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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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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在被推开的一刹,简辞一手抹去陆茉幽脸上泪水,人如飓风一般掠去,白萍只觉着一股风冲着吹来睁不开眼,待睁眼去看时便发觉窗子没关。
白萍将热水端进正要伺候陆茉幽洗漱,却突然听到又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她正疑惑,便见着许妈妈气喘吁吁便进了门:
“皇后娘娘派人来接姑娘入宫,说老爷的事情有了变故!”
陆茉幽大惊,不过片刻之前方才得知真相,怎的一瞬便又发生变故?难道是纯娘失踪一夜未回使得简瑄再度动手?
陆茉幽连洗漱更衣都顾不得便往外走,只是尚未走出水榭,她突然想起对于此事,皇后分明说了句“后宫不得干政”的。
她顿时慢了脚步,只是渐渐便明白了。待出得太傅府,她看一眼那马车便遣了白萍回去,独自一人上了马车。那马车果然将她一径带去皇宫,却在宫门外一个转弯又进了另一道街。
陆茉幽待下得马车只见面前一座小小宅院清新雅致,她不等人来引领便坦然自若兀自进了院子,倒令身后众人一阵纳罕。
她循路进到里面,便果然见到堂屋中四方桌旁坐着一人正在饮茶,那人见她进门也并不回头,反而浅淡一笑甚至带着赞许:
“果然瞒不住你。”
说罢他挥手,令原本想要押送惊慌的她入内的侍从都退在了门外。
这个女子一次又一次的令他惊异,直白坦然却又偏偏细致精密的令人愈发想要打破,他回头去看她,沉润的眼眸又是无可掌控的闪了一闪。他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
“臣女,见过十殿下。”
目光只是碰触了那一瞬,陆茉幽屈膝行礼。
“起来吧。”
简瑄将那一盏茶饮下后方又开口:
“本宫,是来讨人的。”
他毫不避忌,双眼落在她身上,就这样淡淡的便将那一层薄纱撕破,他分明有更多更好的法子,却偏偏只用了这一种。或许曾经便是他如此的竭力和耀眼,令她一度迷惑。既然他选择直面,她也不愿再迂回婉转的隐瞒她对于此事已然知晓,此事终究需要与他了结,或许早一些总比晚一些要好。
陆茉幽突然便跪地:
“殿下!当年之事我不敢说同陆家没有关联,但求殿下再查探一番,或许并不如殿下所想那般。”
她一言既出,简瑄那拈着茶盏的手顿了一顿,目光一瞬闪过杀意却最终消散只剩淡淡的伤:
“是不是本宫所想,也终究造成今日局势。”
她不知要怎样回答,他说的都是实话,他所受的苦又怎能用一句话就能说得清?但突然之间闻听瓷器碎裂之声,她惊忙抬眼去看,只见简瑄手中那白瓷茶盏被他一手捏碎,他青筋迸起的手忽而一挥,一股劲风之下堂屋一门两窗竟都砰地一声关闭,霎时间一室黑暗。
简瑄的声音便在这黑暗之中细细碎碎的从齿缝中传来:
“本宫只气恼自己心软,分明知道你那一掌是故意按在我伤处,却还是遂了你的心愿……”
陆茉幽大惊,只觉着一股力道竟将她携着站起,随即下巴被狠狠钳住抬头,生生的疼。
“你要本宫拿什么放过你,放过陆家?”
声音幽暗带着危险,他火一般的气息便喷在她的耳廓,与他共处一室令她心慌,她挣了一挣便再次感受到他力量之大:
“殿下总要给臣女一个公平,请给臣女些时日让臣女查探往事,若真是陆家之过,臣女……”
“你要怎样?把你赔给本宫?”他突然沉沉一笑截断她话,随即手指愈发用力几要捏碎她下颌骨骼:
“你要用多久去查?十日?二十日?一年?两年?还是?十八年!”
