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欲静而人不止》菩萨也蛮

17、【拾柒】梁府

　　第二天，日光正好。一行三人，外加一只猫和一盆水仙花，离开了桃花镇。
　　一路上，和尚不停地问着齐谐问题。
　　“你和这梁叔是亲戚？”
　　“你怎么会这么想。”齐谐摇摇头，有些无奈。
　　和尚撇撇嘴，回答着：“那他干嘛请你去参加寿宴啊。”寿宴不都是亲戚朋友才会邀请的吗。
　　“我以前帮过他们。”齐谐摆弄着腰间的软鞭，缓缓道来。
　　“帮他们捉妖？”和尚一下子来了兴致，一直缠着她。
　　齐谐的思绪随着和尚的询问也一时飘向了远方。
　　这应该算是齐谐为数不多的捉妖经历吧。她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从小就被教导妖性本善的她，时常会被一些心机深重的妖怪扰了心智，分不清好坏。
　　梁叔那时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因为相貌出众竟被妖怪看中就掳了他去。齐谐当时也是初来乍到，虽然救下了梁叔却并没有除妖，甚至连妖怪的长相都不曾得见。
　　本想弄清事实原委的她，却被告知这一切就到此为止了。因为救回梁叔的时候，他红光满面，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相反是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一时间，想要除妖的齐谐也被这不可思议的情况整懵了。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让她最为奇怪的是，梁叔身上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怎么也祛除不了。但梁老爷不让她继续查下去她也只能算数了。
　　“就这么简单？”和尚还以为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呢，没想到不过是件小事而已。
　　“我也认为我没有出什么力，可梁家人却把我当作了救命恩人。”齐谐鲜少与人有密切的相处，除了现在这和尚自己贴上来，还有第一次见面就让她觉得有趣的小阿斋。虽然现在长大了。
　　“看来也是个好人家呀。”和尚拍拍齐谐的肩膀，羡慕道。他除了幼时在寺里有师傅的照顾之外，便没有他人了。很小的时候他就一个人飘摇在外，冷暖自知。所以他时常艳羡那些关系亲密的人们。
　　跟在一边的阿聊抬头便瞧见和尚面露感伤，随即伸出前爪挠挠他的腿，想安慰他。
　　和尚见状，微微一笑，蹲下身将脚边的阿聊抱在怀中，摸着它柔软的白毛。
　　齐谐看着这一幕，脸上看不出喜怒。
　　一路上走走停停，直至傍晚才到达天水城。他们刚要进城，迎面而来一位面色清秀的男子，他恭敬地朝他们行了一礼，询问道：“请问这位姑娘可是齐谐姑娘。”
　　齐谐站了出来，向他回礼道：“正是，不知阁下是？”
　　他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梁生，是梁府的管家，特来此相迎各位的。”
　　“各位，请吧。”梁生右手一请，身子侧到一边，为他们领路。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齐谐呢。”路上，齐谐随口问道。
　　“老爷说，齐姑娘是一个爽快人，既然答应前来必然会在今天赶到，所以他便吩咐我在此等候。再者近日是天水城独有的节日，不会有外乡人来此。所以我才如此肯定您就是齐谐姑娘的。”
　　“你很聪明。”一路上，林斋都不说话，但突然开口称赞他，有些奇怪。和尚实在想敲开他的脑瓜子瞧瞧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梁生只是礼貌地点头致意着。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做梁府的管家呢？”和尚见他温文儒雅，浑身上下透着书卷气，瘦弱的身躯竟能扛起这闻名四大城的梁府，真是厉害了。
　　“我爹爹是梁府的上任管家，如今他年事已高，老爷便让我顶替，好让他老人家颐养天年。而且是老爷收留了我们父子俩，今生无以为报，帮老爷看家若是能报这大恩，就算一辈子做这管家又有何妨。”梁生说的慷慨激昂，倒是个真性情的人。
　　和尚点头赞同，又继而道：“你方才说，近日是天水城独有的节日，是什么节啊。”
