可以爱上这样一个人。
　　三周过去了，天翕一天一天的盼着，终于到了周六。今儿晚上节目就要播出了。“天儿，我到楼下了，你下来吧。”跟奶奶说了一声，天翕快速跑下楼。楼道里站着一个带着帽子的高个子少年，黑衣黑裤黑眼睛。他笑着牵住了她的手，两人一起往后面的那栋楼走去。“今儿刚让人打扫的房子，好久没回来住了。吃的都买好了，一会你撒开了吃啊。”路灯下少年宠溺的看着旁边高兴地摇头晃脑的人。
　　7点半，节目刚开始，欧阳就撤了。他说自己不想看了，在电视上看到自己太奇怪了。天翕看他一脸抗拒的样子，笑的肚子都痛了。说好两个人一起看的，既然这样天翕决定一会儿回家自己在电脑上看。“哎，那个趴在床上的小朋友，我也不看了，我们看电影吧。”“我起不来了，你来拉我一下。”欧阳趴在卧室里耍赖。“赖皮狗，”天翕放下手里的果冻往卧室走去。“癞皮狗快起来，一会儿电影看不完我就得回家了。”“那就不看电影，”欧阳挑了下左边的眉毛右手用力把天翕也给拉到床上，“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腹肌，新鲜出炉的。”“哈哈哈哈哈哈，什么还新鲜出炉的，有火烧吗，驴肉火烧。”欧阳看着天翕极力掩饰自己害羞的样子，心跳漏了一拍。伸手把天翕往自己这一揽，唇就落了下去。人在恋爱时都是天才，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欧阳凭着本能加深了这个吻。天翕的舌头凉凉的，还留着果冻的余香。欧阳的吻越来越热切，天翕被他感染，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感觉周围的空气要燃烧了似的。但是，有些时候，一些客观事实是无法回避的，就像此时愣了的两个人。“那个，我去阳台吹吹风，冷静下，你先看电视吧。”少年在阳台上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等着自己的小兄弟冷静下来。回来的时候天翕已经投入到电视中去了。“你这个表情太逗了，让你做鬼脸你也做的太彻底了。回去得再看一遍。”眼前这幅情景让欧阳觉得很幸福，希望明天自己不用回美国，还可以再真真实实看到这张笑脸。
　　因为欧阳的粉丝要来送机，所以天翕就偷混到里面跟着别人一起喊口号。对于自己爱的人总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到她这句话是真的。刚才还打电话说了再见的人此刻就在眼前，欧阳想把她拉过来，却被粉丝堵住了路。“没事儿，快走吧。”天翕用夸张的口型表达好几遍，欧阳才往入口走去。“我就是想送送你，到了说一声”。挂了电话，天翕觉得心里有点空，却没说一句舍不得。因为爱你，所以不要成为负担。
　　周一下课班里女生围在一起讨论周六看的那个综艺节目。“欧阳辰良好高好帅，钢琴弹得好好。我昨天去买他的专辑了，里面的海报我直接贴在床头上了”此人正是天翕的同桌，“你上周不还说另一个嘉宾帅吗，这周又是欧阳辰良啦。我以前跟他一个班过呢，小时候唱歌就特别好。对了，我记得天爷还跟他当过同桌呢。”这人是天翕的后桌。“真好啊，我怎么没跟跟你们一个小学呢。”这人是天翕后桌的同桌。为了躲开这场对话，张天翕同学妥妥的趴在桌子上装睡。
　　快到期末考试的时间了，学校周末补课，两位异地恋的同学在时差这条银河的作用下就没有机会视频。那两年咱们国家也开始流行起来过圣诞季这种东西，平安夜同学之间开始互相送苹果，天翕当晚收到了很多，装了一书包。其中一个个特别的苹果。是一位偶尔一起吃午饭的隔壁班女同学送的，按说没什么，可是贴在包装盒里的一封告白信就把情况弄复杂了。读完了信，天翕的情绪有点激动，还可以这样啊。好在从小看各样的书，李银河老师写的这方面的书也读过，所以天翕没有什么别的看法，只是怕伤了女孩儿的心。想着下课找女孩聊一下。