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瓜南瓜》棘坷

6、父子相遇

　　毓晴看着毓南的双腿，沉痛地摇着头
　　“毓南，毓南？”毓南不作声，双眼被缠上纱布，面色苍白地倒在床上，似乎晕过去了
　　毓晴拿来工具，忍下心，取出了他被毒侵蚀的腿骨，又请来花妖来给他的伤腿解毒。看着毓南失去骨头，摊在床上的残腿，像两团面，毓晴不禁留下了眼泪。以后，毓南怕是连坐都困难了。眼睛还看不见，对他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
　　不想让毓南连坐都不行，毓晴不等他醒来，自己做决定，找来两段腿骨，切成毓南残肢大概的长度，用妖力植了进去。
　　虽然新的骨头和身体相连了，但这毕竟不是毓南自己的，只能死气沉沉地在残腿里，唯一能起的作用就是能让毓南坐起来。

　　毓南的伤处理好后，毓晴又去看晏思，晏思已经醒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毓晴告诉晏思，她是毓南的姐姐。晏思眨眨大眼睛，对她笑着说：“刚才侍女说了，是个男孩儿”
　　毓晴忍着弟弟重残的悲痛，也对晏思笑笑
　　“姐姐，毓南呢？”
　　“他啊？他……他本来回来了，但是外面突然来了一群妖怪，他便出去应战了”
　　晏思的眼睛黯淡下来，好不容易以为马上可以见面，他竟然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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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和人的确不同，一晃五年过去了，若是人类的孩子，还没学会读书写字，而晏思和毓南的儿子，已经是10岁孩童那般模样了。

　　五年前，毓晴告诉她，毓南战死了，她抱着孩子，难过得眼泪都出不来
　　毓晴还说，毓南说了，孩子叫热沙（完全是突然想出的好玩儿的名字，有点奇怪就是了！）

　　前两年，晏思带着热沙在南方山里生活，让他和妖怪在一起生活总好过和一个没经验的人类母亲生活。孩子大了后，毓晴但心晏思一个人类女子和妖怪住不安全，便让她们搬出来。晏思选择了回当初和毓南相遇的山上。芷原芷洛经常会去看看。

　　热沙常问晏思，他的父亲是什么样子。晏思会告诉他，爹是个英武的虎妖，蓝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亮，热沙的眼睛像爹。晏思也告诉他，爹为了保护白虎族的安全单独和狼族搏斗，失去了双腿。后来，爹救了刚出生的他和娘，再后来，爹便去了。

　　其实毓南没有死，他醒来后摸着自己的残肢，在眼前的黑暗中沉默许久，他觉得他不能拖累晏思，以前没有双腿，但起码身体是灵活的，眼睛也看得很清楚，如今他变成这样，无论他多想和分离一年的妻子团聚，他还是狠下心来，请毓晴和他一起撒谎。

　　热沙的性子不像晏思，也不像毓南，很沉静，少有激动的情绪，爱对人笑，却极少笑出声。他和芷原芷洛兄弟关系很好，喜欢听他们讲他的父亲多么英勇，喜欢缠着他们让他们教他武艺。
　　热沙常帮晏思去深山采药，他总会在山里寻些兰草嗅，娘说过，爹有时会散发好闻的兰草香。

　　他多希望知道爹的一切，多希望爹没有死。

　　这一日，他帮晏思去远山采一种很稀少名贵的药材，临行时晏思一再叮嘱，千万要小心，那山据说常有凶猛野兽出没。
　　热沙对晏思笑笑，甩甩黑亮的头发，让晏思放心。
　　晏思盯着他减远的背影，发觉热沙越发地像毓南了。

　　这种草药热沙没见过，晏思描述得也不大清楚，热沙在山中密林里越走越深，锋利的树叶割破他的脸颊，血滑落到嘴角。他才活了五个年头，没有娘所说的爹那样的强大的自愈能力。
　　终于，他找到了那一株药草，刚割下它，就听到动静。
　　热沙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刀，听到有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接近。窸窸窣窣中，他感觉到有东西飞速缠上他的身体，是蛇！
　　他的手被缠住，无法挣脱，那蛇狠狠咬他一口，他渐觉视线模糊，身体变软。
　　糟糕！他要死在这了么！娘还在等他回去呢！

　　他看到来人一副奸邪的样子，朝他走近，他却无力反抗，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老大，这孩子是个妖！瞧这生得，真是精致，定是大妖怪的儿子！”
　　那个被叫大王的人露出满意的笑，吐着信子蹲下来

　　忽然，刮起狂风，令蛇妖们毛骨悚然的虎吼声在风中显得更加可怖。
　　一道白光从蛇妖们眼前闪过，而后，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割裂。这不是传言中白虎族的首领的招式么？被这白光所击，必死无疑。
　　蛇妖们哀嚎着倒地

　　一切静下来，一只只有一半身子的巨虎落在热沙身旁，他趴在地上，两爪摸索着向前，身后短短一截的腿一动不动，被身体拖着。

　　毓南并不知道热沙已经晕倒了，只是他闻到热沙的气味远了，想着他应该又帮晏思去山里采药，便悄悄地跟在后面，
　　这五年来，他每天都是如此。在刚好可以闻到母子俩气味的另一座山的山洞里生活，怕儿子嗅出虎妖的味道，隐了自己身上的气味。有时闻着味道的位置不对了，就靠近一些，听听他们在做什么，如果是晏思或热沙上了山，就悄悄跟着，保护他们母子俩，好在这些年也算太平，没出过什么事。知道他们过得平安，毓南也就放心了。自己在山里虽是寂寞了些，但想想不用让晏思照顾自己这个瞎眼没腿的残废，便也觉得值了。

　　他小心翼翼地凑上去，怕儿子醒来，发现自己，那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听了片刻，热沙像是已经晕过去，这会儿不会醒来，毓南轻柔地讲热沙叼在口中。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自己的儿子，他的身体还小，但似乎身子挺结实。真是辛苦晏思了，孩子没有爹在身边，都是她一个女人照顾。想当年晏思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自从认识了他，也就没过过安心闲适的日子，毓南的心紧了紧，愈发觉得对不起晏思。
　　他仔细嗅了嗅，闻到热沙的血中带着丝丝异样，难道是被蛇咬了？
　　毓南顾不得多想，叼稳了热沙，飞回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