　　“天水节。”梁生正要回答，却被林斋抢先一步。他望向林斋，点头附议。
　　齐谐走过这么多的地方，也知道这天水节的名声，只是无缘得见，如今却是沾了梁叔的光了。
　　“这天水节是什么节啊。”和尚孤陋寡闻的，撇撇嘴。
　　“其实以前这天水节在城中并不盛行。但自从老爷那件事发生之后，天水节便成了城中的一大喜庆之节，也办的越来越隆重。”当梁生说到那件事之时，带有探究意味的眼神向齐谐瞄来。
　　她自然知道是什么事，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件事究竟有几个版本在外宣扬。
　　“而且，这是天水城独有的节日，除非外乡人得到城中人的邀请，才可前来观赏。”梁生暗指他们运气好。
　　和尚低声嘟囔着：“奇奇怪怪的节日，肯定不会有趣到哪儿去的。”
　　偏偏不凑巧，这话落在梁生的耳中，他虽没有怒色，但语气也有些不善道：“其实庆祝节日的形式能有多少种呢，只不过图个开心，大家伙儿热闹热闹而已。但是在天水节上最令人期待的便是选出新任的天女。”
　　“天女？”这下连林斋也有些奇怪，皱起眉头来。
　　“是啊，其实天水节的重头戏就是为了要选出新一任的天女。传说我们这座天水城曾被一只水妖统治，人人苦不堪言，却斗不过那妖怪。后来也不知是哪位人家的姑娘竟以自身之血唤来了真神，将那只水妖消灭，从此天水城便恢复了和平。”梁生将古老的传说娓娓道来。
　　齐谐对这种传说从没有兴趣，只是他故事中的水妖是否真实存在呢？
　　“那你们若是选出了天女，又该怎么办。”和尚一听到以自身之血唤来真神，就心生疑惑。
　　“自然是开启引神祭典了。每个天水城人都想见识真正的神呀。”梁生一说起这些传闻来，颇有些兴奋。
　　“怎样能知道谁是真正的天女。”林斋问道。
　　“天女要经过多重艰难的考验，留到最后的就是真正的天女。但是也许选出来的天女不一定会唤来真神，所以在引神祭典之前，她的血必须要滴入日晷盘内，若是能让日晷盘发出异光的人就是真正的天女。”梁生讲得津津有味。
　　“那这几年来有真正天女的出现吗？”齐谐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梁生突然压低声响，故弄玄虚起来。
　　“去年的天水节倒是出现了一个命定的天女，可是最后的引神祭典出现了意外。”
　　“什么意外。”
　　“还能是什么，她被神带走了。”
　　和尚的心咯噔一声，带走？
　　林斋不确定地反问他：“带走？”
　　“就是升天啦。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呢，只是毕竟看着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消失在自己眼前，大家心中还有些惧意的。”
　　关于天水节的信息，梁生说到此就截了话头，因为穿过重重人群，终于在梁府的门前站定了。
　　古色古香的结构让众人不禁感叹。
　　果然是四大城中行事低调的梁府。
　　天水城乃是四大城中最为富庶的城池，而梁家也是四大家族里闻名在外的家族。有梁家的坐镇，天水城年年稳居四座城池中第一位，也是人心所向。
　　四座城池，相互制约相互合作。俗话说枪打出头鸟，如今天水城如此繁华，自然遭到其他城池的城主觊觎。但由于有梁家的支撑，现在他们倒也不敢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但私底下的小摩擦却依旧不断。
　　就在齐谐思忱之际，梁府的大门吱呀一声大开，梁生回头朝他们致意道：“请吧。”
　　梁生带他们见过梁老爷之后，便一一带他们去了准备好的房间。但梁老爷却唯独留下了齐谐。
　　梁远温和地笑着拍拍齐谐的肩膀，赞许道：“这么久没见，你依然还是老样子。现在你可是名声在外咯。”
　　“梁叔，你把我留下来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吧。”齐谐一向不喜这种叙旧式的寒暄，便直直问道。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论怎样都能看透别人的内心。”梁远失声大笑，眼底却是满满的无奈。
　　齐谐抿抿嘴，回答道：“你也是。擅于隐藏自己的内心。”梁远仍旧笑着，却摸摸嘴角边胡乱生长的胡渣，面露难色。
　　“回来了，不该回来的回来了。”他突然狠狠地盯着齐谐，喑哑地低吼着。

作者有话说

　　木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