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凌凌水上柏》钰钥

4、第04章

　　史昂把清水凌带下了观星楼，让他暂住在圣域。他是个遵守承诺且言出必行的人。如他自己所说，他丝毫没有要求清水凌做点什么去报答他。
　　过了几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清水凌开始胡思乱想。在神界见惯了神性的丑恶，清水凌怀疑这个老头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她。为了一探虚实，清水凌自动做起了教皇侍女的工作。
　　史昂默默地将清水凌的举止记在心上。但也只是记在心上，没有说点什么。
　　有机会的时候，清水凌会趁着端茶递水的机会站在史昂身后，偷偷地瞄上几眼史昂手中的文件。起初的时候，她很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国家和地区发生战争，都需要询问这位老头子。到后来，她渐渐和圣域的人熟悉了，她才了解到这个世界，了解到教皇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若是普通人能有机会侍奉在教皇大人身边，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可清水凌不是普通人。对于为神明服务的人，清水凌心中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从未察觉的鄙夷。
　　有了这种未能察觉的鄙夷，清水凌在不知不觉间就厌恶上了圣斗士这个群体。而厌恶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很容易成长为憎恶。不过，这种憎恶暂时还未成长起来。
　　也许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史昂更加确信清水凌没有什么不好的目的。因此，他会带着清水凌去到圣斗士的训练营，让她去了解圣斗士是怎样一种存在。
　　圣斗士训练营其实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一排排大理石垒砌而成的训练生宿舍也和学生宿舍没什么两样。唯一让清水凌有点心绪波动的大概就是比斗场了。
　　也许是史昂的故意安排，清水凌在类似古罗马斗兽场的地方看到了一场又一场圣斗士训练生之间的较量。
　　最终获胜的人得到了圣斗士的战衣——圣衣。
　　史昂严肃地嘱咐新诞生的圣斗士说：“这是你成为雅典娜的圣斗士的证明。记着，圣衣只有在对抗邪恶，捍卫爱与正义的时候才能披挂。”
　　史昂的声音很苍老，却有一种令人臣服地威严——那是一种正气浩荡的、日积月累的威严。
　　清水凌无法理解史昂提到雅典娜的时候的慷慨激昂，也无法理解那名新圣斗士的泪水为何会流出来。难道是因为很久没有做人了，所以她忘记了人类的感情吗？清水凌开始迷茫起来。
　　回去教皇厅的路，需要穿过黄道十二宫。这条路看上去很短，走起来却很困难。特别是对于年老体衰的人来说。清水凌下意识地去搀扶年迈的史昂。
　　史昂微笑着说：“我虽然老了，但是圣域的路，我还能走。”
　　清水凌觉得史昂的话中有话。但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她根本没记在心上。
　　“有时候我不知道应该称呼你。看上去，你很年轻，可以当我的孙女了。但是算起来，你和我也许是同龄，或者说你比我更老。”
　　清水凌几乎是反射性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任何女性，大概都不喜欢被人觉得老。“教皇大人可以叫我的名字。”
　　“清水小姐？”
　　“……”这个称呼很常见，但清水凌觉得太奇怪。“您还是叫我凌吧。”
　　“哈哈哈。”看着清水凌一脸的无奈，史昂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您，该不是，故意的吧？”清水凌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史昂收敛了一下笑声，稍稍严肃一点说道：“算是吧。”
　　清水凌黑线了一下。她以为这个老头只会板着脸处理事务呢。
　　“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史昂认真地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大概有两百多年了吧。”
　　“是因为圣域太穷了，您发愁吗？”愁得笑不出来？清水凌只是开个玩笑。没有人会认为一个能够左右战争的人很穷。
　　“呃？”
　　看到史昂震惊了，清水凌也就好过些了。“你看吧，刚才那些训练生，穿得多烂的。我还以为圣域买不起衣服。”
　　“……”无语了一会儿，史昂笑着说：“你的想法不错。呵呵，要是让那些信徒知道圣域是个穷得连衣服都买不起的地方，一定会发生有趣的事情。”
　　“难道是真的？”清水凌惊讶了。难道史昂整天板着脸，真的是因为愁怎么赚钱吗？
　　“是啊。圣域这么穷，身为教皇的我也愁啊。怎么样，你还想留在这么穷的圣域吗？”