结果一出门就被一只大手牵住，拉着天翕使劲往已经放学了的初中部跑去。“行，行了，没人了。”天翕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怎么回事儿，回来，呼--回来也不说一声，累死我了。”“我们圣诞放假，回来就去外地拍杂志还有那什么海报去了，之后参加了一颁奖礼，他们还发给我一最佳新人奖。今儿刚回来，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了”欧阳用手不停地给天翕顺气儿，“我这就来找你了，我在车里等你放学怕你看不见我，惊喜就变遗憾了。就来跟你说一声，放学别坐校车了，我们一起回去啊。我说你们那保安也太负责了，怎么都不让进，我趁一老师跟他聊天的时候进来的。”欧阳还在滔滔不绝的说门卫，天翕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行啦，惊喜同学，一会儿说不定还不让你出去呢，我还得上课呢，回见。”天翕转身要走，又被欧阳拉住，狠狠亲了一下，才说再见。走了一半天翕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欧阳还站在那儿，朝她挥了挥手，喊了句“回见了您呐。”好久没这么开心，天翕几乎是跳着回去的。
　　压着上课铃进了教室，天翕感受到同桌的眼刀冲她嗖嗖的飞了过来。“坦白从宽，刚刚干什么去了，我还想喊你一起去上厕所呢，你怎么跟你高个子跑了。”天翕的大脑飞快的运行着，走廊没有开灯，她肯定看不清来的人是谁，对不起了，我只能撒谎“哦，刚那是我表哥，回家没带钥匙，我一直有他们家钥匙所以来找我要。别说了，一会儿班长记名了。”同桌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天翕因为很开心所以写作业的时候总想哼歌，弄得她同桌相当疑惑，这人怎么跟坏了的喇叭似的，一会蹦出点儿声一会儿蹦出点声。
　　能够相聚的时间总是有限的，欧阳假期结束之前正好天翕有了一个周末，少有的机会。在两人准备趁着早上人少一起去看一部关于艾滋病患者生活的电影时，天翕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坏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天翕猛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欧阳看着都替她疼。“喂，我是张天翕，你是想跟我聊苹果的事情吧？”“嗯，那你今天有空吗？我们能不能见面聊？我不太想在电话里说。”姑娘的声音很是期待，天翕也不想伤人心。欧阳见天翕皱着眉头看他，就猜出这电影是看不成了，用口型做了个“没事儿。”“那这样吧，那什么，我知道一个特好吃的甜品店，我把地址发给你，我们在哪儿见吧。嗯 ，好的拜拜。”天翕挂了电话跟撒了气儿的气球似的“大爷，您饶小的一命，我上有老下有小，全指着我吃饭呢。”“得，我这什么都没说呢，就给你划成反派了。怎么回事啊，先说，说完再发落。”天翕收起刚刚耍宝的样子，抓着欧阳的胳膊，“嗯，那什么，这么个事儿。我们隔壁班一女孩，前两天，就平安夜那天，送苹果的时候还给我一封情书，我准备跟她聊聊，别伤了姑娘的心。”“女孩？”欧阳把天翕的从胳膊上扒下来，牵在手里。“呦，魅力不小啊，我是不是应该有点儿危机感。大爷，我这辈子就这一个女朋友啊，您可别给别人喽。”欧阳挑着左边的眉毛假装伤心“准了。走吧，大爷，去你们家店里，你还有地儿待。聊完了我上去找你。”
