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重生记》路遐

60、顽皮童开蒙学念书

　　当齐布琛一觉醒来，确认了那个纵马伤人的女子，正是自己上辈子的四婶时，四叔孔果岱和喜塔腊氏的婚事已经告吹了。齐布琛暗自庆幸，这位上辈子从未谋面的四婶果然不是善茬，不但蛮不讲理，还和那个“表哥”举止亲密，委实不是结亲的好人选。

　　解决了盛京这桩不靠谱的亲事，京城二太太相中的那个姑娘却不好打发。无奈之下，孔果岱给府里的老太爷去了一封信，说自己新近升迁，将赴边关戍守，一心报国，还望长辈不要挂心。虽然老太爷近年已不大管事，但是还盼他老人家看在孔果岱按照他的期盼，也走了行伍之路的份上，阻一阻二太太的念头。

　　孔果岱走后，他的兄嫂却忙碌起来。科尔坤对公事越发上心，王氏也忙着操持家务，送年礼的时候又到了。王氏费心劳神，张罗了一车年礼，打发新收的下人周庆两口子送回京城。这次的年礼不但有孝敬长辈的东西，还有一个朱漆匣子，装着绸缎、银锞子和长命锁，是给住在京城的二姑娘的。

　　在王氏的劝说下，科尔坤终于给二女儿起了名字——道琴，意为“悌”。

　　上辈子，齐布琛从未觉得庶妹的名字和自己有关。这一世，得知庶妹出生的内情，见到了阿玛的隐怒和额娘的眼泪，齐布琛可以猜到道琴的含义，阿玛希望这个差点抢在前头出生的庶女，能够尊重她的姐姐。

　　只是这样的敲打能不能奏效，却要以后才能知道了。眼下，齐布琛最操心的，还是自己嫡亲的弟弟丰生。

　　重阳节的那场风波，被王氏归结为春舒看护不力，都是因为她当值不尽心，没能看好少爷，才会有齐布琛飞身救弟，险些丧身马蹄之下的祸事。是以罚过春舒后，王氏一直不给她好脸色，春舒近来行事战战兢兢的，再也没了大丫鬟的得意劲儿。

　　可是在齐布琛看来，这件事即便春舒有七分错，也少不了丰生那三分。若是让他一直这样调皮好动，无拘无束地闹下去，迟早又变成前世那个无法无天的混不吝。

　　齐布琛便对额娘说道：“福哥儿长大了，可以开蒙啦。我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跟着额娘念书了。”

　　回想起女儿当年勤学好问的小模样，王氏也愿意让儿子早些启蒙。只是她突然兴起，想逗一逗女儿，便道：“好啊，那些蒙书谧姐儿都背熟了，便由你去当个小先生，教弟弟念书可好？”

　　齐布琛微微一愣，却又想得更深了一层。来盛京半年多，额娘依旧没有融入这里的圈子，重阳那日的菊展上，连个说得上话的官眷都没有。这会儿要是再一心扑在弟弟身上，没了交际应酬的功夫，一家子与世隔绝，对阿玛的前程可不利。

　　想到这里，齐布琛便一口应承下来，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东厢，拉着弟弟讲起《三字经》。

　　丰生脑子并不笨，跟着姐姐念诵几遍之后，也能记下个七七八八。只是他没定性，坐不住，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爬起来跑，还抓着丫鬟们做挡箭牌，害得齐布琛忍着膝盖的疼痛，追在后面抓人。

　　这幅场景，逗得前来串门的费扬古笑弯了腰：“妹妹啊，你这先生当的，一点也不威风。你这教的不是蒙学，是老鹞子抓小□□？”

　　齐布琛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我不威风，不如二哥你来教？”

　　“不要，我自己还要上学呢。”费扬古一口回绝，却给她出了个主意：“要不你们跟我一块儿，也去戴先生那里读书吧。”

　　戴先生是个老儒，是二伯父运苏的忘年交，早年曾中过举人，后来屡试不第，家道中落，便到好友家当了西席。昂吉达和费扬古两兄弟从启蒙开始，都由戴先生教导。后来昂吉达去了关内打仗，戴先生的学生便只剩下费扬古一人。

　　费扬古很怀念和兄长一起念书的日子，看书习字有个伴，也能分散一下先生的视线，不会只盯着他不放。所以一听说堂妹给堂弟开蒙，便兴高采烈地过来拉人了。

　　齐布琛也动了心，自从阿玛再入官场，便再也没有时间指导她的功课了。若能和二哥一起念书，不但弟弟有人管教，齐布琛自己也能在先生引导下，专心地读书。拿定了主意，齐布琛又去说服额娘，王氏和丈夫商议过后，由科尔坤出面，得了戴先生许可，加上束脩，把儿女都送了过去。

　　戴先生脾气好，言语温和，却是个要求严格的。若是不认真听讲，或是功课没完成，照样罚你没商量。上课第一天，丰生又一次坐了一会儿就想跑，却被戴先生抓回来，挨了三下手板子。丰生红着眼睛回去，却没得到额娘半句安慰，晚上见了阿玛，又挨了一顿训。

　　如此一来，丰生对戴先生敬畏到十二分，每日里乖乖念书，再也不敢耍小聪明了。齐布琛见弟弟在先生的监督下，渐渐养成了好习惯，便也放下心来，认真地完成自己的功课。

　　十月底，进京送年礼的周庆两口子，终于回到了盛京。王氏有些不满，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半个月前就该回来了。这眼看着就要下雪了，我还当你们困在路上回不来了。”

　　周庆家的本是被三奶奶收下后第一次出门办差，当日拍着胸脯下了保证，才得了这个差使。这会儿事情没办好，生怕三奶奶生气，连忙解释道：“奴婢本来是要早回的。只是二太太吩咐下来，让青姨娘和二姑娘也跟着来盛京。等着他们收拾了四五天，临要出发，二姑娘又受了凉，青姨娘哭着跪求老太太请大夫，二姑娘却迟迟不见好。最后奴婢看日子迟了，又去求了二太太，这才回来晚了。”

　　王氏皱眉，二太太还真是见不得她日子好过，隔了那么远，还想把庶女姨娘送过来扎她的眼。可惜这回二太太失算了，那青叶本就贪恋府里荣华，怎会愿意到关外受苦？二姑娘病得那样巧，没准是她亲娘动了手脚呢。

　　京城府里的糟心事一桩接一桩，王氏也懒得理会，摆摆手让周庆家的回去歇着，她自己回了内室拆看近日收到的信件。

　　伊尔根觉罗府的回信只有薄薄的一页纸，淡淡地说了东西已收到，难得他们有这份心，想来是二太太让人代笔的。

　　王氏娘家也差人送来一个小包袱，除了给女儿女婿的信和给外孙外孙女的压岁钱，另有一套新书，看着《逸品堂集》旁边的“王思览、王徯著”几个小字，王氏双眼放光，唇边也溢出笑来。