声音幽沉如火夹杂着愤怒,他十八年的苦痛岁月要如何弥补?他突然将她翻转双手紧紧钳住她双臂:
“是陆家之过怎样?不是陆家之过又怎样?你道本宫还在乎吗?”
细碎痛呼从陆茉幽唇畔逸出,她慌忙紧紧咬住嘴唇再不敢发出,他是皇子,若真有心针对,陆家必无招架之力。简辞眼下腹背受敌如此艰难,连同生身之父都如此对待,她不想简辞再度为她分心。只是不知为何,她那太过短促细微的一声却陡然令简瑄的手松了一松。
“你不在乎,我却在乎。”
黑暗中突然又传来一道沉厚嗓音,陆茉幽尚未来得及反应便突觉一股劲风袭来,简瑄堪堪松手避过,她便被人一把揽住肩头一路旋风一般撤去。待她站稳,便觉着自己贴在一人怀中,耳下便是他的胸膛,此刻他再度张口,胸膛沉重而有力的震动:
“昨日十哥始终不肯现身,为何今日却按捺不住。”
“老十一,我还当你也不预备现身。”
“怎敢!”
简辞带笑嗓音却冷彻入骨,话音落下忽然伸手,那堂屋的门便被他猛然抽开,一阵光芒霎时射的她睁不开眼,简辞一手抵在她后背一推,她便如离弦之箭般出了堂屋,人刚出了屋门,便听身后那门当的一声再度关闭,而在合上那一瞬,传出简辞与简瑄一前一后的声音:
“走!”
“放她走!”
陆茉幽心如擂鼓,回头再去推门却怎样也推不开,屋内没了两人交谈声,只闻来往不住的呼啸风声。
简辞为什么会来?他们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昨夜她诱供纯娘之时简瑄就在?而简辞竟一直都知道……
她突然觉着胸口那样闷,闷的她连想都无法再去想。
她正惊疑不定,突然一人站在她身旁,她惊惶回眼去看,只见一青年男子站在她身旁,颀长身量挺鼻阔唇,一双狭长细眼眼角下一颗痣。
“纯娘在哪?”
“是你?”
陆茉幽后退一步,这面容虽陌生,可他眼角下的痣她却认得,他是灰衣人!而此刻他眼神阴郁又上前一步,甚至伸手以欲再度逼问,便听屋内简瑄一声厉喝传来:
“青酒!”
他目光猛然一缩几度转换甚至生出杀意,最终却生生收势,回眼死死看了房门一眼,手一挥,整个院中所有侍从倏然便退出,这小院内顷刻间便只剩了堂屋内的两人和守在门外的她。
她惊魂未定却想起简辞方才说,走。
陆茉幽蹙起细弱双眉,深深吸了一口气,举步便往外走去。
马车已然没了,陆茉幽便从这小院出来,循着路一步步往太傅府走回,这一路上她不知脑中都在翻转些什么,及至将近午时回到太傅府时仍然浑浑噩噩。
白萍始终守在府门里等她,见她回来一片欣喜,但看她神色却又猛然一惊,便也一言不发只引着她便到了陆夫人的正房。陆夫人似乎正在等她,见她进门便勉强笑了一笑,看她神色便也只字不提入宫见皇后的事,只是自柜中取出一个包袱打开,内中一个精致金冠,一身素淡青色襦裙。
“茉儿,今日是五月初七。”
陆夫人一张口,陆茉幽方才恍然转醒,今日五月初七了,是她十五岁的生辰,她及笄了。
“原本该是好好为你庆生,可家中眼下接二连三,谁也顾不得了。”
陆夫人极为心疼的攥住女儿的手,陆茉幽看着那淡淡雨后天青色的襦裙便又想起简辞,微微泛出些泪水:
“不妨,母亲不用难过,总要选秀的,及笄宴办不办也并无什么用处。”
只是她越懂事,陆夫人却愈发心疼,这边刚伸手摩挲她鬓发,突然便听到门外一路脚步疾走:
“母亲!父亲的事情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