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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贰拾肆、暗衣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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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刚才是…他...死了?”羽黯有些难以置信,她做了什么?
“是的,他死了。”她淡淡道。
她是怎么做到的?只那一会功夫,还是这种情况下,就取了一个人的性命?果然这个女子不容小视,他愈加相信眼前人是真正的夫人,至少她有与主上并肩的资本。
这时外面的守卫大概是察觉到不对劲,走了过来,看到牢中倒着的胡杨和站在外面的她,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去找你们其他上封过来,这次最好找个可靠的人过来,不然…”
她话还没说完,那守卫已经掉头就走,甚至没想起把她重新锁回牢中。她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藏在香囊中的迷药给了羽黯。
“这是苍梧迷药,可以植物或水为引,你拿好,之后可能有用。”她快速说完。
羽黯点头,小心收好。
“夫人,他是…”羽黯想问,他是怎么死的。
“他是被毒死的,我划破了他的皮肤,”她说着,扬了扬手指给他看艳红的指甲,“不然我可不喜欢这么浓艳的颜色。”
还真是准备周全,难怪金针被搜走,内力被封,她还敢出言挑衅。看来,刚才的也是刻意而为?
而她此时,倒有些感谢这个胡杨的出现。她想要御寒品是真,却不想胡杨带着那样的念头来了,她便就势杀了他,这样也许可以更快见到暗衣门的高层,她赌他们还不会这么急着杀她。另一方面,凤魂散为苍梧特有,若他们验了胡杨的死因,或许能为调查苍梧的那个内奸提供线索。
她并不是第一次杀人,处其位,保其命,此为必然,无可逃避,她不会手软,也自认从未杀过“无辜之人”。若谁当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那只能说,他并不了解她。只是,化身死神的感觉依然不好,无论如何,是她亲手夺去了那些本应与她平等的人的生命,夺去了那些可能的未来。
再次来的是上次的穆姓男子,她听守卫叫他“穆统领”。那个穆统领看了看倒下的胡杨,又见她身在牢外,一副从容之态,脸色顿时暗了下来,周身的气息隐隐变得更冰冷了些。
“夫人这是做什么?”他声音低沉。
“穆统领应该问问你的这位手下想做什么,哦,可惜他已经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了。”她不在乎地说道。
胡杨想做什么,穆统领是可以猜到的,他过去探了胡杨的鼻息,确定他已经死了,挥手让两个守卫把尸体抬下去。
“夫人,时候还不到,能否委屈夫人回去呢?”他堵在她前面,指了指牢房。
她闻言,并不反抗,径自缓步走回了牢房。穆统领一个眼色,一个守卫立刻过来锁了门。
“看来之前还是小看了夫人,你是怎么杀了他的?”穆统领冷声问。
“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你们自己验验不就行了。”她言尽于此。
“哼,夫人记得自己的处境,别得寸进尺,若是真引起门主的注意,不如考虑考虑怎么保住自己的好。”就这样,什么御寒品都没留下,穆统领转身便走。
她默不作声,冷眼看穆统领离去,直到连守卫也不剩了,这才慢慢坐在草堆上。听那穆统领三番两次的说法,自己现在的处境恐怕是不妙了,但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只有尽力挺过去。
那夜,比预想的还要寒冷而漫长,她缩着身子抱膝而坐,想使自己暖和些,可还是每每一入眠就会被冻醒。森林中的春寒同样迫人,但那时她有他的怀抱,她到现在依然不曾忘那时的温暖和安心,尽管刚刚相识。在昏沉中,她开始怀念他的温暖,他的陪伴。
大概是到了第二天,她逐渐清醒过来,身上还没有什么症状出现,但她知道这样冻一晚上风寒是不可避免了,只愿不要误了事才好。
“夫人,您还好吧?” 羽黯关切地问道。看昨夜那样子,夫人的身体似乎不太好,明明是习武之人…
“暂时…还好吧…”她回答,竟似乎带了些鼻音。
“夫人,容属下逾越,您以前可是受过什么重伤?”羽黯试探问道。
“重伤倒没有,我只是中了两年毒,就成这样了。”她苦笑说。
两人没来得及谈几句,就有三个人走过来,为首的正是穆统领。
“夫人昨晚休息得可好?”穆统领似笑非笑。
“托穆统领的福。”她冷冷道。
“穆某给夫人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不知夫人可有兴趣?”
