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君后》倚楼无语

38、吃醋

　　他顺着箫声走过去，箫声越来越清晰，他也渐渐感到了暗处一些难以察觉的存在。
　　以他的身手自然是能避开他们的，轻灵的落在一颗梧桐树上，一个在黑暗的笼罩下很难发现的地方。果然暗处的人毫无所觉。
　　他抬眼看去，便看到箫声传来之处，立着一位小公子。他站在光亮之处，司马睿可以将他看的一清二楚。
　　那人容貌精致，比之他见过的最漂亮的玉瑾也丝毫不差，而且多了份温润如玉的翩翩贵公子的气质，配合着婉转的箫声及朦胧的月色，似乎就要飘然而去。只因处于身后灯光的映照之下，才觉得整个人多了份暖意。
　　在轩辕澈这个高大英武的人看来，吹箫的男子太过脆弱渺小，人长得不高，身材也过于纤瘦，皮肤白的过分，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平白让人升起一股怜惜。
　　脸小小的，怕是只有他的巴掌那么大，五官也显小，小小的红唇微嘟着，美妙的箫声就是通过那里发出的，让司马睿莫名的有些移不开眼睛。
　　他微微摇摇头，让自己的视线往上移，小巧挺立的鼻好似能发出莹润的光芒，天气已经渐渐转热，大概是有些发汗了。
　　最吸引人的是那黑曜石般的眼睛，清澈明净，一眼便能望到底，他可以轻易地从那眼睛里看到思念、渴望、好奇等情绪。这让司马睿对这个人愈加好奇。
　　他刚刚回宫，对宫中并不熟悉，不敢妄自猜测他是谁。看来明日应该先从熟悉皇宫中的人开始了。
　　轩辕澈的箫声和他的人一样，其中的情绪一目了然，让人听了很舒心。被今天见到的那些满心算计的人打量了一天，备受各种礼仪拘束的太子殿下，在这箫声中获得了短暂的安宁，很是悠闲的靠在树上，听完了几曲。
　　直到那少年收起箫进屋，司马睿才有些不满足的结束偷听的无礼行径。
　　他细细看了看院中的建筑及宫殿名，才颇为遗憾的飞身离开。暗暗决定以后若再被那些人烦了，这里倒是个好去处。
　　司马睿从回忆中清醒，看见轩辕澈已经停下吹箫，满心期待地看向玉瑾，想听听他这个大家的点评指点。
　　而玉瑾也很给面子的开始指点他。
　　看他们一个说的认真，一个听得认真，已经完全或略了他的存在。司马睿突然无比气闷，明明他也很通晓音乐的。
　　想到他们便是因这箫声而相遇，司马睿便决定，以后还是莫要让轩辕澈在其他人面前吹箫了。轩辕澈吹箫的样子其实很勾人。当然，他绝不会承认，在第一次见到轩辕澈时，已经有些被对方勾引了。
　　两人不理他，司马睿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他牢牢地占据了离轩辕澈最近的位置，轻轻地揽住了他的腰。用行动和表情朝着对面的玉瑾宣誓了一遍所有权。
　　轩辕澈对于玉瑾的指点听得投入，又对司马睿的气息动作熟悉到毫无防备，也惯以为常了。因此，对他一系列构不成影响的小动作，也不做阻挠。
　　但玉瑾正坐在对面，自然看得清楚，更何况司马睿是专做给他看的，那一脸的“这是我的人，你给我离远点儿”的表情看得他相当不爽。
　　虽然他不想让刚刚表示了友好的轩辕澈，因为他逾矩的行动而产生距离，也没有兴趣和轩辕澈搞什么暧昧。但是适当的气一气司马睿，他还是很乐意见到的。
　　而且他还从未见过司马睿变脸，心中很是好奇。
　　想到这里，他的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盈满了笑意，曾经的那点落寞也霎时被完全遮盖。对于轩辕澈源源不断的问题非但没有一丝不耐，反而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将各种乐理和技巧讲的深入浅出。
　　在玉瑾有心之下，谈话无限时的延长。
　　轩辕澈没接受过多少乐技方面的正经教导，以前纯属自己摸索，全靠他有灵性、有悟性，才能有此成就。此时玉瑾所说的吹奏技巧对他大有裨益，比他自己这些年来悟得的要精辟的多。因此，他听得十分尽兴，偶尔还拿起箫吹奏一会儿，试试是否按玉瑾说的吹奏会更好一些，然后再满心欢喜的提出更多的问题。
　　司马睿在一旁十分气恨玉瑾的刻意而为，也气恨轩辕澈这个小傻瓜这么容易就上钩了，竟是一副遇到知己良师的激动模样。