　　欧阳家的店这个时候刚刚开门营业，里面的员工都是老人儿了，就问了两句欧阳在国外好不好，就让他去二楼待着了。天翕先要了个草莓拿破仑配了红茶，酥皮儿是刚刚送来的，不先享受一下真是浪费。半个多小时后，姑娘到了。看得出来精心打扮了一番。长长的黑发不是平时的马尾，烫成了大卷散在脑后。大大的眼睛，连双眼皮里都带着点儿灵气。脸上带了点妆。天翕心里暗暗想，要不是我这有个在楼上等着呢，我就答应了姑娘了。“来了，天翕走上前给姑娘带到位置上，又给递了目录。“看看想吃什么，今儿我请客，别错过机会啊。”人姑娘点了杯奶茶和抹茶蛋糕。轮到说正事儿了，天翕也觉得有点抹不开面儿。抬头看见有一人趴在二楼楼梯那往下看，不由得就笑了一下。“小雅，有点不好意思啊，能问问你为什么写信给我吗？”姑娘用手拨了一下不存在的碎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去吃午饭吗？”没给天翕说话的机会，姑娘自顾自的说“因为想认识你，所以才找你同桌还有张婷，说一起吃饭吧，我跟她俩一个宿舍。第一次看到你的名字是在校报上，觉得你的诗写的真好。后来就是那个短篇小说，就对你很好奇，什么样的人写出这样撕裂的个体。就问宿舍里跟你同班的人能不能介绍认识。起初觉得起跟想象中不一样，每次吃饭，你都帮我们开食堂的帘子，帮我们擦桌子，我胃疼那次你第二天从家带粥给我喝，还有很多，反正就觉得你比那些男生好多了，慢慢才发现自己，”姑娘抬起头看着天翕肯定的“喜欢上你了。”“不是，这算什么啊，我从小就这样，我朋友都习惯了。我们接触机会也不是太多，我呢，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的。我们不在一个班，你也不了解我。我跟你说，有些时候先成为朋友再分到一个班的人是做不成朋友的。”姑娘不是很明白天翕的意思，问了句为什么。“分到一个班的时候会发现对方在上课时候一些你不喜欢的习惯，还有一些平时没有注意到的坏毛病，久而久之，就会讨厌起来。你现在觉得自己可能喜欢我，是你不了解我，只看到了个片面的我。一时间你可能觉得这个人还不错，再加上自己的一些理想化的想法，坏了，这个人怎么越想越好呢，其实不是这样的，也许，我说也许啊，你喜欢的不是我，是你理想中的那个很好的另一个人，只是我一时成了你理想化的载体。”姑娘像是要否认，“你别着急否定，我还有个事情告诉你，我也有喜欢的人，在一起很多年了。”“啊？我没听你说过，那，女生还是？”姑娘小心翼翼的问“男生。”“这样啊，我以为你是喜欢女生才跟你告白了，算了，总觉得你这人很可靠，就算跟你说了也不会被歧视的感觉。”女生好像有种放松下来的感觉，吃了一口蛋糕。“本来嘛，爱情跟性别没有什么关系吧。”两个人相视一笑。几分钟后姑娘就离开了。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天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身往二楼跑去。
　　其实说实话，天翕觉得自己可能对性别没什么真没什么要求。跟欧阳聊了下关于她的性取向的问题，欧阳替自己捏了把汗。天翕从小就跟男生一起逗女生，后来长大了就很怜香惜玉，喜欢女模特，这还有女生告白。“对了，你小时候还特喜欢我妈。”欧阳像是看破红尘似的往沙发上一躺。“什么叫小时候啊，我现在也喜欢你妈。”天翕用手使劲戳了戳欧阳，“起来，去看电影，看vip厅的人少，开场了咱们再进去，你戴上卫衣帽子，我一会去对面给你买个口罩。”欧阳辰良同学猛地坐起来说了一句让天翕哭笑不得的话“还好还好，什么事儿都得赶早，我这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走吧，哥们儿。”“什么啊，我这叫，我爱你，与性别，外貌，金钱都没有关系，我爱的，是你赤裸的灵魂。多好。”没得说，这下把欧阳给感动到了，一时想不出要说的，“我也是。”眼神永远不会说谎，欧阳的眼中一直都是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