　　“我不是看这个……”
　　“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圣域从来不会强行要求一个人做什么——虽然你不像是人类。”
　　“我……”
　　清水凌沉默了。
　　“你有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
　　“人老了，想得就会多了。”史昂在心底叹了口气，接着说；“或许，你是时候离开圣域了。”
　　“离，开？”
　　“你在执着些什么呢？”
　　上一分钟还在说笑的人，下一分钟就变得沧桑起来。清水凌觉得自己看不懂史昂。但是，她也同样看不懂自己。就像史昂问的那样，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如果硬要说的话，生命树园里的灵魂果算不算呢？
　　“我以前应该有必须守好的东西吧。现在不知道了。”稍稍感伤了一回，清水凌很快调整自己，继续说道：“我觉得我没有什么执着的东西。”真的是没有，留在圣域，也许只是习惯性的思维在作祟。就连那根缠绕在雅柏菲卡身体上的神界宝物，清水凌也没有拿回来的心思。
　　“明白了。”史昂停下了脚步，“那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情？”史昂认真地看着清水凌，然后补充了一句：“你真正想做的事情。”
　　清水凌几乎是反射性地想说“报答恩情”这几个字。不过，她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不知道。”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她真的不知何去何从。如果可以，她最想做的事情肯定是回去不知身在哪个时空的神界，然后踹那位公主一脚。
　　“呵呵。”史昂重新迈开步伐。
　　“你好像知道我的答案？”
　　史昂说：“这不奇怪。如果你找不到方向，有个人或许可以帮你。”
　　“？”
　　“他叫童虎。他知道你的存在。或许，你可以去找他聊聊天。”
　　“……”沉默了一会儿，清水凌有些吞吞吐吐地说：“不，不用费心。这个，世界……大概……也许……没有，没有能帮到我的。”
　　“也许吧。”
　　“我们像这样聊天，是第一次吧？”
　　“嗯。”
　　“我也许不善言辞呢。有些事，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您能让素不相识的我留在您所守护的地方，我可不可以认为您是好人？”最重要的是，你不会去要求别人的回报。对于这一点，清水凌打心眼里感到温暖。
　　“呵呵。”史昂笑得慈祥。明明知道这人也是存在了两百多年的老古董，史昂还是无法将她看成一个和自己同岁或者比自己老的存在。
　　“您笑什么，该不是笑话我吧？”
　　“你很适合做圣斗士。不过可惜……”心灵是善恶分明的。
　　“可惜什么？”清水凌只是出于礼貌去追问，并非是她有成为圣斗士的心。
　　“可惜你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人类会因为爱，因为想要守护重要的东西而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和神明对抗。”
　　“强大到可以和神明对抗？”如果能拥有这种力量，是不是可以报仇了？
　　“是啊。243年前，圣斗士就是为了守护雅典娜和大地，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还能封印冥王哈迪斯和死睡二神。”
　　“那圣斗士呢？”如果以生命为代价，还是划不来。
　　史昂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他的声音低沉了些。“你眼前的我，还有远在中国五老峰的童虎就是上次圣战的圣斗士。”
　　清水凌还想问点什么，史昂却抢在她前面说道：“什么也别问了。假如有一天，你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可以回来圣域找我，我会告诉你如何变得强大。现在，你还是离开这里吧。”也许圣战会在不久的将来开启，不是圣斗士的人还是离开圣域比较安全。
　　“我，真的可以离开吗？”虽然高兴，但是离开以后去哪里呢？
　　“嗯。我送你一程。”
　　“啊？”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呃……”
　　“看样子没有。那就……瞬移吧。”
　　“等……”
　　清水凌没来得及喊出口的“等等”，在史昂的低咳声中消失无踪。
　　也许圣衣坟场的英灵能给她一点启示吧！心里这样想着，史昂再次低咳了两声。穿过圣域的风撩起他的长发，在他后背兜了个圈，又远走了。
　　史昂重新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孤坐了两百多年的教皇厅。
　　这一刻，史昂只想多少帮助一点迷茫的“故友”。他丝毫不曾想过，就是这一点好心，让清水凌离开了雅典娜曾经设下的结界，让清水凌的人生再次受到毁灭性地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