　　他很想马上将轩辕澈带走，但是看着轩辕澈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他就不忍强行打断。他的修泽好不容易离开皇宫那个枷锁，也卸下了满身的包袱，可以安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他怎么才能狠得下心，让他的这种笑容消失？！
　　司马睿在音乐上毕竟没有玉瑾的高深造诣，他给不了轩辕澈如玉瑾那般精辟的见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修泽对玉瑾越来越崇敬，不忿地做一些亲近的小动作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司马睿变脸的样子难得一见，玉瑾今日算是看了个尽兴，在司马睿的忍耐到达极限之前，玉瑾终于有眼色地结束了这一轮的指点。
　　看轩辕澈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司马睿及时的打断了他：“修泽，天色已晚，说了这大半日，想必玉瑾已经饿了。是吧？玉瑾！”后面的几个字咬得格外地重。
　　练武之人身体素质很好，哪里那么容易饿。接收到司马睿眼神的威胁，玉瑾心中暗自发笑，但也没有继续捉弄他，便对完全没察觉到暗流涌动的轩辕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轩辕澈看看玉瑾，再看看明显生了去意的司马睿，有些遗憾地说“今日多有打扰，那我们先告辞了。”
　　玉瑾挑挑眉，很是“诚恳”的说：“不如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看轩辕澈有些动摇，司马睿有些咬牙切齿道：“不了。今日已打扰了半日了，我们还是先回了。”
　　生怕玉瑾再说些什么，司马睿拉上轩辕澈就走。
　　轩辕澈感到他心情不好，便急急向玉瑾道了个别，随他离开了。
　　在回玉衡宫的路上，司马睿一路都没有同轩辕澈说话，轩辕澈起先还沉浸于那些乐理之中，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一直走回了玉衡宫才渐渐察觉出不同。
　　玉衡宫中明月已准备好膳食，待他们两人回来便吩咐人上了膳。
　　两人开始静静地用膳，静谧的空间里只有筷碗相碰的声音和咀嚼声。一个生着闷气故意不理人，埋头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好似与饭有仇，怎么看都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另一个不明缘由、不知所措，有一搭没一搭的只慢慢夹饭，偶尔迷茫地抬头看对方几眼，也食不知味。
　　两人都没心思夹菜，面前满桌的精致菜肴竟无人理会。
　　司马睿看似没看轩辕澈，其实暗地里老偷瞄他，只是他看得比对方隐晦得多，轩辕澈自然没有发觉。
　　他看轩辕澈只是偶尔扒几口白饭，心事重重，偶尔看他一眼，眼神无辜，惹人生怜，便渐渐消了气，只是怕不下脸面去哄他，便这么一直尴尬着。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一直不见他夹菜吃，便有些担心他吃不饱，晚上再饿了。轩辕澈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和他不一样。
　　他犹豫了一下，夹了一块青菜，快速放到了轩辕澈的碗里，然后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埋头扒饭。
　　他是无肉不欢，可轩辕澈正和他相反，不喜荤腥，最喜吃这些青菜。其实冬日里想吃到青菜是极为不易的，即使身为皇族，也不是想吃就有的，因此倒比肉还要贵许多。幸而他们正在南方，又模仿了玉瑾冬日种花的法子，才能日日给他供应上青菜。
　　轩辕澈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青菜，再看看一脸别扭，装作不看他的司马睿，脸上绽出个大大的笑容，精致的容颜一下子就鲜活了很多，好似能直击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