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高野视角） ...
-
五．（高野视角）
【人是渴望温暖的群居动物】
————————
不得不说的是，我现在的运气很背。
没有想太多的捡了个人回来，后知后觉的时候已成定局，本来想随它去，但是……
端着咖啡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我偏斜了些眼睛，将视线转接到床铺上那人的身影。
身体在被子里掖着，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个头来。带着稚嫩的脸庞有些消瘦，虽说五官精致的像个女孩子，但要真放在女生身上还到不了美的地步，完全是一副没长开的样子。
——嘛……这样的五官放在男生的身上，还是意外的有了一些美感。
看着他梦呓似的地砸吧砸吧嘴，将身子蜷成一团。我心里忽然就多了几分笑意。
——恐怕不会再有这般无谓的人了。
灰绿色窗帘没有拉好，阳光洋洋洒洒地透过窗棂落在那人身畔一尺不到的地方，金色璀璨的阳光映出空气中的微尘，慢条斯理地上下浮动。
那么暖又那么亮的阳光，只是刚好没照到他的身上。
——织田律……吗？
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我抿了抿嘴，深吸了口气。脑子里循环播放着昨天的对话，突然觉得头有点钝钝的痛感。
“你住哪？”
“不知道……”
“知道谁的电话么…..”
“不知道……”
“你除了名字还知道什么……”
“……”
——真的假的……失忆？
——传说中的一问三不知么？
夏季的风沿着屋檐走过，从留有缝隙的窗溜进室内，湿润的空气与蝉鸣交织，充溢在狭小的房间。他站在窗户前背着光，双手绞着上衣衣角，脸上浮现出那艳艳的红，不知怎么的就让我压下了把他丢出去的冲动。
——只是一个很傻的人。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一见面不管是否认识就先问好，问他名字的时候也能顺顺利利的回答，没有不答的意思。
虽然是我先开口报的名字。
手中的咖啡尚还温热，我双手捧着白色的杯子，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口的弧度，杯内深棕色的液体沿着杯壁泛起一圈圈微小地涟漪。
——他很淡定的接受了自己被捡回来的事实。我想。
醒来后既没有说谢谢，也没有要离开的意向，就是单纯的问了下好，然后就自顾自的住了下去。
——反正一个人和两个人的差距也不大，无非就是每天多一个人的饭食。
我望着杯子里缓缓迷失的涟漪，原本有些骚动的心也平静了下去。
窗外的眼光更艳。
虽说是半年前才开始独居，但我以前的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支离破碎的家庭，仅仅靠着一条名为“孩子”的锁链勒紧。每天的每天我都生活在阳光的影子里。
一个人的，抱有深深的无力感。
——或许，现在反而好了。
“那个……嵯峨先生。”
——我解脱了。
“嵯峨先生？”有些陌生的男声钻进我的耳朵，带着些稚嫩。
意识渐渐苏醒，只感觉视线一片朦胧的暖橙色，忽地就想起多年前那个夏日的午后，在那个熟悉的家。
一束阳光透过眼帘的缝隙直直刺入瞳孔，刺得眼睛一阵酸疼，我本能的再次闭上双眼。
【爸爸，快把风筝给我！我也要放！】
【哈哈，小孩子不能放风筝，风筝线可是很利的呦，一会划到手就不好了 。】
【诶，狡猾！快给我啦！】
【呵呵，就是亲爱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跟政宗抢什么玩具啊。】
阳光斜斜地洒落进来，包裹着的温度，暖洋洋的。
（有点想哭。）
“嵯峨先生……您没事吧？”
阳光透过玻璃在空中晕出一个光圈，直直落下来的时候被一片棕色阻碍。感觉到视线灰暗的我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便是一个逆光的存在。
炫光朦朦胧胧地吞噬了那影子的边界，眼前的人影变得昏暗模糊，依稀辨得出那双绿色的眼睛，包容了窗外耀眼的光斑，灵动的闪烁着。
——啊啊……所以说我才讨厌这样的人。
轻轻地推开织田，我也借力缓缓起身。
——太过耀眼了。
深灰色的刘海随着动作从耳畔滑落，晃动了几下后，定格在了眼前。我盘膝而坐，左臂高高的架在膝盖上，身体向后倾斜，就这么呆呆地望向窗外的天空。
天空仍是湛蓝的。
“额……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叫你起来的。”
织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点慌张的解释。
“我看你那样的姿势睡着了会不舒服，虽然想把你拉到床上，但我拉不动……”
“是么，谢谢。”
——我……睡着了？
双手同时向后撑着床铺，在身体下陷的同时，我仰头看着那张并不算熟悉的脸，颠倒着的视野，但并不妨碍我看清他脸颊上的红。
——人果然是群居动物，只要身边有一点温度，就立刻变得安心起来。
我们的视线胶着了一会儿。终于在某一时刻，他偏头躲开了，发丝缕缕遮掩住了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唇抿的紧紧的。一副不想说什么的样子。
——不想说什么呢？
看着他微红的耳根，我的眼角忽然就多了几分笑意。
——原来这么傻的人也会有一些不想说的事情啊，我还以为是个笨蛋呢。
——失忆了的笨蛋。
再次将姿势恢复原状，我活动了活动肩膀，起身下床。余光掠过床头，红色的日期映入我的眼帘。
——今天是星期六啊……
“喂，织田律是吧？”
我看见那人抬起头，有些怔住的神情。
“你之前说你失忆了，是吧？”
“啊？恩……大概。”
“那你今天要不要跟我出去？”
“诶？！”
我偏头看着他脸上惊愕的表情，轻笑了一下。
——不就是出去么，有这么夸张吗？
——果然这家伙就是个笨蛋。
“出去逛逛，说不定能找到你熟悉的地方……”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眶却是成反比的扩大。
——我刚刚……笑了？
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涌上大脑，致使身体有点发冷，我一时间就这样僵在那里，直直的盯着织田。
“啊！可以么？”
我看那家伙突然就自己在那里激动起来，绿色的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不禁有点庆幸。
——自己捡了个笨蛋回来。
“可以。”
夏天的风吹响风铃，清脆的声音沉溺在一片阳光的馨香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高野视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