“好消息?”她眉微蹙,转而唇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这可要听听。”
“副门主想要见夫人。”
副门主?这么快?她暗暗思忖,他们查出胡杨的死因了么?
“夫人,请吧。”穆统领说,一边,一个守卫打开了牢门。
她出了牢房,两个守卫就一左一右戒备在她身后,她跟着穆统领走到右侧路上,然后左转,又向前走了好一段路,沿途两侧都是牢房,关有人的却不多。
走到路的尽头,又转了几个弯,穆统领将她领到一个刑室。刑室中摆放着各式刑具,昏暗的光线抚上斑驳的血迹,阴沉而刺目。中央立着一个木质十字,因常年浸血而显深红色,穆统领冲两边守卫使了个眼色,她就被拽到十字前,两手被锁到横杆两端。
“怎么?你们是要对我一个弱女子用刑?”她依然镇定。
“夫人居然自称弱女子,这真是让那些真正的弱女子无地自容。”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嗓音低哑,略带嘲讽。
她向门口看去,进来的是一个上半脸戴银色面具的男子,后面还跟着一个整张脸都带了银色面具的人。
“副门主,她看起来不像受得住刑的样子,我们可得当心些。”说这话的应该是后面那个面具人,听声音是个男子,而她只觉这个声音十分熟悉,似乎是在哪听过。
“勒,你不认识她?”半面具的副门主问道。
“不认识。”面具男子回答。
勒?乌勒?她猛地想起来,这声音很像三长老手下的乌勒。但他是认识自己的,若真是他,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的身份?
“夫人,”副门主转向她,“你从哪里得到的凤魂散?又将毒藏在哪了?”
“无可奉告。”她轻轻回了四个字。
“夫人,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副门主狠声道。
“副门主认为我是苍梧人?”她说。
“你不是么?”
“是又如何?你们需要再多一个制毒的人么?”
“夫人,看来我们需要换一种交谈方式。”副门主说着,一个手下已经持短刀,利落地划上她的左臂。皮肤一凉,疼痛随即而来,血渗出,很快染红了一片白色衣袖。她咬着唇,没吭声。
“夫人,现在是否能回答我们的问题了?你和慕景寒有没有计划什么?”副门主道。
她不说话。副门主又使了个眼色,那手下过去又是一刀,她的左臂上顿时又多了片血色。她却依然不开口。
“夫人,你就不关心我们向你的夫君说了什么?”副门主又道。
“副门主若不想说,无论怎样都不会告诉我的,不是么?”她淡淡道。
“夫人用你知道的来交换便是。”
“那药是别人送我的,我将它涂在皮肤上防身。我们什么都没有计划。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交换的前提可是夫人说了实话。”
“随你信不信。”两道伤口一直在流血,她觉得身上一阵发冷,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头也有些发晕。
“这药当真不是夫人制的?”
“你们能找到苍梧长老,又何必抓着我这区区一种凤魂散不放?”她努力保持清醒,试探道。
果然,那副门主和其身后的面具男子似乎都怔了一瞬,因戴了半个面具,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竟然真的有长老与暗衣门勾结了么?!看来离开这两年发生了不少事。
苍梧辅佐圣女的有七位长老,从大长老到七长老地位递降,却都是苍梧权力的顶峰,五位以上长老的合议甚至可以命令圣女,是以长老的背叛是苍梧的大忌。
“夫人对苍梧这么了解,还要坚持自己不是苍梧人?”副门主不甘示弱,借机反问。
她又沉默不语,倒不是倔强,而是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在她意识沉入黑暗之前,她隐约听到那副门主的声音。
“后日,便是与你的夫君约定之日,你说,他会去救你么?去了又能认出那不是你么?”
羽黯眼见她被抬回牢房,人已昏迷,左衣袖尽染血红,那一刻心底涌起的,不知是愤怒,不甘,还是恨。
为了不让她血尽而亡,她的伤口被粗糙地包扎了一下。她醒过来时,大概已接近傍晚,牢中温度又降了下来,加上她失血过多,身体无法控制地发抖。
“夫人…”羽黯开口。
“我没事,”她的声音明显缺了底气,本来轻盈的嗓音因为虚弱变得缥缈,“恐怕这几日,事情就会有变。”
“属下追随夫人。”羽黯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